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人身上的呢?好像是···触电似的睁开眼,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的怀抱,眼前顿时模糊。
“哎呀,我的落落怎么哭了呢?”她的手指抚去了落回脸上的泪珠,心疼地捧着她的脸细细端详,“落落,爸爸妈妈没能早些回来,让你失望了。”他一把将落回抱在怀里,大而壮的手一遍遍抚着她的头发。落回一家团聚了,显然薄凉在一边就有些多余了,子晟勾住他的颈脖,将他拖到一边。
“用心良苦啊,不怕折本?”开玩笑地问他,“折本?”“嘿,装不明白?你能把她从那么老远的地方招过来,想必投资不少,要是你都这么付出了还追不上她怎么办?不折本是什么?”薄凉似有所思,但很快给了回答。“付出与回应不成正比,但付出过,以后我不会后悔没有争取过。”
落回的父母仅留出来两个小时见落回,短暂的相聚后又是离别。落回难得笑得灿烂,站在酒店楼下目送父母离开,薄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笑容,温柔了眼神,“薄凉,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知道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可是,我怕,在我的心里,青河存在了太多,对你,不公平。”
心里有些欣慰,走近些,近到低头即可触及她额前碎发。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不在意,那么,你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吗?”
次日,当子晟从雨轩那儿得知落回正式和青河分手,同意与薄凉交往时,子晟内心里相当不满,于是,跑去了他家。“···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我就在你隔壁,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坐在沙发里,吃着薄凉洗干净的葡萄,“难道你应该第一个知道吗?”又好气又好笑地在他对面坐下,“当然···呃,不对,第一个知道的是你和他嘛,怎么会是我呢?不过,好歹我也该是第二啊。”仍然心有委屈,薄凉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嗯,你不说才正常,以你那木头性子,等百年也等不到你亲自开口,我真该庆幸啊,雨轩松开的正是时候。”剥好的葡萄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看来你功德圆满了。”将手里翻了几页的杂志放到一边,专注地望向子晟,“咳,你,你想干什么?!”顿时,惊得跟只兔子似的,“既然如此,某份协约,该生效了。”
相对落回和薄凉的情况,青河这边就不一样了。
千禾已经见过他的父母了,即使之前父母不同意他大学前谈恋爱,但因喜欢千禾的乖巧竟十分接受。青河放不下落回,初中,他第一次见到落回便喜欢上了看上去冷漠的她,一个月后,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告白,而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班上的名次表。她是第一,而她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她转身便和雨轩走了,他没有放弃,而是比以往更努力,终于在第二次考试中,站到了第二的位置,他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思虑,晚自习放学,他又去找她,希望可以站在她身边。
“有些人应该量力而为,不是想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的。”这是雨轩的告诫,他不在乎,他只要她点头,“···既然你有努力,那就试试吧。”她淡漠的回答后,和雨轩并肩离开了,而从此,他青河站在了她的身边,一直到初中毕业,进同一所高中,无论他伤害了她多少次,她都不计较,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可今年,千禾,薄凉,他们出现了,夹在他和落回之间,生出一条条裂隙,而就在这个阶段,他又一次忘了她的生日,就算不曾被她多次撞见他和千禾在一起,她也要渐渐离开自己了吧。
“青河,阿姨说吃饭了,走吧。”身边是千禾温柔的言语,嗯了一声,和她一起去餐厅。他不会放弃,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六月底,烈日当空,高考的成绩下来了。
薄凉依然是全校第一,落回到了第二。坐在座位上,薄凉抬头望着她,“填好之后,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要分居两地了。”“没事啊,各有各的路要走。”手指灵活地运动,填好志愿表,“我会常去看你。”“嗯。”
千禾看见青河填了美术学院,咬了咬下唇,他还放不下她,不行,他是自己的,无论如何,她决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的从自己身边走开。
志愿填完的第二天,薄凉又出国了,而且子晟也和他一同离开。
落回一个人在家里,整理着有些杂乱的物件,一本书滑落掉在地上摊开,一张纸飘落在地板上,拾起,是薄凉的背影。这是他和自己第一次交集的时候画下的,还记得初次对上他的目光的感觉,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并非从前了。看着看着,想起了青河,也就是从那天起,生了裂隙,越走越远。人生就是如此戏剧吧,身边的手机忽的响了,拿起,是伯父。“有事吗?”“小落,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回来一趟吧,有些事大伯想和你谈谈。”似乎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平定了情绪,“嗯,好。”
到爷爷家,天都已经快黑了,伯父就在村口望着她来。“小落,麻烦你了。”“没事,回去吧。”有些避开他的刻意殷勤,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走着,进大厅,看见了坐在一边抽泣的堂妹,“小落,你妹妹的事,你也知道,我们也是···”“我知道了。”冷冷的打断他的解释,仰起头,看了看飞虫萦绕的灯泡,“你过来。”转身进了客房,抽噎的堂妹跟了进去,门重重地关上,锁了。
“别哭了。”在房内的桌边坐下,面无表情,“姐,我···”站在那儿的堂妹似乎颇为委屈,落回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事,不需要你再提。”她不再出声,仿佛被吓到了,“我很和青河早已经结束了。”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暗,落回微微闭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我知道你和青河分了,可是青河他,他还是记得你。”很委屈的声音,落回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说话呢?“他当然记得,五年的感情岂是说忘记就忘记的。”话止,房间里静的可怕,她看不清落回的表情,心里没底,“姐,其实青河根本不配你,”落回没有回应,她抿了抿唇,继续小心地说,“他高考志愿填的和我一样,是音乐学院,他,他已经放弃挽回了。”如果心脏在体外的话,想必可以听见她猛然加速的心跳声,她偷改了他的志愿,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落回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有种被刀划过的感觉,热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姐,我求你,你让青河彻底死心好么?我不想失去他,我真的很喜欢他。”她竟硬生生地跪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她又在哭,哭声惹得落回心烦。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抹去脸上的泪水,“起来。”她没有动静,还是哭,“起来!”有些生气地提高音量,她一惊,站了起来。
“青河,他是你的。”落回起身走到她身边,“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我们姐妹的感情。”快步走出去,谁也没看的丢下一句“我还有事,走了。”惊慌似的跑了出去,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中。
是的,落回的堂妹便是千禾,因为这般,当青河说千禾是他妹妹时,她会那么隐忍,那么肯定,现实是可笑的。
走在长长的没有尽头的马路上,落回终是忍不住哭了。
五年,五年呵,这么长的时间都过来了,却偏偏得不到好的结局,这是她的初恋呢,她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都一并葬送在了这段感情上。好累是,真的好累,心里的窒息感让她眼前一阵晕眩,青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毁了一切给我绝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蹲下身,抽泣,身后两束金色的灯光照过来,落回回头却刺眼得什么也看不见,一声疾鸣,一阵剧烈的疼痛,再后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