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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尖啸海湾

张研纪大喊道:“快过来看!那个木筏!”

船长闻声立刻冲出船舱,他二话不说抛出一条钩绳。绳头的两脚鱼钩一下子就卡住木筏上的竹。由于海水的阻力非常巨大,木筏向船后方飘去。张研纪双脚蹭住船边,双手拉住船长的绳子。木筏慢慢向船边上靠。

船上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没有人发出声音。周围只听到海浪的哗啦哗啦的翻滚声。

啪!木筏撞在船边上。木筏上所有的祭品都完好无缺,唯独是中间的婴儿消失了!旁边的咚锵说:“诶,难道是小孩子贪玩,自己跳下去了?”

路易一说:“如果是他自己跳下海,应该他旁边的祭品也会有一个缺口啊!他不可能跨过祭品下去的。”

船长看了看张研纪,无助的眼神表示出“现在怎么办”的询问。张研纪问道:“你有看到什么异样吗?”

“我一路盯着他,慢慢把船靠近,一直都没有看见这边有什么浪花。”

咚锵摸摸肚子说:“把上面能吃的东西都拿上来吧!让我们吃个痛快!反正都拉住了……”

一个船客连忙说道:“绝对不行!这些食物都是给海龙王吃的,他没吃饱必然就要吃我们!”

另一个船客附和:“对。你们可不能做逆天的事情。每次开船之前,必须喂饱海里面的神灵!你们就快把这个祭品放回去吧,不然我们就要遭殃了。”

船长点点头,他深信这个传统,正准备松开木筏上的钩子。突然,张研纪喊道:“慢着!”他用手指着木筏边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木筏边上出现了一只灰色的手。手掌很小,但是有着很长很细的手指。四只长手指在木筏上展开,正指着张研纪他们。

两个乘客看到后连忙退后两步,手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是我儿子!”船长突然竭斯底里地喊着。他用力地把整个木筏侧着拉上船板上。

张研纪第一时间伸手接住抓在木筏边上的东西。当张研纪触碰到这团东西的时候,他心脏像被大鼓敲了一下似的,砰一声震动。他感到手上拿着的不是一个生命体,而是一团芝麻糊,仿佛这湿湿黏黏的肉团要从他的指间滑下,他的手陷入了整个肉团中。

船长移开木筏,张研纪此时才看清楚自己手上的那团东西是如此的恶心。婴儿身体好像没有了骨架,剩下一团皮肉,连脑袋的头骨都已经没有了,所有的手脚头身混成一团。而且这一切都是灰色的!

张研纪忍不住把手抽出来,肉团跌在船板上。奇怪的事情发生,肉团居然在挪动,表皮不断出现凹凸的疙瘩,整个肉团有一种腐烂感。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船长惊讶的问,双眼通红。

一个乘客说:“是海龙王先把骨头挑出来,准备享用晚餐!还是快放回去吧!”

张研纪看着婴儿,看不出有半点伤口的痕迹。

突然陈伯父直立起来,用手势示意大家别说话。张研纪一面疑惑,周围还是海浪声,并没有其他。但慢慢,张研纪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婴儿哭的声音。这种哭声更像是屋檐上的猫叫春的声音,凄惨诡秘。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伴随着海浪声传来,接着好像周围都有这种声音。这种婴儿的哭声让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研纪看着地上的灰色婴儿,他以为哭声是这个婴儿所发出的,但奇怪的是张研纪并没有找到这个婴儿的嘴。

婴儿哭声时左时右,渐渐从远处慢慢靠近船只。

路易一拔出匕首说:“肯定是这具婴儿作怪!把他解决掉吧!”

“大爷我支持!”咚锵第一个附和。

张研纪说:“声音不是他发出的。明显就是船周围!”

路易一喊道:“小张!难道你看见茫茫大海上除了我们这只船还有其他的东西吗?不要说婴儿,连个人都看不见,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肯定是这个婴儿发出来的!”

“依大爷我说呢,肯定是这婴儿扰乱我们心神,其实是我们自己的幻觉。说不定,周围根本就没有声音。”咚锵在长靴边拿出匕首,说:“你们动不了手,让大爷来!”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匕首已经插进婴儿那灰色肉团里。

船长惊叫一声,转头跑进船舱。

张研纪发现婴儿并没有流血,就像匕首插进了一坨浆糊一样。咚锵把匕首抽出来的时候,匕首上粘着很多灰色的液体。

周围的婴儿哭声突然安静。但张研纪看到大概是婴儿的背部位置有两条缝。这两条缝只有一节手指的短。张研纪正想着这两条缝是什么,突然这两条缝慢慢地开打,缝里出现血红色的眼珠。“这……这是他的眼?”

婴儿惨烈的哭声突然震天巨响。海浪翻滚,船只摇摆非常厉害。张研纪连忙蹲下,减低身体的重心,然后抓住船边。两个乘客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翻滚到船尾。

海就像爆发出巨大的隐藏力量,把整只船托起在浪尖。海水从船的四面覆盖进来。张研纪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惊涛骇浪。船已经失去了重心和平衡,随时都有可能翻倒。

“海龙王没吃到东西,发威了!快把东西掉下去吧!”一个船客抱着头,一边发抖一边喊。另一个船客趴着走到放置木筏的位置,他尝试把整个木筏抬起,结果在剧烈的震动下,身体摇摆不定,不能移动木筏一步。他就把木筏上的祭品一件一件地往海里抛。当他双手拿起灰色婴儿那肉团,正准备扔的时候,一只蓝色的巨手擦过船边顺势把他和婴儿一同拉进海。

一瞬间,船客的躯体消失在船板上。张研纪看得目瞪口呆。这里真的是存在什么吃婴儿的海龙王吗?还是遇上大陆板块移动,火山口喷发?张研纪的脑被大锤一样敲击。海水疯狂地灌进船。如果这样下去,就算这只船不倒,张研纪等人也会被海水冲走。

“进船舱!”陈伯父拉起张研纪。

他们冲到船舱的时候,发现船舱的门紧紧地被锁上。透过船舱的窗看见,船长与船夫正萎缩在驾驶架下面。

“快开门!”陈伯父不停地拍打门。里面的船长充耳不闻。

海浪更加猛烈,张研纪全身已经湿透,如果不是拉着船门框,早就被刮进海了。

船长在里面喊道:“你们已经要了我儿子的命!还想要我命吗?!你们走吧,我是不会开门的!”

张研纪心中骂一句,“我顶!真是自私的人什么地方什么年代都能碰见。”

陈伯父非常淡定,如同张研纪初次遇见他一样。

突然陈伯父盯着张研纪的背后,一副惊讶的神情,“不要动!”

张研纪马上手脚僵硬住,微微地把头侧过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一颗血红的眼珠,而灰色的肉浆糊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

吓?什么时候背后有这样的一块东西的?张研纪完全没有察觉到。而且这婴儿的尸体不是已经被海浪冲走了吗?怎么又回到船上的?

此时婴儿的眼珠下裂开一个小口。张研纪看到那小口里是密密麻麻的小牙齿。

张研纪心想,这下一定会咬死了,或者被吸血……

婴儿准备咬张研纪脖子的时候,陈伯父突然伸出匕首贴住婴儿的腹部,然后往上一挑,婴儿发出一声惨烈的哭叫声,被海浪冲回去。

张研纪真心觉得那团婴儿十分恶心,但他马上就看到不远处的船客头顶上趴着一具婴儿尸体。张研纪喊道:“我顶!这海里面应该不只是一具这样的婴儿肉团。”他还没来得及提醒,那位船客,只见那位船客身体皮肤渐渐发灰,像吃了软骨散似的全身无力。

婴儿尸体在船客头顶慢慢胀大,他的满牙齿小口一张一合。

“啊!”船客发出无力的呻吟,手松开船边,身体失去重量似的随着船只左右摇摆。他无骨的身体左右摆动,仿佛是在一具幽灵在跳舞,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婴儿肉团到底是什么回事?”

“这海里死了渔猎族很多婴儿,这些婴儿化成怨魂般的****吧。****可能饥饿便成了现在这样子。把人的血当成人奶吸。”路易一说道。

“大爷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吸奶呢!那些渔猎族应该没想到一直按传统祭奠的其实就是死在这里的婴儿。真是荒谬的恶心循环。在这海里到底养了多少具****啊?”咚锵一直边说一边用匕首挑开身上的****。

此时的****真的好多,随着海浪一直涌进船里。只要被海浪拍打过的身体都会留下一到两具的****。船板上还有十几具在不断涌动。

张研纪的雷龙巨刀刀身比较宽,可以遮挡住半个身体。每当海浪冲过来,就用刀格挡,必然挡住一两具****在刀上面。

其实到现在,张研纪还是不觉得周围的婴儿哭声是由****发出的。在船上的****除了咬人时张嘴外,其他时间是不露嘴的,不觉得发声源是在他们身上。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哭声应该跟这些****有着某种关系。也许是哭声带领着****来到这里,而且哭声是某种控制****的源头。但这哭声是哪里发出的呢?张研纪抓破脑袋都不知道。

夕阳光越来越昏暗,海浪在照射下仿佛是在涌动的巨大生物身上的鳞片。

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汪洋大海。没有靠岸,没有港口,回不去,也无法到达。

张研纪看着海的深处,不知道有多深,分了很多层,海面是蔚蓝的,接着蓝色慢慢加深,到十米地方是深蓝的,最后在海里化成绝对的黑暗。

张研纪仿佛感觉到海底的黑暗里有什么在注视着他们。在船尾的那片黑暗的深海底下,有什么一直跟踪,慢慢游近。

张研纪听见一声“咧!”船板上的那个乘客被切断了下半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船客身上的裂口就像是被某种巨物咬过似地,留下残缺的衣服。还是海浪如此锋利呢?

同时张研纪知道这船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船翻倒,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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