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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写在雪地上的书

韦·比安基

野兽走来走去,把脚印留在雪地上。那些脚印并不是一下子都能弄清楚的。

左边,那矮树林下面出现的是兔子的脚印。后脚留下的脚印是长条形的,前脚留下的脚印是小圆形的。兔子的脚印多半留在旷野间。右边,是另一种野兽的脚印,要略大一点,雪地上留下它锋利爪子的深痕,这是狐狸的脚印。兔子脚印的另一边还有一串脚印——狐狸留下的,只不过这只狐狸是向后跑的。

兔子在旷野里兜了个圈子,狐狸也跟着兜了个圈子。兔子的脚印向另一方向延伸,狐狸也跟着。两串脚印在旷野中不见了。

瞧,在另一边又出现了兔子的脚印。一下不见了,一下又出现了……兔子走着,走着,后来突然不见了,就像是钻进了地里!在兔子脚印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乱糟糟的雪窝,四面有一条条光滑的痕迹,仿佛是人用指头去抹过油似的。

狐狸哪儿去了?

兔子哪儿去了?

答案在脚印里。

这是一座矮树林。这里有好几棵树的树皮被撕开,垂挂了下来。矮树下的雪地上留有许多杂沓的印记,还伴有泥污,这是兔子的脚印。兔子吃嫩叶和树皮。显然,这是一只觅食的兔子,它用后腿站立起来,用牙在这里撕下一块树皮,嚼吃了,又走了几步,在那里又撕下一块树皮,吃饱了。

吃饱了的兔子,想找一个安全的睡觉的地方。

再来看,这狐狸的脚印就在兔子的脚印近旁。事情准是这样:兔子睡了个把钟头。狐狸在旷野里走动,它发现地上有兔子的脚印!狐狸的尖嘴于是紧贴着地面,走着,嗅着。

它马上闻出来:这脚印是刚留下的!

它沿着脚印开始追。

狐狸狡猾,可兔子也不笨。兔子把自己的脚印搞得乱糟糟的。它在旷野里一蹦一跳,拐弯,兜圈,然后穿过自己的脚印,往一边溜了。

兔子的脚印先是从从容容、不慌不忙的,在没有觉察有灾祸追随着它时,它的步态是平稳的。

狐狸追呀,追呀,它看出拐弯处的脚印是新鲜的。它没有猜到兔子兜了一个大圈。

狐狸追踪着脚印,拐弯,兜圈,追呀,跑呀。突然,脚印消失了,这下还往哪儿追?

其实,这是兔子的又一个新花招。

兔子兜了个圈,穿过自己的脚印,往前走一段,又顺着自己的脚印往后走。兔子这回走得很小心、很仔细,每一步都踩着原来自己留下的脚印。

狐狸站着,站着,接着往回走,又走到脚印交叉的地方了。它随着兔子的脚印兜了一个圈。

它走呀,走呀,它知道是兔子在蒙骗它,引它上当,但是它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才能找到兔子!

狐狸打了个响鼻,蹩进林中干它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兔子在同一串脚印上走了两次,向前一次,又踩着自己的脚印往后走一次。

它在没有兜完一个圈的时候,就钻进并穿过一个雪堆,从另一个方向跑掉了。

它跳着穿过矮树林,接着就在一堆干树枝底下悄悄躺着。

它躺在那里,一直躺到狐狸循着它的脚印找来。

狐狸没找到它,就走开了。等狐狸走远了,它一下从干树枝堆下跳出来,钻进了密林中。

兔子跳着跑,能跳得很远,它跳着跑的时候,后脚一下下碰到前脚,这时候留下的脚印就是飞奔的脚印。

它飞奔起来,人眼都看不清楚。路上有树桩,兔子偏身一绕,就过去了。可在树桩上……

在树桩上蹲着一只大雕!

大雕一见是兔子,马上飞起,追上了兔子,用它那双铁钩般的利爪去钩兔子的脊背!

兔子一头钻进了雪地,大雕扑过去,一对大翅膀在雪地上“啪啪”扑扇,把泥污都扇了起来。

兔子钻进积雪的地面,留下一个乱糟糟的雪窝。大雕翅膀每一下扑扇,都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那些痕迹就都像用手指抹过油那般的光滑。

兔子飞奔着,很快钻出了森林,脚印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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