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接连不断的暴雨却断了老百姓的希望。自己也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各大富户赈济,怎耐僧多粥少。兼之又有疫病横行,一时之间,受灾重的县乡竟然十室九空。那些刁民们惶急之间,竟做出了抢粮仓、杀人越货之事。不得已,才急报于镇南王,请其施以援手。实在是情非得已。至于为什么民暴后镇南王的人马一直未曾离开,实在是怕再次发生民暴。雨水依然连绵不绝,也不知这天灾几时方能过去。那民暴也是被镇南王的兵马狠狠杀了一批乱民,方才得已制止。若无兵马镇在这里,只怕民暴又起啊。
那李步一时之间,竟是声泪俱下。端得是好演技、好口才。张引泽心里鄙夷不屑,太子拓拨念却在酒的作用下渐渐地向安阳太守李步慢慢地靠拢了过去。张引泽见之,心里不免失望。心道:唉,船上的一番话,看来是白说了。
宴席一直进行到申时方散,太子拓拨念已是醺醺之态。李步也是面红耳赤。两人勾肩搭背,倒是亲热得紧!早有人将太子的行踪和表现传回给了也早在安阳郡潜伏着的镇南王长子佟博文耳中。闻得探子回报,佟博文不禁讪笑道:“大夏储君,不过尔尔嘛!”
那拓拨念自然借着酒醉不客气地享用了安阳太守李步为他精心准备的女子。这一来,酣睡沉沉,直睡到日落西山,方才嚷嚷着口渴,醒了过来。看着屋中的一室零乱,太子才回想起自己的荒唐。自有丫环上前服侍着先去沐浴了一番,方才换上了江南名锦——云锦织就的衣裳。玉色的云锦上用多种刺绣针法绣就了一幅飞龙在天的图案。这图案,一看就知耗时不菲。而那飞龙更是极为难得的金丝线绣成。如隐云端,熠熠生辉。
安阳太守李步虽也喝了不少,这时却早在客厅里侯着了。不过,此时的李步已经安心不少。原本想着会是一番雷霆霹雳,谁知不过一场和风细雨。看来,自己所赌不错:若真心地跟着京城里的那位,若干年后,只怕还不知道身首何处呢。那位听惯了歌舞声平,这位这些年却是暗自磨砺。其中真正是天壤之别。
那李步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忙放下正喝的茶杯,重换了一副必?必敬的面孔来。并趋步往门口迎去。见太子进来,忙躬身行了参见大礼。拓拨念笑着扶了起来。那李步又将太子?送至主位上,方自?敬立于一旁。太子拓拨念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快些坐便是了。那些子虚礼,不过是给外人看得罢了。”那安阳太守李步忙换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来热泪盈眶地谢过太子的知遇之恩。见此情形,太子心里自以为得逞,自此便视这安阳太守李步为自己人一般了。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却反为其害。
两人分别坐下后,太守李步便道:“看来这一路太子爷真正是鞍马劳顿,累得狠了。晚间有游船,也可听听江南小戏,也算是为太子爷洗尘吧。不知太子爷可愿移步赏光?也领略一下我们江南的风情。”太子拓拨念略一思索:此行江南的主要目的,是想私下和镇南王的人见见,这层意思自然也用他自已的消息系统传递给了镇南王。镇南王当时只回复说:到时自有人与他联络。因此,他自然不急着回去。那既然如此,何不随喜随喜呢?
一念至此,拓拨念笑道:“有劳李太守了,足见得太守为在下花费了功夫。如此,岂可辜负太守的一番心意?”太守忙在下首道:“岂敢!岂敢!得迎太子来我鄙陋之所,是我安阳之幸事!也是我李步之幸事!如何能不惮精竭虑,思太子所思,想太子所想?只恨不能化身太子身边,好常相侍奉!”
一席话,说得那拓拨念又是一阵愉悦大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不过是那太守李步拣着一些江南趣闻讲与太子听罢了。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文人士子的风流韵事。倒逗得太子不时阵阵大笑。眼见着天色渐晚,晚霞初出,数片红云如灿烂的红花在天边绽放。那太守李步笑道:“今个这晚霞也是有眼色的,知道我们安阳有贵人来,竟然如此灿烂!太子爷就请别辜负了这片美意了,且请移步吧?”
拓拨念笑道:“你倒是个有越的!”说着哈哈大笑着出了邑馆。
安阳有一处风景,名唤:倾心湖。据传湖面有千顷之广,有好事者广植荷花。每到夜晚,碧波荡漾,轻风徐来。又有花船穿梭其间,更有那风流士子文人,雇一叶小船,邀三、两好友,临湖听风,或饮酒做诗,或隔水听音。也有那水上人家载了新鲜的菱角、鸡头米、才煮得鲜鱼、鲜虾,摇着船四处叫卖。满湖的风声船影,影影绰绰地各色鲜亮灯笼摇曳生姿,点缀的整个湖面更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味道。
不多时,一行几人就浩浩荡荡地到了那湖边。闲杂人等自然早被太守李步安排人清退了。只拣着那名头响亮,又知趣会说话的欢场女子留了几家。自然也暗自警示了这些人晚上来的乃是京城贵客,万不可说了什么不当说得话。那些个女子都是风流场里混出来的,自然明白太守的意思。自是少不得齐齐地答应了。暗地里却都卯足了劲想着如何巴结上这位贵人。也好让自己一步登天啊。最不济,怎么地也挣几个大钱花花。自然都涂脂抹粉,将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穿得上好的衣裳、首饰齐齐地上了身。
六月未的天气,江南的荷花已经层层叠叠开得繁华似锦了。也不知那太守李步从那里寻得这两层的开阔大船,上百个水手同时操浆,船可以开得飞快上面一层又建了一个两层的小楼,那小楼用上好的楠木制成。雕梁画栋,小轩窗上是回纹连缀的福字图案,四角皆装了镶嵌着金色琉璃的气死风灯。木制的回廊却是一幅八仙过海的图案,张果老、何仙姑、铁拐李等个个维妙维肖。那太子拓拨念也不禁暗自赞叹:江南果然人才众多,这等工艺,只怕京城中也不好寻得。在这里,倒仿佛寻常物儿了。
二楼上早置办好了酒席,李步?请着太子拓拨念往上位上坐了,方自陪坐于一旁。剩下的人这才谦让着一一坐了。一名模样儿清秀娇俏的丫环上来为众人将酒一一添满。那酒在玻璃的酒杯中呈琥珀色,随船身轻轻摇曳,一股淡淡的荔枝清香隐隐流入口鼻。可谓色、香俱佳。那太守李步见太子拓拨念控究地看着杯中之酒。忙笑着解释道:“江南鄙陋,没有京城梨花白那样的上好佳酿,这是本地人最爱的‘荔子红’,没有梨花白那样让人稍饮辄醉,太子爷可以放心饮用,准保不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