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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典当店窃案 (2)

何寒觉得这个案子实在蹊跷。他苦苦思索,又去邻家造访。最终邻居告诉他一个事实,最近一段时间陈福总是借酒浇愁。有一天邻居听得他酒后在骂:“你这个贼,要是再来,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何寒心中一愣,陈福在骂哪个贼?为什么说“要是再来”?难道,这个案子还是跟王小石有关啊?他马上命差役前去王家寨,将王小石的老婆传唤来。王妻来后,何寒问道:“你老公是否经常赌钱,赌输了还把你的银簪拿到店里当?”王妻说是的,老公小石嗜赌成瘾,输了就把她的细软偷去当掉。他们夫妻也经常吵架。

“那么,你认为你老公会不会杀人?”何寒这样一问,王妻吓得脸色发白。何寒见她迟疑,立即大声追问:“别磨蹭,快说实话。”

王妻哭了起来,说今天凌晨老公才回家,身上都是血。但他换下血衣就走了。

何寒迅速下令,马上缉捕王小石。但王小石已经逃了,一时肯定抓不着。何寒正觉得懊恼,忽然衙内值守的书吏前来报告,说王小石到县衙自首了。

何寒马上回到县衙,果然王小石在前衙里等着。王小石不等何寒追问,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坦白。

原来,顺昌典当店里的伙计林满子表面老实,其实私下也经常去赌场玩一玩。王小石就是在赌场跟他认识的。林满子有个远大计划,就是能跟阿莲结婚,做陈福的女婿,顺昌店的财产最终会落到他手里。可是陈福有更高的打算,要将阿莲许配给有官职的人家,或者富户。林满子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就起了杀心,准备干掉陈福,等阿莲成为一个孤女,他就能够控制了。

但林满子没有贸然动手,他想了一个计策,动员王小石帮他。做法是,让王小石三番五次进店堂乱翻一气,造成盗贼进店在找东西的假象。这样就逼得陈福在夜里睡到店堂里去。

当时林满子也没说要杀人,王小石也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干,只看在有报酬的份上,照他说的做了。但昨晚王小石挖洞进屋后,林满子却从床上起来,抽出一把刀就砍了陈福一刀。陈福醒来,就跟王小石扭斗。王小石吓得忙钻出洞去。可是陈福也钻出洞来追赶。最终王小石摆脱陈福逃走了。

何寒听了,半信半疑,问道:“既然陈福是被林满子砍的,为什么他要扭着你不放?”王小石跺着脚骂:“林满子是个软蛋,一心想杀人,但真正举刀却手发抖,一刀砍下后就马上趴下,钻到床底下去了。陈福睁眼看到的是我,所以跳起来就抓我。我的衣服上沾满了他的血,赶紧就逃。”

何寒想到那个叫花子曾看到过洞里钻出两个人。看起来王小石说的没错。何寒命杨平押上王小石,到典当店去指认现场。

去典当店的路上,中间要经过一座拱桥。何寒走在前头,中间是王小石,杨平断后。何寒猛听杨平叫了一声:“啊呀!”他一回头,发现王小石已经跌在河底了。他们马上下到河底去救,但已经来不及了。平阳是山城,枯水期的河床里都是尖石,王小石的头摔破了,七窃流血,当场死亡。

“怎么搞的?”何寒生气地责备杨平,“你跟在他后面,竟眼睁睁看他跳下去了。”杨平连忙施礼赔罪:“老爷,我失职,没防备他动作这么快。请老爷惩处我吧。”

何寒真是心力交瘁。典当店从窃案开始,到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伤了一个。眼看着案子在明朗,但总有一层迷雾遮盖着,还不能揭开最后的真相。何寒叫杨平回衙找几个人,把王小石的尸体拉回去。

何寒自己去了典当店。他在陈福床前转了一会,突然说:“我要去阿莲的闺房内瞧瞧,可以吗?”陈福一愣,结结巴巴问:“老爷为何要看她的房间?”何寒说他想看看阿莲是否在房内留有遗书。陈福却说里面不可能有什么遗书。何寒脸一沉说:“老爷我要亲自看,你怎敢阻拦。”陈福只好把钥匙交给何寒。

何寒打开门进了阿莲的闺房,果然发现了他预料中的东西……

半个月以后,陈福的伤好了许多,可以参加堂审了。何寒就在县衙升堂问案。他喝令将陈福带上堂。陈福不能跪,就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何寒说:“陈福,你那典当店里发生的案情,本县都已心中了然。现在就看你是否全部招供了。”“老爷,你让我招供什么?”何寒就把王小石死前的招供讲了遍。陈福听了,只好承认,他确实不想招林满子为婿,却没料到林满子竟然会起杀心,想将自己除掉。他当时从梦中被砍醒,睁眼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正是王小石,就挣扎着跟他扭打。但自己很快昏倒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何寒冷冷地说:“你的意思,林满子是怎么死的,你就不知道了?”“是的老爷,我……真的不知道。”

“哈哈哈,”何寒发出一阵大笑。突然他指着杨平问,“杨平,你来说说,陈老板的话是真是假?”

杨平站在旁边,冷不防遭老爷一问,吓了一跳,神色立即慌张起来,但他很快镇定地说:“回老爷,我觉得陈老板说的有道理。他昏倒后,那个王小石又折回来,把林满子给杀了。”

何寒问:“既然你认为林满子是被王小石砍杀的,那你说说,王小石是用什么刀砍的?”

杨平一下子愣了,眼珠急速转动,最后说是用菜刀。

何寒忽然脸色一变,大吼一声:“来人,把杨平给我捆了。”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大惊。有两名班头立即上前,卸了杨平的刀,把他捆了起来。

杨平大喊老爷为什么绑我?何寒喝道:“你就是另一个凶手,是你杀了林满子。”

杨平一惊:“老爷怎么知道的?”“第一,林满子砍杀陈福进,用的是菜刀,但他自己的刀伤,明显是被朴刀所砍,而你就挂着一把朴刀;第二,王小石中途跳河自杀,我觉得十分蹊跷。你回衙叫人时,有目击者对我说,看到你走近王小石,好像用肩拱了他一下,把他拱下河,你有杀人灭口之嫌;第三,我去看过阿莲的闺房,床里有两个枕头,可她是未婚之女,分明有情夫。我在被子里一翻,找着了这个……”何寒的手上举着一个腰牌。杨平这才意识到,当时他情急下楼,把腰牌留在床上了。过后他以为在哪里丢失了,又重新领了一块。可没想到这成了有力的证据,被老爷所掌握。

何寒一拍惊堂木:“杨平,你懂得规矩,爽快招吧。”杨平只好一五一十地招供。原来这天夜里,杨平就宿在阿莲房中,半夜听得下面有人打斗。杨平起初不想下去,阿莲怕父亲有危险,再三求恳,他才提刀下去,结果看到林满子从床底下爬起来,手里拿的菜刀上还滴血。林满子看到杨平,就举刀砍来,反被杨平一刀砍中,跌在床上。此时受伤的陈福回进来了。杨平就对他说,现在发生凶杀案了,如果明天老爷查起来,你们父女也脱不了干系。还是编个谎,说有贼进来,把你们两个都砍了,然后贼逃了。这样老爷也查不清,此事会不了了之。

陈福只好听从杨平的主意,没有把他与王小石扭打的情节说出来。杨平天亮前离去时关照阿莲,老爷要到太阳升上一竿高才到前衙,报案不必去得太早。但正是这一点,使何寒对阿莲的行为产生了疑惑……

此案的真相,终于露出水面。何寒又严肃地问陈福,你女儿阿莲是黄花闺女,怎么会与有家室的杨平鬼混?陈福指着杨平,咬牙切齿地说:“他是一个强盗,看中咱阿莲有几分姿色,就恃强霸占,是他不允许我们招林满子为婿,要长期占有阿莲。我们父女也惧怕他是都头,又担心老爷是护着他的,所以一直忍气吞声,任他所为……”

何寒听到这里,火冒三丈,对杨平怒喝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得力助手,原来你是一个恶霸。作下大恶,天理难容。”随即下令将杨平押进死牢。

然后何寒长叹一声说:“那个林满子是咎由自取,为了争夺财产害人,却不知阿莲被杨平霸占着,结果他被黑吃黑,是自寻死路。最可怜是阿莲,挣脱不了杨平的魔掌,即使嫁给林满子也是错。她走投无路,只好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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