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宁则栞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则栞一挥两袖,携着一大家子跪向柳颐桁,双手撑地,身子一俯。
“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宁则栞负袖而起,却依旧卑躬屈膝着。
“入席吧,别太拘束了。”柳颐桁吝啬到连一瞥都未曾留给宁则栞,倒是多看了几眼其身后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宁夜凛。
“是……”不知为何,宁则栞总似有似无地感觉到一丝惶恐。
看着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柳颐桁身旁的宁则矜倒是好意地缓了缓氛围:“哥哥不必慌张,只当是皇上以妹夫的身份在酒楼款待你即可。”
“……”
这样的大话,恐整个后宫也就宁则矜说得出口。
“老爷……”方予慈拽了拽宁则栞的衣角,低声提醒着此躺来皇宫的目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栽了进去。
身为宁家正房夫人,方予慈可一心把宁雪绮这个嫡女当做未来太子妃培养,若此刻把宁雪绮代嫁给三皇子,那她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宁雅颖又固执地不嫁,嫁宁冉阳秦月汜也不肯,宁霏茵还未及笈……当前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劝皇上收回臣命了。
“等一下!”宁则栞不耐烦地扯过方予慈拽着的衣角,压低的言辞间尽是不耐。
其他人也许没听到,但耳尖的闫姿兮却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方予慈微愣得发白的脸色,心底不由得想笑。
活该她总是仗着宁国公夫人的头衔欺压闫姿兮和宁霏茵母女。
柳颐桁恍然间挑了挑眉,继而吩咐道:“上菜吧。”
“是。”
……
然而,另一边,宁冉阳扶着秦月汜进了月辞阁,让雨惜守在阁外。
“跪下。”秦月汜一坐在圆凳上,也不顾额头掺血的伤口,抬手便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双眸略怒地看着宁冉阳。
宁冉阳抿着双唇,没有说什么,提了提裙摆便跪在了秦月汜面前,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听着夫子的教训,低垂着头,任由风穿过阁窗吹乱胸前的一撮秀发。
“为娘警告了你多少次不要随便顶撞这府上的任何一个有权威的人,把你的锋芒给我藏起来,这又那么难吗?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顶撞了她们,她们就会对你的容貌起疑心?我要用尽多少心血来处理这件事?”
“对不起……娘,这次是女儿没考虑周全,是女儿错了。”宁冉阳抬眸,看着秦月汜尽是不解,却还是认了错,尽管这错的不是她……
“罢了罢了,你回去吧。”秦月汜单手支撑着脑袋,一手对着宁冉阳挥了挥,示意其出去。
宁冉阳没有说话,起身看了眼秦月汜便转身离去。
“吱噶——”看着宁冉阳关门离去,秦月汜半闭的双眸蓦然挣了开来,急忙跑进里屋,磨墨执笔——
“吾皇今赐婚宁雅颖于三皇子,其妹极可能待嫁”
“嫁”字落笔,秦月汜连忙将纸蜷成一棍,绑在落在阁窗上信鸽的大腿上,动作极其利索,像是常干此时。
恍然间,门启的声音使得秦月汜身体微微一颤:“谁?”
“五姨娘,小姐说您还没用过晚膳,特意嘱咐奴婢去厨房做了些饭菜过来。”
是雨惜的声音。
秦月汜暗暗松了口气,撩起纱幔走出了里屋,看着温热的饭食不禁心头一暖:“你可以走了,晚膳用过后我会让嬷嬷把用具送会厨房。”
雨惜负了负身子,步子向后退着:“奴婢告退。”
目送着雨惜离去,秦月汜看着宁冉阳准备的晚膳,微微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
……
看着白色的信鸽在自己的手中拍拍翅膀飞去,宁冉阳不禁好奇,秦月汜飞鸽传书的对象是谁。
想着,葱白的手指竟不自禁地抚上了遮着其容颜的面纱,心底的疑惑愈来愈严重,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都准备好了。”
“走吧。”
说着,身体轻轻一跃,使着轻功向皇宫靠近。
月色皎洁,映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愈来愈小,风适逢袭过,那抹身影随之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