“哇,好漂亮的球鞋啊!”侦探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一把把我手里的球鞋抢过去,“你小姨给你买的吧?我看见她来了!”
“嗯,她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说。
“生日?奇奇,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侦探张大嘴巴。
“嘴巴干吗张那么大?你没生日吗?没生日你是从哪儿来的?”
“生日我有,我有,不过不是今天!”侦探把嘴巴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奇奇,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不然我会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了。”我说。
“那你生日怎么过呢?你邀请好朋友了吗?一般过生日都会邀请好朋友一起庆祝的。”侦探使劲儿抻着脖子问。
“我邀请了棉花糖、蚕豆。”
“是去你家里吗?在你家庆祝吗?”侦探咽了口唾沫。
“不是,我妈不给我过生日,所以不会去我家。”我说。“那你们要在哪儿庆祝?我能参加吗?奇奇,我也想给你庆祝生日,礼物后补行吗?”侦探巴巴地问。
“不需要礼物,想参加就参加吧,反正就是去中央花园那里走走路,呼吸呼吸空气,还有看看绿色植物而已。”我这样回答侦探。
“啊,太棒了!奇奇,那放学以后我……”
“蒋晓奇,你过来一下!”又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又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了。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土匪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离我们三步左右的地方。明明听见他叫我了,可又不敢确定他的确是叫我了,因为我记得我们似乎已经反目成仇了,他干嘛要叫他的仇人呢?于是我站着不动,使劲儿想他是叫我了还是没叫。
“蒋晓奇,我有事找你,你过来一下好吗?”土匪提高了声音,这下子我听清楚了。
于是我走过去,问:“什么事?”
“到外面说去!”他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侦探说道。
“外面?哪儿?”我也扭头看了看侦探。
“校园里,那天咱们说话的地方!”他说。
“就是咱们吵架的那个地方吗?有棵大树的地方?”我问。
“什么吵架?谁和谁吵架了?”土匪说。
我和土匪一定有一个得了失忆症,我忍不住想。要么就是我不记得我们没吵过架,要么就是他不记得我们吵过架。
“奇奇,放学后别忘了叫我啊!”侦探在一边提醒我。
“哦!”我应声道。
“那我先回教室了!”侦探一边说一边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教室。
奇怪,才几天不见,那棵树上竟然开出很多花来,我看着树枝上成串成串的花发愣,弄不清楚这么短的时间这棵树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侦探也要去庆祝你的生日是吗?”土匪沉着脸问道。
“是!”
“你同意了?”
“嗯!”
“那我呢?我怎么办?”土匪问。
“什么怎么办?”
“我已经答应棉花糖了,要一起庆祝你的生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来了?”
“好像是没说过,那你来好了,放学后我们要去中央街花园儿。”
“给你的,你看你喜不喜欢?”土匪把一卷纸递到我面前,我低头看了看,接过来:“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土匪说。
我把那卷纸展开,发现居然是一幅漫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女生,鞋子上有一个洞,挎着一个小挎包,正在往嘴里塞辣椒,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表情很奇怪。
“你画的吗?”我问。
“不是我画的还是你画的?”他说。
“你没说过你会画漫画!”我说。
“我没说过的事情多着呢!”他甩头,很酷地说。
我看看画,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挎包,又看看画,再低头看看我鞋子上的洞,忍不住想刚才出来的时候把小姨给买的球鞋换上就好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土匪皱起眉头看着我。
“你画的是我吗?看鞋子和挎包应该是我,不过我为什么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看上去很奇怪!”我说。
“不喜欢算了,还给我!”土匪愤愤地说。
“我没说不喜欢,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
“你本来就是个奇怪的人,画出来当然奇怪!”土匪说。
他这么说,看来画的是我没错。我于是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真地把那幅漫画研究了一番。说实话他画得还挺不错的,没想到土匪还真有本领,漫画可不是谁都能画的。不过当初我要是有钱的话,说不定现在也早学会了怎样画漫画。
“真是送给我的?”我把漫画重新卷起来,有点不敢相信。
“是生日礼物,不喜欢你可以不要!”他说。
“是生日礼物?”我惊喜异常,这幅画一旦成了生日礼物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嗯!”
“可是你不是生我气了吗?我还以为以后你都不会再理我了呢!”我说。
“谁生气了?我才没那么小气!”土匪说。
“那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能告诉我在画里我为什么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吃辣椒的时候,一般两只眼睛都睁着。”
“蒋晓奇,你知道吗?”
“什么?”
“你真的很笨!”
“知道,所以我才问的!”我说。
“你还真是特别!”土匪很无奈地叹气,“漫画不是写生,漫画是需要想象和夸张的,要突出特征。”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突出我的什么特征呢?”我问。
“你很奇怪,奇怪就是你的特征!”他说。
“哦!那我懂了!要是这么说那就是画得挺好的,”我说,“因为这画看上去确实很奇怪!”
土匪瞪着我说不出话。
下午放学以后,侦探和土匪一起参加了我在中央街公园举办的生日庆祝会。说来古怪,中央街公园的喷水池从我见到它的那天它就是干的,除非下雨的时候,湿都没见它湿过。可今天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喷水池中那几条形态各异的鱼嘴里居然喷出水来,喷出的水蓄了满满一池。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我站在喷水池的边上望着那些喷水的鱼,我曾经一度以为它们有可能是真的鱼,只不过因为一直没有水所以干死了。
我刚说完这话,棉花糖就从她一直提在手里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蛋糕来放在喷水池的水泥台儿上,要知道我可是早就不再奢望我的生日还能有蛋糕了。蛋糕不是很大,但是很漂亮。棉花糖接着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打一次性的盘子和刀叉来,她想得实在很周到。突然出现的蛋糕让我又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不过有人却要为我的这个惊喜付出沉痛代价和蒙受惨重损失,这个人当然就是老棉花糖,因为这个蛋糕百分之百是棉花糖从他爸的店里偷的,想到这个我忍不住为老棉花糖感到痛心。
蚕豆也不甘落后,捣鼓了半天从书包里掏出一支蔫头搭脑的花儿来塞给我,竟然还是一支玫瑰,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到的。我猜如果不是偷的,那肯定是在市场卖花的摊子那儿捡的。然而不管是偷是捡,蚕豆为我的生日费了心思,我不能不感动,所以我以愉快的心情接受了那支花。不过侦探和土匪似乎对那支玫瑰抱有很大成见,因为他们不但用很不满的眼光看着它,而且还对着它发出类似“哼”的声音。
接下来在棉花糖的组织下,大家在喷水池的边上给我唱了南腔北调的生日歌,不但调子不太一样,歌词居然也是中英文混杂,我听出用英文唱生日歌的是土匪。然后我们分食了那个蛋糕,最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一些奶油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