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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范先生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睁开眼黄莺只觉得神清气爽,可是再稍微一动就发现事情不好了,浑身酸痛,哪里还能爬的起来。

外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明星的声音响起:“黄姐姐,要不要我帮你按按。刚才我已经帮林大哥按过,现在他身上的酸痛已经好多了。”

紧接着是林小弟的劝阻声,“嫂子还没有起来,你不能进去,哎——哎……”

话没说完,明星已经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嫂子,我拦不住他!”林小弟在外面交代了一声赶紧溜了。

明星已经跑到了床边,“黄姐姐快趴着,我帮你揉几下就好了。”

黄莺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还好现在晚上天气凉快,她穿得比较整齐。虽说明星只是个小屁孩,但是这个年纪正是该告诉他男女有别的时候。

“二哥还非拦着不给我进来,你不是醒了吗?”黄莺扶额,不给你进来不是因为我没醒啊。

等等,不对,黄姐姐?林大哥?二哥?

“明星啊,明天我带你县城玩一圈,然后就送你回青山寺可好?”

“我以前经常帮师兄们揉胳膊揉腿,师傅说我有学武天分,对人体经络也比较了解……”小和尚对黄莺的话充耳不闻,避而不答。

黄莺没做过赶人的事,特别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虽说多一个人不过多双筷子,然而黄莺总觉得小和尚不像是住个把月的样子。若是时日久了,不可能只管吃管住,总要为明星的未来考虑。

果然,没等黄莺进一步问下去,就听小和尚语气低落的道:“青山寺已经没人了,师傅说他要云游去,黄姐姐你要赶我走吗?”

黄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头的怒火,她在明星跟上马车时就隐隐有些疑惑,这该死的老秃驴,倒真会转移责任。可是对着小和尚,黄莺仍旧缓和了语气:“我没有赶你走……你师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三五年……或许更久……”明星不敢看黄莺。

我……黄莺忍不住爆粗口。

看着明星低垂着小脑袋,黄莺还得安慰他,“没关系,你正好和二郎作伴。”

“我就知道黄姐姐最好了。”

所以才会被你们师徒赖上,黄莺翻了个白眼,不理小和尚一脸的狗腿样。

等到用完早饭,黄莺刚想放下筷子歇歇,院门外有人大喊:“秀才在家不……你家有客来啦……”

若是以往,黄莺必定不开心,村里人也太关注别人家的私事了。然而现在,她却觉得这样的八卦后面自有一份热心。

没等黄莺出去,大门已被推开。

却是离村口最近的李富贵家的领着一位老者进来了。

“多谢李婶子了,过两天来家里吃酒。”黄莺不等李婶子打听,先开口把她堵了回去。

“哎……哎……”李婶子一边答应着,一边笑不拢嘴的走了。

黄莺正打算招呼客人,回头却看到那位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让先生见笑了,不知先生是……”

“范伯父?您怎么来了?”林秀才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此时一脸惊喜。

“我不过来,怎么知道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范先生指着林秀才和黄莺的脸,满是不赞同的样子。“对你再三交代,有事要知会我有事要知会我,你是怎么做的!”

看着秀才垂手而立讷讷说不出话来,黄莺连忙接话道:“是我们不好,让先生担心了,有什么话还请先生进屋坐下慢慢说。”

把范先生和林秀才领进厅堂,黄莺上了两盏茶就退了出去。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范先生”。

据林小弟所述,范先生,人称“子明先生”,是个顶顶厉害的当世大儒。子明先生曾经官至文渊阁大学士,乾元十二年借丁忧返乡守孝。出孝后却并不起复,乾元十五年在益州城外开办了松明学院。短短十几年,松明学院在燕朝声名鹊起。与燕京的岚山书院一南一北,南松明北岚山,在燕朝学子心目中的地位难分伯仲。

子明先生名气再盛,和自家关系也不大。只是公公的世交,况且公公过世已有三年之久,再紧密的关系也需要去维系。就秀才这尿性,平时不烧香,危难时人家能拉一把手就够义气了,还得看这困难的大小。黄莺听过就算。

林小弟的滔滔仰慕之情还没表达完,范先生已经和秀才谈完话从屋里出来了。

黄莺以为不关自己的事,谁知范先生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侄媳若是有空,不妨陪同老夫去瞧瞧你们兴修的水利。”

“好……好啊,先生请……”黄莺舌头打结,说话磕磕绊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秀才。

可是两人并没有默契,林秀才没有接收到她的讯息。

黄莺只好忐忑的领着范先生往田边走去。

范先生像是瞧出她的紧张,安抚道:“侄媳不必担心。老夫一是有些话想私下交代与你,二确实想瞧瞧挖的沟渠。”

说话间已经到了田头,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歪向一边。

范先生负手而立,“待到附近几个县的水利修好,益州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这小子……老夫也可以放心了……”

黄莺在后面听得模模糊糊,不禁问道:“先生也关心农事?”

“不关心稼嫱之事,咱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吗?”范先生嘿嘿一笑,“你也不要这么生疏,叫什么先生。和清文一道叫声‘伯父’吧。”

“成家立业,清文成亲后,果然比以前长进了。以前他只知道关在屋里读书,哪里会去管这些杂事。这水利一修,不知要造福多少百姓……想必他也提到过,林老弟临终前给他备下了一份家业,虽说不多,衣食是不愁的。益州城外有个一百亩小庄子,城里还有个小院。这三年庄子的收益也有一百来两。如今我就把这些交给你了,给他们两兄弟估计也保不住。”

“范伯父,既然公公交给您,您就……”黄莺连忙拒绝,这责任太过重大,她不知能不能做好。若是自己的产业倒也罢了,是赚是赔自负盈亏,怪不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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