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海总是喜欢护着婵娟,主要是因为梁翠花是一个软心肠的人。
从小到大,每当他和这三个小丫环闹别扭,不管是哪一回,娘都会劝着说,乖儿呀,婵娟她不像银朵,寒香都有爹娘,她孤身一个人怪可怜的,你就同情同情她,多护着她啊?千万不要欺负她啊?
时间一长,晓海听的多了,也渐渐地很少去刁难婵娟了,反而是对她呵护有加的,就这样慢慢的长大了之后,两个人就朦朦胧胧地有了美好的感情,然而,他怎么知道,这样一个结果,恰恰是他老娘想要的。
这样一来,那银朵和寒香就惨了一点,尽管任爹任妈对这两个丫环也是宠着护着,但是,她们还是觉得老爷夫人对婵娟宠爱的多一些。
现在,书房里就剩下少爷和罗凡两个人了。
正愁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作的晓海,回头看了一眼罗凡,直看的罗凡头发直发麻,赶紧笑着上前小心地问道:“少爷,有事儿?你吩咐。”
“算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罗凡连忙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晓海又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一等。
他最后像是又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说道:“把我那匹镏金神驹牵出来。”
要在平时,罗凡应上一声,早就一溜烟跑去牵马了,可是这次,小书童不能不替少爷多加个小心,“少爷,要不我去把沈少爷和屈少爷的赌局给辞了,大不了咱跟他们改天再赌。”
他快速地阻止道:“不行不行,咱要是不去,日后定会遭他二人耻笑。”
罗凡提醒道:“可是现在干娘在家,少爷你还去赛马,那不是找死吗?”
啪,晓海的一把掌拍在了罗凡的脑门上,并责道:“嘿,怎么说你家少爷呢,没大没小。”
罗凡捂着脑门,申辩道:“少爷,我这是为你好,要是被干娘知道了,可就……”
“笨蛋,你不会把马牵到后院门外,去那儿等我。”
看到再也劝不住少爷,罗凡嘟呶了一句那好吧,这就出去准备牵马。
“回来!”
罗凡又赶紧转回头:“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那把新买的宝剑呢!你把它放哪儿了?”晓海又问道。
“这不是干娘来了吗?我才把它藏书柜里了!”罗凡小心地答道。
“快找出来!”
罗凡有些迟疑,问道:“少爷,咱是出去赛马呀,又不是出去打架!再说……”
他伸手在罗凡的脑袋拍了一下,说道:“你懂个屁,不挎把剑,能压的住阵势吗?笨蛋!”
“哎!”罗凡答应着,赶紧跑去取剑!
晓海转念一想,现在干娘来了,确实不能太招摇:“算了算了,还是去牵马吧!”
罗凡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跑去,临走还撂下一句:“少爷真是麻烦!”
“嘿,你个小混乱蛋!”他抓起桌案上的一个物件,就要去砸罗凡,可是小书僮早就是一溜烟地没影了。
低头一看,还是一身书生的装扮,这样出去赛马可不行,于是又喊道:“寒香、银朵,更衣。”
两个丫环进了书房,速度明显不像是以前那么快了,磨磨蹭蹭地,来给他换衣服。他伸手就要去揪银朵耳朵,银朵闪的快,退到一边去了,还得意地笑着。
他急着出去赛马,只得掐灭了再惩罚银朵的念头,让银朵快些帮他找衣服。
寒香知道了他是要去跟其它的两个少爷去赛马,也想去看个热闹,一边帮他更衣,一边还撒点小娇似地央求着要去看,:“哎呀,少爷,我也要去,带上我去玩会儿吧?”
寒香的请求不但被他拒绝,而且还被他摁了一下脑门:“连脸都没洗的吧,这样带出去少爷也没面子啊!”
“那少爷等一会儿,给你穿好衣服,我就去梳洗打扮!”寒香连忙应道,转身就想走。
“等你打扮好,太阳也下山了,我说你一个女孩儿,怎么像跟屁虫似的?少爷上哪你都要跟着。跟出去你就跟人打架,惹了祸,到时候又让少爷给你兜着?”
寒香娇嗔地哼了一声,“这能怪我,一到打架你除了调头就跑,你还会干什么?我给你兜着才是真的。”小丫环说着,把手里拿着的少爷的外套,扔给了银朵。
“我爹我娘不让我练功,这能怪我?”晓海也是不服气,正在拌嘴,忽而想起什么,赶紧是提醒道:“我说你们,把那跌打酒,止疼膏,还有那件牛皮马夹牛皮裤衩都给我准备好了。”
只要干娘一来,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那都是挨打必备,多亏他有自知之明。
一身秀才书生的打扮,转而换上了一身短打,看看这身打扮,他又不由得抱怨道:“这干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赶到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哎。”
正叹着气呢,婵娟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吃的呢?”他问道。
“夫人今天亲自下厨,干娘正在厨房跟夫人说话。”婵娟低着头,嚅嚅地说道:“所以我不敢进去。”
“真没用,你就不能撒个小谎,偷着拿点儿。”晓海握着马鞭的手扬起来,又收了回来。“算了算了,看着你们都心烦。”晓海说着,往外走去。
少爷前脚刚走,寒香就不服气地嘀咕开了,“看到了吧,我早说过少爷舍不得打她吧,就会装可怜。”
银朵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替婵娟帮了一句腔,“哎,你不服气,你也装啊,又没有人拦着你。”
婵娟也不跟谁争辩,朝着两个姑娘撇了下嘴,低着头,就转身走开了。
银朵跟脚也要离开,却被寒香拉住了,“喂喂喂,姐姐我刚才救了你一命,你咋连句谢谢都不说呢。”
银朵连连啧舌,说:“咱们三姐妹都磕头烧香拜把子了,什么救了我一命?也就算帮个小忙,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寒香说道,“你拉倒吧,别说些没用的玩意,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还是来点实惠的吧。”
银朵想想,说道:“那好,我帮你洗三个月衣服总行了吧?”
寒香听后,撇嘴表示不满,“就这么多?”
“那你还想怎么样?大不了再加一个月。”
寒香咬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银朵该用怎样的方式报答她,忽而就不加思考地从嘴里蹦出来一句:“以后要是遇上漂亮俊俏的公子秀才,你不许跟我抢。”
银朵听后,哎呀一声,直咧嘴,说道,“羞死了,这种话都好意思说?”说着,就转身往外走。
寒香就不干了,正往外追,“哎哎哎,你还没答应我呢,不讲义气。”
寒香正往外追呢,银朵忽然转回头,问道:“哎,对了,你刚才到底把那剪刀藏哪儿了?为什么少爷搜不到?”
寒香还在卖关子,“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好好好,我答应你。”
寒香是一阵得意,“哦,这个呀,叫戏法,太简单了……”
她正炫耀着呢,却忽然被银朵一声尖叫给打断了,“坏啦坏啦,得告诉少爷一个事儿,要不然他肯定要忘了。”银朵说着,就拼命地往外跑去。
留下寒香一个人在屋里,意犹未尽的,气呼呼地甩着袖子,“哎哎哎,我还没讲完呢。”
任家大院的后门外的小巷子里,当罗凡把晓海出行的大马备好之时,他已经偷偷地穿过任家后院,手里拎着那个漂亮精致的小马鞭,来到了。
他问道:“马喂饱了吗?”
“喂饱了。下半夜喂了两次,吃的都是精料。”一个家丁上前答道。
晓海看到罗凡身边还站着三个家丁,他们每个人也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看样子是要随行保护他。
晓海上了马,手持马鞭一指,示意罗凡和其它家丁都回去,这样也太招摇了。被干娘知道了,不好。继而,他一甩马鞭,得儿,驾。这就骑着黄骠大马一溜烟地跑走了。
罗凡和三个家丁也无奈,不敢跟着过去,又不能不跟着过去,因为任老爷给他们下过死命令,只要是少爷外出,无论在何时,必须有下人随行保护,必须知道去处。
罗凡说,你们快些跟上,侍候好少爷,我把马牵回去,随后就到。
三个家丁听罢,立即沿着任少爷的去向快步追赶而去。
这时候,银朵才气喘吁吁地从后门奔了出来,一看早没有了少爷的影子,直呼糟了。
依着少爷的禀性,这一出去,十有八九是要玩个得意忘形,等到他忽而想起这阔别已经久的干娘已经回家了,早过了大家等他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怕是过了日暮西山红霞飞时,也不知回家。
银朵赶紧对着罗凡说:“快快快,去告诉少爷,等到午饭之前一定要回来。别忘了干娘还在家呢。”
罗凡也觉得银朵说的有理,当然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猛地将三四匹大马的缰绳,一股脑地塞到了银朵手里,飞身一跳越过后门门槛,撒开丫子就跑远了。
罗凡走后,银朵突然又后悔了,啪啪啪地拍着自己脑门,自责道:“他中午不回来,正好让干娘揍他一顿不是更好?贱贱贱,怎么要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提醒,你还替他担着心,贱贱贱,真是贱脾气。”
银朵拍过脑门,这才想起来手里还牵着好几匹大马呢。
她哪里跟畜生们打过交道?这几匹大马的缰绳牵在手里,她根本就玩不转,牵也牵不动,拽也拽不走,想喊人来帮忙又不敢大声喊,生怕厨房里的干娘听见了,一会这匹马直撂蹄子,一会那匹马直打吐噜,银朵吓的急的直想哭,顿时就晕乎了。
而寒香则是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咬着手指仰望着天空,幻想着少爷骑着黄骠大马,跟其它的两个少爷在刀山县大街上策马狂奔的情景……
“哎,银朵,你说少爷能赢吗?”
银朵也顾不得回答,见来了救星,一把将拴马的缰绳都给了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