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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篆刻艺术的技法(3)

第四节印款技法

印款又称边款、侧款、印跋、边跋,是指除印面之外,印石其他面上所刻的阴、阳文字和图像,有记叙、理论、诗词、短文、姓名、日期等内容,与印文有机联系,相得益彰,是篆刻艺术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款、识这个名称源于铜器铭文,阴刻者为款,阳刻者为识(音“志”)。在印章上有款,最早是隋代“广纳府印”官印,背上凿有“开皇十六年十月一日造”楷体阴文;北宋官印“新浦县新铸印”背上凿有“太平兴国五年十月铸”和刻在印柄前定向用的“上”字。这些都是从实用角度出发,为了考查和用印方便而刻,并没用艺术价值。篆刻中在石上刻款是从明代文彭开始的,大多用双刀,何震始用单刀。到了清代,篆刻家刻款越来越多,内容丰富,形式也多样,显示了边款的艺术光彩,成为篆刻艺术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刻款风气的出现,本身是这门艺术文人化的表现,犹如文人于书画之后必于作品上落款一样。短款乃因留名于世以示郑重,长款则记录创作年月、地点、经过以及印论、文字考证、师承等,总之,一切于印面中言犹未尽的情感均可以落款书法之。印刻的作用一如书画题款,印面文字有限,而印款可长可短。明清文人篆刻家多为书画家,所以,效仿书画的落款的印刻便发展迅速。除一般的落款外,或诗、或文、或论印、或记事,非常丰富。书体则正、草、隶、篆无所不为。清末赵之谦又首创以汉画、六朝佛龛造像入印款,不仅大大丰富了印章艺术的内涵,也将边款艺术的造型能力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

一、刻边款

(一)款式

单款:只刻作者的姓名、刻作年月日为基本内容。

双款:除了作者姓名外,也刻上印主人的名字。至于除姓名上添加许多文字,或诗或铭,叙述创作经过或某一件事等,只不过是一种“锦上添花”,不是区别单、双款的基本特征。

(二)位置与走向

边款的位置可在印侧,也可在印的顶端。一般落款大都呈纵向(少数作者也有横向从右至左落款者)。印侧落款,字少得则落于钤印位置的左侧;如款字多,则以左侧面算起,逆时针方向推移至前一面、前二面以至前三面,不论文字多长,只要将姓名款最终落于左侧即可。

对于有钮的印章,刻款时也有讲究,一般禽、兽钮,不能以“头”方向定,因为“头”在印纽上常常有扭动的姿态,所以当以“尾”方向定,刻印面时注意将“尾”对准怀内,然后再按上述位置和走向刻印款即可。遇到有孔的钮,如:桥钮、鼻钮等,可讲孔的方向定为左右走向,这样印款刻在左侧,边款拓制出时,有了钮的造型,则更美观。此外,有些印章上雕有薄意,为了不破坏薄意雕刻之美,一般以少刻字为好。

(三)印款风格

杰出篆刻家所传做的边款,在选择书体、用刀及行款上都鲜明地表现自己的个性,使自己的印款风格与印面风格趋于一定程度的统一。如吴让之印面抒写感很强,他的边款用刀尖刻画草书,用刀如写,所以这“写”的趣味是他印面与印款的共同点。蒋山堂的印刻得很生拙,印款则下刀力狠,一任残破,朴茂无华,不加修饰。这种“拙”味不难在印面与印款中观察到。吴昌硕印面有大写意感,印款也信手刻去,斑驳浑厚,与印面风格浑然一体。而黄牧甫印面光洁,印款也工整挺劲,横竖刚直,十分精微,很有点汉金文的意趣,印面与印款相映成辉。总之,印款的风格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使它成为印章创作一个有机部分,而不是从属部分,更不是可有可无的。

(四)刻法

刻边款所用书体,最习见的是楷书,其他如魏碑、行草、隶篆等书法上的所有书体几乎没有不用来刻印款的。刻法有单刀法和双刀法,也可单刀、双刀兼用。现代人习惯用单刀法阴刻,有人喜欢用阳刻文字或配上图画,刻边款的刀法,力图扩展边款的表现领域,取得耳目一新的效果。

二、拓边款

边款有一种古代“款识”的遗意,是正面刻在印石上用来鉴赏的,所以它无法用印泥拓出,若要把它移到纸上,需要用墨拓的方法。印面是红色的,边款是黑色,互为辉映,恰是相得益彰。因此,边款拓制的好坏,对于传达刀法效果关系甚大,现将操作要领简述于下:

(一)拭款。把款面刷洗干净,字内不留石屑或灰尘,石上不留油迹。

(二)上纸。一种是直接拓在印谱上,先审查它的位置,一般放在印谱纸框格内正中偏下部位,上部留出印面位置,然后用左手指按住款纸,使勿移动;一种是单用纸拓,可用小块连史纸按在款面石上。

(三)蘸水。用清洁毛笔蘸水,沾湿纸面,使款纸与印面沾合,如发现有小泡,可把纸揭一下放下即可平伏。水不宜太多,能渗透即可。过去许多人都用白芨水(白芨是一种中药,有黏性,放在水中浸泡一下,水就有黏性),其实,光用清水也是可以的。

(四)加纸。款纸湿粘在石上后,再用另纸在上面吸去一些水分,后用薄纸(最好是拷贝纸)盖上,轻刷一下,使它平伏。然后就用棕老虎用力匀刷,使款字凹入处逐渐明显。如上面的纸被刷破,另换一张再刷,一直使最下面一层纸与石粘在一起,字迹显露非常清晰,就把上面纸揭下。待款纸将恢复白色,又带轻微湿度时,即可上墨。

(五)上墨。先将拓包在玻璃板上拓一下,检查渗墨是否均匀。一般在玻璃板上显出有绸布纹影为合适。如墨汁过多,可在废白纸上拓几下,吸去一些。然后先在四周无字处拓,逐渐拓到有字处,细心操作,成功率就高。上一层墨或许不够,可重复几次,达到乌、亮、匀而字迹清晰,毫发毕现的效果。

(六)揭纸。上墨完毕,待其自然干燥,拓纸从石面脱落,拓片就制成了。拓片效果乌黑发亮的拓法叫乌金拓,还有种拓片墨色极淡如轻薄纱幕,字迹却非常清楚的拓法叫蝉翼拓,技术要求更加高,现在只有少数人会拓。几近失传了。

另一种简便的方法是蜡拓,把款纸放在石上,用黑色蜡笔平擦,使字迹呈现即可。这种拓款法,效果不十分好,只适用于外出时临时取款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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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安东令”

吴昌硕醉心于钻研与书法、篆刻有关的文字学,却对当时一般人视为“敲门砖”的八股文毫无兴趣。二十二岁时,在县里学官的迫促下才勉强去应了一次考试,中了个秀才后就决心不再赶考。到了五十三岁那年,曾被人荐为江苏安东县令,因为不会逢迎上司,更不会欺压百姓,只任胜一月便毅然辞官,专心致志从事艺术上的深造。为此,他三次刻过“一月安东令”,这与郑板桥的“七品官耳”、赵之谦的“为五斗米折腰”一样,都是用以发泄胸中郁勃之气的。

第五节钤印

钤印俗称盖印,又叫拓印花,是整个印章创作的最后阶段,但却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环。初学者应掌握钤印的技巧,使印章能在纸上呈现出最佳的拓印效果。

钤印所使用的工具和材料有印泥、印规、印垫和拓印纸。

印规:是钤印时用来规限固定印章钤盖位置的夹具。可用钢、铜等金属材料或硬而重的木料作成。要求各面平整,两边垂直。有一定厚度。

印垫:印垫可多备两种,材料用厚玻璃或厚有机玻璃、硬橡皮或硬木板。要求表面平整。在厚玻璃等硬质印垫上裱贴一层薄纸,使之略具摩擦则更好。

钤印用纸:一般用连史纸、绵连纸、卷烟纸、薄宣纸等。大城市书画店中有印谱纸供应,可选购。其他手工纸张可代用,但以薄、细腻为佳。用不发光的铜版纸或字典纸钤印,效果也甚好。

盖印前先用干净的牙刷把印面上残留的石屑、石粉刷尽,轻蘸印泥,重复多次,直到印面所沾印泥均匀而有厚度。将钤印的连史纸(薄宣纸)置于平整的桌面(或玻璃台面)上,纸下衬垫卡纸或橡胶垫子等,软硬根据自己需要决定。一般来说,以“硬对硬”为原则,硬对硬容易反映印章的真实面目,反之则失真。所以钤印时不要在印纸下垫厚书和有松紧或有弹性的其他材料。在毛毡、软橡皮和厚书上钤印,都会明显地使印章中的笔画变质。印盖纸面,用力均衡,不宜摇摆,当估计印色已充分转到纸上,就平平提起。

印文凹陷则钤出白字,印文凸出则钤出红字。现代篆刻术语称凹字印章为白文印,称凸字印章为朱文印,避免用阴刻阳刻的概念,约定俗成,以防混乱,务必记取。

印面风格不同,钤印手法也不同,工整秀丽的细朱文印,要盖得轻而稳;粗犷的白文印可盖得重些。线条虚实变化多的印,不可盖死造成僵化效果。同时,也要看印泥的干湿情况来调整盖印的手法。为增加印泥厚度感,还有人在已钤好的印上再重复钤盖一次,这需要借助印规的帮助以保证位置的准确无误。钤印是篆刻的最后一道工序,虽然事小还须认真,一切创作意图和效果最终通过钤印表达出来。故需要多次摸索、积累经验方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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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前身”印

吴昌硕十九岁那年,妻子章夫人在战乱中逝世了,他承受着巨大的悲哀,十年后才与归安菱湖镇施氏夫人结了婚。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对前妻的怀念之情始终难以磨灭。四十一岁那年,他在苏州寓所梦见了分别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曾有《感梦》一诗记之。又是二十五年过去了,吴昌硕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人了,1909年章夫人再一次与他相会于梦境,带着对亡妻深深的悼念,吴昌硕刻下了“明月前身”一印,并在印侧造章夫人背影像,款文曰:“元配章夫人梦中示形,刻此作造像观,老岳记”。

第六节临摹与创作

一、临摹

临摹古人和名家的优秀作品,是篆刻起步和深入的必要手段,就如学书法必定要临摹碑帖一样。临摹着重的是临摹古印,目的在于逐步地认识与理解优秀篆刻艺术在字法、篆法、章法和刀法所表现得技巧,从而领悟它的一般规律。

1、选好印。古印中不全都是好的,也有糟粕,我们必须取其精华,取法于上。

2、看难易。印有奇有正,有朴有巧,初摹临应先易后难,从平正的一路入手。具体地说,先学汉印中较平正、平直的白文印,再逐步临较复杂的。在临摹汉印达到一定熟练程度以后,再摹历代名家篆刻作品,这样就能逐步加深认识。

3、合情趣。在上述原则下,选择印的时候,可根据自己的情趣来取舍。把适合自己情趣的取来学,收效较快。

摹,就是在纸上“依样画葫芦”,是以原印样为底稿,上覆透明纸,用“以点连线”的笔法精心地描摹,要求形神兼备,一点斑驳、一个曲折都要忠实地描出来。经过这样精细的摹写,帮助初学者详尽、正确地了解古印和名家印,并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于今后创作将得益非浅。摹朱文印比较省事,摹白文印比较繁难,要把红底用墨涂,但也可以用摹朱文印的办法来摹,将黑字代替白字。把这种摹印贴成一个小本子,就成为自己喜爱的印章的最好资料。

临,是把古印或名字印作为模式,照样地刻出来。在石章上临刻,当然更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训练。初学者宜精临,就是把精确描摹好的印稿,水印翻转上石,石的大小与原稿相同。刻的时候要用心揣摩刀法,处处到位,一丝不苟,以最大程度接近原作为唯一追求,这样才真正有所收获。必要时可用放大临刻的办法,以加深学习的精细程度。等到技法熟练,水平提高之后,再去考虑“意临”等方法,那是另一种境界的追求,对初学者不宜。

临与摹相比,临是进一步的实践,也是更切实的实践,在数量上应该多于摹,使刻的技巧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无论摹还是临,都要求形似和神似。

在临刻中最要紧的是多动脑筋,如起刀,收刀,转折,要多多体会运刀的轻重、快慢所收到的效果。要善于比较,将自己刻的与原作比较,分析它的原因;刻得几方印后,前后要比较:一是比较自己的进步,二是比较各个印章在篆法和章法上的变化。不动脑筋,收效就不快,甚至得不到收获。

二、创作

临摹像一个小孩由大人扶着学走路,而创作室小孩脱离了大人,完全靠自己走路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是一种质变。但质变是由量变而来的,有一定数量的临摹,才可以达到质变的创作。

(一)创作的大致程序

1、定内容。确定要刻什么内容的词句。

2、择篆字。把要刻的字先从篆书字典中收集出来,分别大、小篆的字体在纸上,观察怎样相配才合适。

3、拟印稿。把字确定后,看看合适于刻白文印还是朱文印,然后写印稿;先研究章法上的布局,再依章法进行篆写。写时先把白纸在印石上捺出面积大小相同的痕迹,然后把字写进去。要多写几种格式,比较之后再选择,把自己感到最满意的作为定稿。

4、印稿上石

新买的印石,往往印面不平或有蜡,需打磨加工才能使用。打磨时抓石的手放得低一点,手势要平稳,防止印石摇晃。先用粗砂纸磨,后用细砂纸磨,方向常转换,最后打圆圈以调整印面平整度。印面磨好,才可以把印稿上石。

印稿上石的方法有几种:

①、直接反写虽然初学时不习惯,只要多多练习,很快能学会,一旦掌握后就很方便。

②、水印翻稿把印石覆在一张拷贝纸上,用铅笔把印面大小轻轻画下来,在这准确的范围内,用浓墨写好印稿,反贴到稍加湿润的印石上,垫上薄纸,用指甲轻轻磨擦到合适程度,取下稿纸,印稿就翻印到石面上了。如不够清晰,可用笔加工到满意为止。要把握好翻稿时的水分多少和压力大小,需经反复实践来积累经验,最终达到十分完善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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