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嬷嬷们本就揣了个兔子似的,心里没底。这会听太医们的一哭,都吓得惨白着脸,痛哭不止。
“别哭了,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踏出凤藻宫一步。”事成定局,抱琴倒比先时冷静下来。“两位太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保住娘娘查出失胎原因,咱们这干人好向圣上和太后请罪。”
“对,对,对。”
“是,是,是。”
两位太医恍然大悟,急忙收了眼泪大展神通,救治元春性命。
抱琴将凤藻宫所有侍候的宫女、太监监禁在凤藻宫,命宫女添香往太后宫中送信。
太后闻讯,眼前一黑栽倒在床上,李嬷嬷连拍带打好半天太后才醒转过来。“来呀!摆驾凤藻宫。让人到藏春楼给皇上报信。”太后有气无边下了凤床,裹了件披风上了凤辇。
“快,快些。”赶往凤藻宫的路上,李嬷嬷不停地催促着轿娘。
皇上最近迷上新进宫的美人……陈娇,一夜间颠鸾倒凤几次,此时睡得正沉。贴身小太监接到太后的信,也是吓得不轻,他在门外轻叩了几次门,都没听见进边的动静,急得他抓耳挠腮。心知此事耽误不得,乍着胆子猛敲房门。
皇上这才醒转过来,他朝外吼道:“什么事?”被人扰了好梦,他的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皇上。”陈娇张着玉臂缠上皇上的脖子。
“回万岁爷的话,凤藻宫元嫔娘娘小产,皇子,皇子没了。”太监语含悲泣,腿一软跪在门外哭起没出世的的小皇子。
“啊?”秦继业一听,掀了身上皇绫被,推倒水蛇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陈娇,翻身下床,抓了衣服就往外冲。
“皇上,臣妾陪您。”陈娇依仗皇上宠她,借机撒娇。可惜她胸大无脑,找错了时机。
“添乱。”秦继业瞧都没瞧她一眼,扔下这句话便奔了出去。
“皇上。”陈娇裸着身子拍打着床,红唇一嘟,手下紧紧抓着床单。
秦继业上辇,“快,快摆驾凤藻宫。”
“是。”太监们一路小跑踩露迎风直奔凤藻宫。
凤藻宫灯火辉煌。
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神色慌张。
空气里氤氲着药香,清烟缭绕,王太医正亲手煎下胎的汤药。
“母后。”
“业儿。”
凤藻宫门口,太后和皇上同时下辇。
“都是咱们杀戮太重,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咱们。”太后泪水朦胧,显出老态不似往日风华。
“母后,您先别哭,咱们进去先了解情况。”秦继业扶着李太后进了凤藻宫。
“请太后安。”
“请圣上安。”
宫女、太监哗啦啦跪了一地。
太后和秦继业面色凝重朝寝宫移步。
“王太医、李太医,朕命你二人驻宫侍候元嫔,怎么还出这样的差错?”太后进了寝宫,秦继业怒气冲冲质问两位驻宫太医。
“万岁,臣罪该万死。万岁爷饶命。”两位太医磕头如捣蒜,额头渗着血丝。
“行了,行了。皇儿果然保不住了吗?”
“万岁恕罪,小皇子已胎死腹中。”李太医战战兢兢硬着眉头回话。
秦继业心口一痛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什么原因造成的?”秦继业自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初步察明是元嫔娘娘误服了落胎药。”
“来人,将凤藻宫给朕围了,将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给朕索上。”
“是。”
总管李太监应了一声,调集宫庭侍卫将凤藻宫团团围住。金甲武士们将凤藻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上了绑绳。
元春喝了太医的药,不到半个时辰,娩出一个已成型的男胎。
太后一见是男胎,眼睛向后一翻晕了过去。
“娘娘。”太医们急忙诊治,太后缓过气来,秦继业命人将太后送回宫中静养。
元春面白如雪,空洞无神的眸子滑落两行清泪,她双手交握轻轻地搭在小腹上,散乱的青丝沾着汗珠贴着额头。
“娘娘,喝口参汤吧。”抱琴抹了把眼泪递上一碗参汤。
元春无力地摇了摇头,痛楚地闭上眼睛。
“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子要紧啊!”抱琴苦劝,她最能理解娘娘的心,她当初背负家庭的厚望入宫伴驾。其间多少辛酸也就是她这个贴身宫女能体察一二。后宫佳丽三千,娘娘青春已大,此次怀胎是她最后的机会,一旦失去此次良机,娘娘还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吗?想到此,抱琴内心充满了自责,怪自己疏忽大意,她恨不能拿把刀捅了自己才好。
元春抬起手腕打落抱琴手里的参汤,“完了,一切都完了。”小腹的疼痛刀绞一般,可她的心更是疼得死去活来。
“娘娘,您这样,奴婢可没法活了。”抱琴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元春将脸扭向内里,无声地流泪。
秦继业在前厅龙颜震怒,巡视着跪在地上的众奴才。
“查不出来是谁下的毒手,朕让你们全体给小皇子陪葬。”
众人吓得身如筛康,抖得不像样子。“万岁爷饶命,奴才等冤枉。”
“冤枉?”秦继业铁青着脸离了座位,拔出侍生佩剑,冷冷地扫过众。“你冤枉?”他用剑尖指着凤藻宫的总管太监。
“奴才该死,万岁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