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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布莱克·海默的心脏

瑞恩简直感觉自己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它害怕极了。就在刚才,胖胖和朵夏尔还是活蹦乱跳的健康的伙伴,而现在,它们却好像一瞬间消失了一样。工程车、传送带、接料口,它的眼睛从这里看到那里,又从那里扫到这里。不过,现在它能看到的要么是空空的底板,要么是一长串的铁矿石和矿渣。

工程车很快驶离了这个奇怪的车间,工人旋动方向盘朝左转弯的时候,车子的后轮几乎要从瑞恩的尾巴上碾过去。这就是长长的车辆在转向时后轮的巨大的杀伤力所在,它真正碾过的区域要比它轮胎一开始能够覆盖的范围更广!因此,每一位负责任的父母都应该告诫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要在拥有长车身的车辆的后轮胎附近逗留,尤其是在它转弯的时候。

瑞恩吓了一跳,这个庞大的、黑乎乎的家伙在引擎的震动声中显得来势汹汹。不过,身体灵巧的瑞恩侧身奔了几步,很轻易地躲开了它。

现在瑞恩只剩下它自己的影子在陪伴它了,它觉得难过,心口沉甸甸的,鼻子酸酸的。“胖胖?朵夏尔?”很显然,瑞恩的嗓子有点哑了。它喊不动了,它觉得浑身有股冰冷的感觉,即便从车间里散发出一阵阵热气,还是不能温暖这个可怜的流浪鼠。“爸爸,你在哪儿?快来帮帮我。”瑞恩蹲下了,它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前爪下。

车间门上赫然镶着罗马体铸就的金属字____冶炼车间。可惜再聪明的啮齿动物都永远不会明白这些家伙代表着什么,人类世界的文字与它们看到的花花草草没有什么两样。

传送带是人类卓越的发明,它省去了搬运的环节。不仅如此,在传送带上的任何东西,都会始终以平稳的方式被运送到传送带连接的另一头。而在此期间,人类无须在传送带边拼命地拉或者是拽,他们甚至可以在一旁看报纸,或忙一些其他与传送带毫无瓜葛的事情。传送带从不欺骗人,它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突然,传送带上的几块铁矿石显得不那么“稳妥”了。两个机灵的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需要说明的是,矿渣和铁矿石是没有脑袋的。那两团已经被矿渣弄得脏兮兮的家伙不用补充说明,也可以推断出是胖胖和朵夏尔了。

小瑞恩终究是个孩子,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它们的世界里,厄运就是厄运,是确定的糟糕或可怕的事情。它没有任何信心和经验去验证胖胖和朵夏尔是否还存在,它失去了发现它们的机会。或许它真那样做了,现在的快乐会比之前的担心、害怕、沮丧更为强烈、更难忘。可命运不是那么呆板的剧本,有时惊喜和倒霉会显得与判断相差甚远。

胖胖和朵夏尔“活”过来了,这样说或许还不确切,因为它们从来没有“死”过。在铁矿石如雪崩一般砸向接料口的时候,矿石不规则的外形救了这两只幸运的小家伙。任何拥有不规则外形的固体,在落到地面或者其他物体上时,除非它的外形是天然匹配的,否则一定会留下空隙,而且有时这种空隙是非常大的。胖胖和朵夏尔就被一堆矿石安然无恙地“埋”了起来。当它们通过接料口的过料管道时,它们身上的矿石已经不再垒得那么高了。最后,它们与其他矿石一起被“倒”在了传送带上。平时呆头呆脑的胖胖突然发现了传送带的附近有人,它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抓起朵夏尔的爪子,拼命推开几块矿石把它和朵夏尔的身体藏了进去。加上刚刚历经矿渣的洗礼,它们拥有了天然隐蔽在铁矿石堆的外衣,因此谁也没有发现它们。

胖胖和朵夏尔现在可以透透气了。“我们的运气真好。”朵夏尔心有余悸地和胖胖说道。确实,这一切都是运气,除此之外,很难解释它们现在为何安然无恙。胖胖是天性乐观的家伙:“没事的,朵夏尔,如果真地再来一次,我们一定还是会没事的。”它大大的肚子挺了挺,显得可靠而雄辩。这时,这个鼓囊囊的肚皮发出了响亮的“咕咕”声。胖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朵夏尔也被它逗乐了。

“胖胖,我们快点回去吧。”朵夏尔很快恢复了理智,“我不太喜欢这里,这里说不定有很多人,而且还有种莫名其妙的热滚滚的感觉。”朵夏尔摸了摸自己的蝴蝶结。幸好,它还在身上。“我不。朵夏尔,我们还是在这儿玩一会儿吧。”胖胖觉得神奇的传送带既神秘又有意思。

朵夏尔想不出任何理由去反驳胖胖,虽然它觉得这么做并不妥当。胖胖的好奇心始终是领先于理性的。它没工夫去揣摩这个奇怪车间的作用,甚至它根本没有考虑车间的最里面是否可能有一大群猫或手拿捕鼠器材的人类。它现在只是感觉,坐在传送带上原来那么省力。而且传送带的方向似乎早已确定了。

胖胖和朵夏尔就这样停留在了传送带上,胖胖的眼睛盯着传送带消失的尽头。而朵夏尔无心欣赏这些,除了传送带的尽头似乎很亮之外,车间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充足的灯光。它紧张地盯着周遭的事物,因为担心害怕而略有些发抖的身子被胖乎乎的家伙挡在了相对安全的角度。

“你看那是什么?”胖胖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朵夏尔顺着它的视线看了过去,很明显传送带的尽头是一个大得匪夷所思的铁家伙。这时,胖胖通过四周的光亮可以看得很清楚了。这座巨大的车间其实有三层楼那么高,在车间的墙体上安装着用生铁焊接起来的防火楼梯。防火梯和同样用生铁焊接而成的楼板将整个车间分为上中下三层,在传送带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塔”,胖胖很难找到其他东西可以形容现在的这座巨塔。足足有三层楼高的车间似乎根本放不下这座巨塔,从里面看,这座巨塔的绝大部分应该是在车间顶部外面的。胖胖和朵夏尔所坐的传送带,只是并行五条传送带的居中的一条,两侧的传送带没有开动。在所有传送带的末端,都有一个像楼梯一样竖起来的爬升装置,它们和传送带一样也是可以转动的。当然,现在只有正对着胖胖和朵夏尔的那个“楼梯”是在爬升的。“哦,太棒了。”胖胖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它似乎感觉这里的东西比朵夏尔原先待的宠物笼还要有趣。

不过,事实真地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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