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重合了哦。风色哥哥呢?我马上把目光投向右边,却没有风色哥哥的身影。我连忙转移目光寻找,发现他在身后的三叶草地里睡着了。我上前打量了一下,问:“风色哥哥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为什么这么拼?”回答我的人只有夏谨年了,那家伙伸手去逗金鱼,以随意的口吻回答:“为了与某位姐姐的约定。就那么简单。”
理所当然的刺痛瞬间袭来。
刺痛总会让人清醒,我一扭头:“刚才在网球场上,为什么要找风色哥哥来为我解围?你自己跑来不就行了吗?”
“我?我担心我份量不足拉不走你。莫非……”夏谨年双手一摊,“是谁都可以?”
“不……我……我那时候脑子里想的正是找你出来冒充F啊!”这是事实。说完后,我马上后悔了,干嘛要追问这些事件呢?夏谨年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哦”一声。我站起来,留下一句“夏谨年,拜托你把哥哥带回宿舍去”便跑开了。
夜里,我又在《吻之记录本》上多加一笔记录——一个相见吻与一个道别吻。
“还要记录吗?有意义吗?”我一下子把它扔进抽屉最深处。
很好,没有哭,真是奇迹。但有一股郁闷的感觉一直占据胸口。
我的郁闷持续到第二天,整整一个上午,花痴军团不断向我询问带有“麦嘉文”“夏风色”字眼的问题。我努力让自己的唇呈向上的15度角,沉默。当时间走到午休时,我在校园里兜兜转转,到了无人的角落,大吼几声:“讨厌!讨厌!讨厌!很讨厌!”终于爽了一点。
“讨厌谁?”一个声音差点把我吓倒。转头一看,幸好,是夏谨年,在他面前,无须伪装。话说回来,伪装成完美女孩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讨厌自己!”我没有好气地冲他吼一声。
“那个三思而行的‘你’的确很讨厌,虚伪的笑容,虚伪的交谈,虚伪的支持,为了隐瞒真实的自己不敢交知心朋友,明明不喜欢别人却给别人误会的机会,说白了‘你’就是阴险的家伙。”
“你……”
“一点也不可爱。”
“关你什么事!?”
我五年的努力啊!他夏谨年居然以两句话就全盘否定了!
我折了身旁一棵美人蕉就要打过去,这家伙左脚一退再一拐,轻松避开了。“嗯,很好,现在总算恢复一点‘熟螃蟹脸’的影子了。”
“螃蟹你个头!”我气馁地扔下美人蕉,坐了下来,“走开啦!我要发泄!”
“真要发泄的话,是不是应该另找一个地方?”夏谨年蹲下来,侧头看我。
“哼,那请你推荐一个地方。”
“游乐场如何?”
游乐场?经他这一说,我的心一下子飞到了那个热闹的地方。“现在去吗?下午还有课……”说到这,我一拍自己的脸庞,真是可怕的思维定式——完美女孩是不能够逃课的。
意外地,夏谨年没有发笑,他伸出手:“手机借用一下,我的没有带。”我随手从校服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班长大人吗?我与安洛洛同学请假……”夏谨年开始对着手机编借口,连带我的份一起。
等等!我的手机的壁纸……啊!我已经成功把风色哥哥的相片设成壁纸六十六天而没有人发现了啊!
我扑向正好收线的夏谨年。夏谨年把手一抬,凭着身高优势拒绝归还我的手机。紧接着,讽刺的话语从他欠扁的嘴里冒出了:“我一直觉得诸如九十九天恋爱魔法这类小游戏非常侮辱人类的智商,简直比迷信更不可理喻的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啊。”
“女孩子的心思,你这种拽小子怎么会明白啊!枉你还是自诩是研究‘如何看透别人心理’的,回家玩网游去吧!”
“让我想想,你现在这反应代表你内心想着……”
没有待他讽刺完,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走啦!游乐场!今天的费用全部归你付!还有,我要吃提拉米苏!”
霏凡学院是很大的,从这个角落走到校门去要花很多时间,为了省时间,我与夏谨年直接翻围墙出去。到了游乐场,我要求从头到尾把游乐场所有游戏设施全部玩一遍除了旋转木马。忽然爆发情绪与活力的我太可怕了,夏谨年只有非常配合地“舍命陪君子”——这缘于他的原话。
日落西山时,我伸了个懒腰!啊!真是淋漓尽致的一天。
“夏谨年!今天谢谢你了。”我说。
“原来你还会道谢。”他说。
我踢!
近来,同学们都说我活泼了,我只有打哈哈混过去,总不能够说过去的自己是伪装吧。
花痴军团的姐妹们当着我的面如此对话:
“据说恋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对啊对啊。”
“我们的某某同学改变了很多。”
“对啊,那张只有15度微笑的脸上出现其它笑了,越发觉得她漂亮了。”
“过去像假花,现在像真花。”
“说!”她们忽地面对我,“男主角是哪一位!?”
呃……我迅速跑掉了,真的如实告诉她们,她们会失望的,因为根本就没有男主角。我只不过是回归到五年前的德性罢了。话说回来,真的要揪出改变我的人的名字的话,他是——夏谨年。
不对!五年前打击我的人也是夏谨年啊!要不是他,我会跑到姥姥家去改造自己吗?
哼!我的故事还是没有男主角。
虽然我一再强调自己的故事没有男主角,夏谨年却在我的生活里频频出现,除了是同桌以处,他在放学后与假日里都拖着我去玩。一个月下来,我知晓本城新建的游戏城,我发现动漫SKY比想像中要大,我在城东闻名全城的涂鸦墙上留下痕迹,我尝试穿上制服当一回服务生,还在花园里养兔子让管理员纠结,本周听说西区老街就要拆迁了赶紧去拍下照片……
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晚,当我惊觉圣诞节接近时居然还只穿薄毛衣。
星期天,我如常到夏谨年家去,夏谨年就是风色哥哥的家嘛,之前我跑来是为了听风色哥哥弹奏钢琴而如今成为了习惯。今天我的目的是听听风色哥哥的琴声然后再与夏谨年商议圣诞到哪里去玩。
咦?今天的琴声好像有点不同,虽然我的音乐造旨不高,但从曲风上听出了区别。小心推门看了一下,看到了陌生的……漂亮姐姐。是她在弹奏,风色哥哥站在一旁欣赏。
夏谨年无声地出现在我的身旁,他冒出一句话:“她是艾琦,爷爷的世交老朋友的孙女,霏凡学院曾经的天才学生,现在是名牌大学一年级生。不得不提,五年又四个月前,我第一次见过她,她揍了我一顿。”
揍?其实也很好想像的,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女生揍了一个十岁的小男生,条件成立。只是,理由呢?
我向夏谨年投去带有玩味的疑惑目光,他吞吞口水,把我拖到二楼去,开始叙述:“那时候是夏天,艾琦与风色一见如故一拍即合相见恨晚反正他们一直聊着共同话题,聊完了又一起弹钢琴,把我撇下了,这时候有个六七岁小男孩拿着一封俗不叽拉的情书前来让我交给风色。风色有时间理会才怪,我便代为拆开了。情书的主人是一个假小子,她说她喜欢风色。我冷笑,心想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与屋子里的艾琦相比根本就如同两个品种的生物,于是走出去讽刺了一番。想不到……”
我盯着夏谨年,想不到那个小女孩(也就是我)很脆弱也很坚强,居然第一时间逃离这个地方,也从那时候起开始改造自己。
“夏谨年!我也想揍你!”我紧握十指,发出了格格的声音。就因为他,我浪费了五年时间,到头来还是回归老样子。
“唉!”夏谨年一下子逃到另一张沙发去,“那天的晚上,艾琦看到了情书的残骸,弄清来龙去脉后,这个公主一样的美少女竟然化身母夜叉把我按倒在地揍了一顿,风色居然旁观不救我。艾琦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撕毁女孩子的初恋幻想。”
初恋幻想?
时到如今天,我还应该上前揍夏谨年吗?一切都过去了。对于楼下的一幕,我感觉非常美好,很养眼,心情居然也很好。
我深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来。
“洛洛,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还你一场初恋幻想。”夏谨年看到我一副不再追究的样子,居然调侃起来,“想一个办法,让风色约会你,行了吧。”
约会?与风色哥哥约会?
夏谨年好像是认真的,他作思考状:“到底要找什么理由让风色同意约会呢?如果艾琦介意了,我就搬出她当年的理论回敬她。”什么啊,说到底就是夏谨年要报复艾琦当年揍了他。
楼下的琴声回复了平时所听的风格,这是风色哥哥的演奏。很想……的确很想与他约会一场……一次就好……一起去骑旋转木马。那个愿望尽管已经渐渐淡去,但是毕竟它刻在心里很久了,实现了它,那么直到多年以后,我都可以笑着玩小女孩大女孩都喜欢的旋转木马。
我也开始想,到底找什么理由让风色哥哥同意约会呢?
啊!有了!“我想到了!吻!风色哥哥欠我一百六十九个相见吻与一百六十八个道别吻!”
半小时以后,当夏谨年看到我的《吻之记录本》时,呈目瞪口呆状,冒出一句:“女人真记‘仇’!”说完,他转身拿笔与纸计算着什么。
圣诞节这一天,天气很好,风色哥哥牵着我的手,前往游乐场。这是“约会”,价值一百六十九个相见吻与一百六十八个道别吻。
到处都是情侣,没有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目光,尽管我认为风色哥哥与我在一起就像是哥哥带着妹妹游玩,起码我的内心是这种感觉。风色哥哥给我买了棉花糖,我坐上旋转木马上,一边转一边吃,他站在场外趴在栏杆上看,我每转一圈他都笑着朝我招招手。
旋转木马停下的时候,我如释重负了。真奇怪,实现童年梦想的过程中居然带有莫名的心理负担。
风色哥哥最后给了我一个吻,吻在前额,就像多年前一样,我听到他说:“请在这里待一会儿,有另一个男生同样欠你吻,他打算在此归还。”
咦?正疑惑着,有人搭上我的肩膀,一下子把我的身体掰转180度。“夏谨年!”
夏谨年摊开一只手掌,另一只手的手指是手掌上写写画画作计算状,他念念有词:“姑且这么算,在五年多前,我也欠你一百九十九个吻。后来,我们成了同桌,一星期五天坐在一起,星期六一起外出去玩,星期天相互串门。我们可以一天见面几次又道别几次。粗略计算,我欠你的相见吻与道别吻几乎接近一千个。”
“……”我无语,我从来想过向他讨要相见吻与道别吻。
“相见吻与道别吻其实价值不大,我决定把它们浓缩。”
“……浓缩成什么呢?”
夏谨年不语了,他盯了我一会儿,猛地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紧接着我的唇被温泽的感觉所袭击了……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只隐约感到四周有鼓掌声,仿佛看到某人透着诡计得逞的笑意,最后是被牵着走的感觉。待我恢复感官时,发现自己坐在白色的旋转木马上,身旁一只黑色的旋转木马上坐有夏谨年。
“哇!这是我的初吻啊!”我暴发了。
“初吻嘛,我也是。”罪愧祸首吐吐舌,“你的脸又被煮熟了。”
“不许喊熟螃蟹脸!”我连忙双手捂脸。
“熟苹果脸。”坏小孩笑着重复,“我喜欢的女孩有一张熟苹果脸,很可爱的样子,以前是,现在也是。”
惨!脸庞更灼热了!还有,我怎么无法反驳他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