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周筠瞥了凤陌曦一样，倒是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情绪。端起酒碗又喝了几口酒，似乎在仔细的品味着，只是仔细品味的不知道是陈年的花雕酒，还是过去的种种。
凤陌曦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陈年老酒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啊！或许缠绕上了时间，什么都会变了味道吧！或美酒，或人心。
酒还在，人心却不再了。
“当年母皇和周山长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想请周山长回京却是真心的，我也知道，周山长纵然如老骥伏枥，却还志在千里。既然志向高远，为什么不愿意回京助我一臂之力呢？”凤陌曦直直的看着周筠的眸子，一瞬不瞬。
“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了，还谈什么志在千里，皇上大概是想多了。”周筠呵呵的笑起来。“不管如今朝中如何，那也是你母皇自找的，养虎为患，是要怪虎，还是怪人？”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又像是恨铁不成钢。
“当年周山长愤而离京，就是因为楚相的事情吗？”凤陌曦猛然抓住了什么。的确，是从周筠走了之后，楚相才一步一步的把持朝政的。
还真的是养虎为患。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再去追寻了。”周筠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谈。
“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周山长又什么还要耿耿于怀呢？若是真的放下了，京城又为何回不得？又为什么始终要远离朝堂？”凤陌曦追问着，“母皇都已经驾崩了，周山长还不肯原谅吗？”
“是啊！我就是不肯原谅她。就是因为她养虎为患，才不仅害了她自己，还害了晤儿，晤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周筠尝尝的叹息着，“你知道晤儿为什么会那么激进吗？”
“这我倒是并不知道，莫非和母皇有关？”暗十一说起过，当日楚相会毒死凤陌晤，让凤陌曦继位，就是因为凤陌晤太激进了，竟然一开始就想要得到军中的支持。
她一直以为，也许凤陌晤便是那样一个冲动的人。难道其中还有些什么隐情吗？
“若非她死于楚相之手，晤儿何必如此激进的想要为她报仇。终究是她害了晤儿，晤儿就是急着报仇，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周筠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凤陌曦叹息着。杀母之仇，难怪凤陌晤那么激进了，真的是可以理解的。但凡谁都不会愿意忍耐吧！毕竟那是人命啊！
若是楚相真的只是夺权的话，或许凤陌晤还能够忍耐。
“如何？听了这样的话，皇上是不是也急着想为母亲和长姐报仇了？”
“即便不知道母皇的死和楚相有关，仇自然是要报的。因为皇姐就死在我的面前啊！她愿意喝下毒酒，不过是为了让我活着。她让我活着，不是为了让我在毫无能力的时候就去找死。
“所以我并不急着报仇，而且，纵然仇深似海，也到底只是私仇而已。最重要的是天下社稷，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若我真的只是一个为报私仇就什么都不顾的人，我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凤陌曦大灌了一口酒。
“还真是所有人都看错你了，就连我，以前也一直以为你只是躲在晤儿后面胆小怕事的小女孩，原来也已经长大了呢！若是晤儿泉下有知，怕是也欣慰了。”周筠忽然拍了拍凤陌曦的肩膀。
凤陌曦心里却苦笑，若凤陌晤真的泉下有知，她怕是不管做的有多好，凤陌晤都不会欣慰的吧！因为以前的那个凤陌曦已经死了，她到底不是凤陌晤要用生命保护的小妹。
“那么，周山长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哪怕是为了皇姐。”
“皇上就这么点耐心吗？”
“不就是耐心吗？既然周山长想要看看我的耐心的话，那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凤陌曦站了起来，今日总算是有收获的，反正她也没指望不过两次，周筠就愿意跟她回到朝堂上去。
周筠倒是没有开口挽留，凤陌曦和暗十一也就走了出去。也没有在山上久留，径直的就下山去了。
“皇上怎么走的那么爽快？若是再劝一劝，也许周帝师便答应了呢！”暗十一微笑着看凤陌曦。
“反正还有时间，并不着急，我为什么要急在这一时？再说了，她可不是我多劝一会儿就会答应的人，至少啊！她都要让我多跑几次，不然面子上也下不去啊！”凤陌曦呵呵的笑了起来。
“皇上倒是看得透彻。”
“你到底是母皇留给我的人，还是皇姐留给我的人？”凤陌曦猛然问道。若是母皇的死都和楚相有关，那么事情似乎就复杂了。若说暗卫是母皇的人，应该会好好的保护母皇才对。
可是，楚相若只是要大权在握，并不打算篡位的话，又是为什么杀害母皇？难道楚相觉得，皇姐要比母皇更好掌控吗？
不过，暗卫也应该不是皇姐的人才对，毕竟培养暗卫可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皇姐真的有那样深谋远虑，应该不会那么激进才对，即便是为了报仇，也不应该把自己都赔进去。
“这个问题重要吗？”暗十一的眸光暗了暗，很快便又笑了起来。“只要皇上相信我是真心为皇上谋划就够了。至于我曾经是谁的人，哪里那么重要啊！反正我是忠于凤家的帝王。”
“问题不重要，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凤陌曦笑了笑，“你不用总是这样急着表忠心吧！我若是连你都不信了，我的身边怕是也已经没有可信的人了。”
到了山下，车夫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凤陌曦给的银钱比较多，车夫怕是早就不耐烦的先离开了。到底之后租来的马车，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他们。
上了马车，便返回城里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