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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

四年前……

这天晚上,圆月挂空,银光铺洒下的大地显得安静祥和。

负责守夜的是曼哈顿和哈里,但此时站在瞭望台上的只有曼哈顿一人,至于哈里,他……哦,他在瞭望台的棚顶上,仰躺着,旁边放着一壶酒,全然不像是在站岗。换作是别人,曼哈顿早就把人拖下来暴打一顿,唯独哈里不能。又或者说,他打不过哈里。

早年的哈里一直在流浪,直到最近才回到村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但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名男婴。风流的哈里,这个名号就这么在村子里传开,也成功转移了人们对他实力的关注。

“好梦。”回看了一眼村里低矮的房屋,曼哈顿在心里安祷。

一个黑影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是哈里,神色有些凝重。从棚顶跳下来后,哈里便示意曼哈顿看着某个方向:“我想,我们有必要敲响警钟,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曼哈顿还在疑惑,他没看出异样,自然无法理解哈里如临大敌的话语从何而来。

哈里明白自己的话不会第一时间被接纳,也许他的话只是告知同伴他接下来的动作。无论如何,警钟被敲响了,刺耳的声音第一时间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小孩子尚且会抱怨,大人们则立即跑了出来,手中带上了形式不一的“武器”。

“哈里!”曼哈顿转身喝道,指责哈里的冒失。

没有理会曼哈顿,哈里摘下了背上的藤弓,抽箭、上弦,一系列动作自然而流畅。

“来了。”他轻吐出两个字,夹箭的双指松开,一道流光便直奔远方。

这一箭只是一个开始。

像是迎合这支箭,远处的丛林中飞掠出一群野鸟,然后曼哈顿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影像。

何等疯狂,一只普通的丛林狼在冲出林木遮蔽的瞬间,在月光的照射下急速膨大,速度徒然飙升,几下跨越便已拉近半程距离。这时候,曼哈顿可以轻易地看到那钢针般的狼毫,还有那由青转红的眼睛。

“这是圆月魔狼,在满月的月光下会更加疯狂。”哈里解释着,接连两箭无功而返后,他已经放弃了藤弓,抽出腰间的短刀。

会是一场恶战,这下曼哈顿理解了。单凭那速度,想要挡下来便属不易,还有那堪比耕牛的体型,想必力量不会差。这么想着,曼哈顿握在剑柄上的手猛的抓紧了,条条青筋暴起。有兴奋,也有责任,在他身后的可是家园。

转眼间,圆月魔狼已经来到了围墙下,借着势头,竟是腾空而起,獠牙直指瞭望台上的两人。

暴喝一声,曼哈顿飞跃而出,巨剑以万钧之势下劈,准确无误地点在了圆月魔狼的头上。

遗憾的是,圆月魔狼并没有因此而毙命,就连受伤也谈不上。碰撞时给曼哈顿的感觉像是砍石头,进不得分毫。

剑锋扭转,他改刺为压,与圆月魔狼一同坠落地面。成功阻止了入侵,却是让自己陷入困境。

落地时,曼哈顿习惯性侧身打滚,这个动作让他幸运地躲过了圆月魔狼的一下爪击,连风都是刺骨的。

退,再退。接连的攻防,曼哈顿被逼到了围墙边上,自身引以为傲的力量此时遭到了挫败。像是小孩与大人的较量。

“准备布料!”

“没有了月光,圆月魔狼的力量便会消退!”

“去两个人协助曼哈顿!”

哈里忙着指挥村民,要是可以把圆月魔狼引到屋子里,会是一个更好的方法,只是哈里无法保证这家伙会不会中途转移目标,没有人可以跟上其速度。

该做的做了,哈里也从瞭望台上跳下,加入到对抗中。在他的手中,短刀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挥出,每每落下,都会让圆月魔狼的动作出现缓歇。

很轻微的变化,但曼哈顿身上的压力总算减轻了些。再看手中的巨剑,他脸上露出了苦笑,那已经不像是一把剑了,卷刃后跟板子没什么两样。管他呢!抡圆了砸。

“时间不够了。”正当曼哈顿认为可以就此拖住圆月魔狼的时候,哈里冒出这么一句,牙关咬合,有些不甘。

同一时间,围墙之上传来了村民的声音:“布料来了。”那是他们的床单被套,头一次用在打斗上。

“快放!”哈里眼中闪过一点光亮。

随着哈里的声音,数张床单抛飞空中,形成一小片阴影。

然而,他们终究慢了一步,如果还有人看着天空的话,会发现皎月蒙上了一层血影。

“嗷呜……”震慑人心的嚎叫,圆月魔狼以这种方式宣告它实力的又一次提升。

“啊!”伴随着惨叫,第一名伤员出现了,那是下来援助的两人之一,身体直接被抓出了一个缺口,再怎么捂,鲜血还是会在指缝间溜走。布料落下,成为他安眠的地方。

“哈里!”曼哈顿喝道,这次是期望,哈里是唯一的希望。他自身的状态有些疯狂,习武的人都会,以极端情绪为主导激发更多的能量,不计后果。

“三……不,两分钟!给我两分钟!”哈里答复着,撕破袖口,露出手臂——那里密密麻麻的画了许多图案。用短刀划出一道口子,血液竟是寻着图案而上,所到达的地方,图案便活了过来,跳动着火红的光芒。同时,哈里嘴中还念叨着某种咒文。

远远的,曼哈顿都能够感受到哈里气息的壮大,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得到越多,付出的也越多。

还是不够,在哈里气息压迫下,圆月魔狼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像是不屑。

眼下,围墙倒塌了,在无数次的猛烈撞击中结束了自己的使命。

“诺伊女神啊,请保佑你的子民。”扬起的尘土中,隐约传来了村民绝望的祷告。连强大的曼哈顿都被拍进了墙里,其他狩猎队的战士不过是纸糊。

一个……两个……三个倒下了。

村长的家,这是村子里最坚固的房屋了,在围墙失守的前一刻,妇人们终于把孩子们全都转移到了这里。

“阿尔文……别看了。”一名体态丰腴的妇女搂着窗前的孩子,想用双手遮挡孩子的眼睛。

阿尔文没有吭声,而是用手指掰开一丝缝隙,盯着外面的世界。

一刀,当时的哈里在准备了漫长的两分钟后只挥出了一刀。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横扫,但在场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压迫感。

尚在撕扯某具尸体的圆月魔狼停止了进食,第一次正视哈里,然后又急速地向旁边跳去。过程中,圆月魔狼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呜咽。

受伤了?曼哈顿猜测,刚从废墟中爬起来的他只看到了一半。

的确受伤了,在圆月魔狼的身上,一条细红的血线出现,逐渐扩大……从右下颌到右前肢,伤口几乎覆盖了四分之一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开了个口袋,一大片血肉外翻着。

哈里站在原地,拿着短刀的手还平举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着。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一滴汗珠在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到唇边——有点苦,有点咸,就像此刻的心情。

“差点。”哈里暗自叹息。

受伤的圆月魔狼看起来更加凶残,它死死地看着哈里。整个天地变成了两者的对峙。

片刻,哈里先动了,握刀的手渐渐向下,这个动作成功骗到了圆月魔狼,后者在动作开始的时候便选择了逃离。

这场战斗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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