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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哀伤精灵离歌

醒来后的凌如溪沉默不语,他蜷缩在床角坐着。

轩看到这一幕依旧是叹息不语。

许久。

哥,你知道吗?其实在铃儿治疗好我之前,也就是她使用了聆听天下的时候她就知道我会杀了她,可是她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味地给我治疗好了我的经脉。我了解铃儿,她是觉得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说不定治好我之后我会不忍心杀了她,然后她还是能够和我像以前一样。

哥,为什么她不向我解释清楚再继续?既然她知道我是那次看到她跟族里的人出去然后误会了她,她为什么不先跟我解释一下?

轩过来像对待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头说,她的实力根本就不够,完全没有到达施展聆听天下的要求,即使是勉强强行使用出来了,却也只能覆盖小范围的地方而非天下,如溪,或许她根本就无法完整地听到你内心,她完全没有读取你内心的想法或者她读取到的只是残缺的。

轩看着完全颓废的凌如溪叹气道,如溪,难道你要一直这样吗?就像废人一样辜负她的一切努力?

可是铃儿已经死了。

谁说的?

凌如溪抬起头惊讶地问,哥,你说铃儿没死?

轩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对,如溪,或许你不知道,聆听天下是皇族秘法,只有皇族正统才能够得到,皇族实力强盛,各类强大的治疗师治疗术更是数不胜数,我猜测她应该是皇族的公主,大夏帝皇不会让她死亡的。

但是,一旦连皇族也无力回天了……

凌如溪脸色发白地说,铃儿还是会死?

轩沉吟一会说,不能这么说,皇族中还有一个秘法叫冰封千里,一旦他们也完全没有办法,他们必定会动用,而这个秘法一旦使用,必定能够保住她三个月的性命,可是若是三个月后仍然没有任何办法,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溪,你知道这是个强者的世界吗?弱者只能匍匐在世界的底端苟且生活,生杀夺予任由他人,即使是死亡逼到了眼前他们也永远没有办法,只有认命。

可是死亡在强者面前却并不是绝对,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拥有了夺取生命的权力,面对即将死亡的亲人他们可以杀出一条路,为亲人续命,只因为他们有实力。

如溪,若是你继续这样,若是皇族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清铃死去,带着对你的恨意,可是若是你足够强大,你完全可以从阎王手中夺回风清铃的生命。

凌如溪眼前一亮,可是下一刻他光芒尽失地说,可是,哥,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实力,尽管我感觉得到我现在的体质胜过以往,我也完全没有时间去修炼成一个异常强大的人。

凌如溪沉默许久后看向轩说,哥,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大大增强我的修炼速度吗?

轩没有说话,可是就是这样,让了解轩的凌如溪知道的确有。

哥,你告诉我好吗?

轩叹息一声站了起来说,如溪,那不是你可以涉及的领域。

可是哥,铃儿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我铸成的错误。

如溪,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那个地方太过于神秘,连是安是危都无法得知。说完轩走向门口离开。

凌如溪跳下床拉住了轩说,哥,你知道,一生中我能够遇到一个愿意这样为我付出,宁愿背负她的皇族,甚至可能知道我会杀她她还愿意治疗我的女子,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了,哥,你不也是因为寻找楚晴姐才奔波多年吗?即使一切证据都说明她已经死去,可是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无论如何也要自己把她找出来。

轩没有继续走,凌如溪知道他说到了轩心中的点上了,他继续说着,慢慢地他看到轩脸上越来越多的凝重,越来越多的考虑,他知道快成功了,他一刻不停地劝服着轩。

他说了很久,直到轩离开然后对小卡说,小卡,你告诉他吧,我累了。

凌如溪看到轩疲惫的背影有些不安。

小卡看了一眼轩的背影然后说,真的要告诉他吗?

说吧,说完轩就已经走远了。

小卡来到凌如溪面前。

小溪,你听说过精灵传说吗?

精灵?从来没有。

精灵一出生就伴随着有百年的法力,而且每一个精灵的出生都拥有上天的恩宠,他们携带着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以及属于他们自己的法器。

在远古那毁灭性的神战之前,精灵族是最强大的种族,他们的数量几乎超过了世界总生物的一半,他们统治着整个世界。

然而神战毁灭了他们。神战中他们是中坚力量,然而在那场毁灭性的战争中他们无法逃过厄运,一个个相继死亡,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精灵。

而那个精灵的生存还是因为他的主人在最后关头替他受了致命一击。

而后那个精灵抱着病残的身体去了一个叫精灵之森的森林以度过余生。

这么多年了,那个精灵应当早已死去,可是或许他的血脉一代代地传了下来,流传至今。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精灵的天赋能力就是对他的主人进行修炼上的增幅,原本他的主人只是一个在中下层实力停滞了十多年都未能再进一步的庸才,可是在某一天,他在落日下的海边偶然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那个精灵,精灵因此对他报以感激,与之签订契约。

从此他的主人一发不可收拾,修炼不仅不再停滞,而且速度大大增加,简直可以以一日千里来说,就这样他的主人成为了神战中的最强者之一。

倘若没有任何意外,他的后代应当是继承了他的能力,只是那个地方神秘莫测,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凶险。

小卡,你不能陪我去吗?有你在就不会有危险了。

不,我进不去。曾经轩说想要得到精灵,看看对他的体质有没有改善,可是最后却发现我们连进都无法进去。

小卡和凌如溪讲了很多,直到最后都已经是黄昏之下了。

最后凌如溪想到了轩离开时那个疲惫的背影,心中不忍地去找轩,可是到了那里却发现轩在收拾着东西。

哥,你,要离开了?

轩听到声音后转过头,然后微笑道,对啊,本来这次特地回来也只是看看如溪而已,并没有长久留在这里的打算,如溪,你知道的,我放不下你的楚晴姐。

嗯……哥,你就不能留久一点吗?我自从十岁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你了,从那天起每次有了不开心的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可是我却找不到哥可以倾诉。哥,其实我很想你。凌如溪不舍地说。

轩愣了愣,僵硬在那里好久才叹了口气说,如溪,你没有时间,如果皇族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最多还有三个月,每一天都是分秒必争的,你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大约十分钟后,凌如溪看着轩和小卡离去的背影感到异常沉重,那被拉长的影子就像橡皮条一般难以隔断,只能被越拉越长。

直到最后凌如溪看到轩和小卡的身影彻底消失时,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悲伤。

屋里是小卡留下的空间法阵,只要通过立马就能被传送到精灵之森。

凌如溪站上去后光芒闪动,一阵白茫茫袭击他的所有视野。

许久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片片巨大的林木,每一棵树木都古老到无法追溯。

可是特别诡异的是,每一篇绿色的叶子边缘都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

顷刻间,一段悠然婉转的空灵之歌响起。

就像溪水一样清澈透底,就像仙女一样空静清宁。

下一刻,天空飘落起片片艳如火焰的花瓣,每一片都是那样美丽。

可是凌如溪知道,这并不是好的预兆,小卡跟他说过,当天上降落火焰之花的时刻,就是精灵即将死亡之时。

空灵的歌声变得悲伤,弥漫着整个天空,遍布了整片森林。

每一段歌都是那样动听而空灵,每一段歌都是那样甜美,每一段歌都隐藏着说不出的忧伤。

不知道多久,歌,停了。

忽然从遥远处伸展出一条光线,那条光线延伸到凌如溪面前就立刻停止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

过来吧。

顺着它过来。

凌如溪顺着光线来到了一个圆心湖,湖边也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泉心汩汩流动,清澈的流水声慢慢从中扩散到整个森林,一个手掌大的面容精致的美丽精灵从中出现,片片鲜艳美丽的火焰之花飘落在整个湖面,精灵犹如在火中诞生,犹如仙子出现。

火焰之火飘在她的长长发丝上,拂过她的面容,使她更为灵气。

她优雅地微微欠身说,人类,你是来找我的吗?

可是,我就要死去了,人类,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凌如溪躬身表示尊敬。

精灵微微一笑,她伸手指向远处一棵大树下唯一的一朵绿色的花,那朵花仅仅是花苞形态,完全没有绽放。

绿色的花飘到精灵身前,可是她完全没有要拿到手上的意思。

人类,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说明你对我族的事有一定的了解,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我的祖先来到精灵之森时他不仅身受重伤,而且受到了魔王的诅咒,这个诅咒世世代代缠着我精灵族,你看到那些黑色的光芒了吗?那就是诅咒,每一个出生的精灵都无法逃过。

这个诅咒是魔王专门针对我精灵族的,只要在精灵身上有这个诅咒,那么这个精灵所在的一定范围内所有生物都将带上同样的诅咒。

祖先一开始为了防止诅咒蔓延到别人身上,早已经把精灵之森封印起来,自成一界,因此从我祖先开始,我们每一代精灵从来没有到过外面的世界。你应该很疑惑像我这样,应该正是精灵最美好的时期,可是却要死去了,这就是诅咒的力量。

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这样,在多年前她就要出生的那刻我就把她封印在里面,幸好诅咒未来得及蔓延到她身上。

人类,我希望你把我的孩子带出去,我不希望她继续重复我族的悲哀,我希望她能够逃离这个牢笼。

精灵刚说完话,她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火焰之花的包围下慢慢变得虚幻。她眼中充满伤感。

凌如溪凝重地看向精灵送到面前的绿色花苞,他问,精灵,那么也就是说,在我进入到精灵之森的那刻我也已经沾染上了诅咒了吗?

对的,孩子,精灵点了点头说,只是因为你是人类,你出去到外界并不会把诅咒蔓延到任何人身上,但是对于你自己,因为你是人类而非精灵,我却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这时漫天飞舞的火焰之花围绕着精灵旋转,精灵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幻,她凝重地说,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可以吗人类?

凌如溪点了点头,而精灵因此面露优雅的微笑,她的身体开始消失,在火焰之花的围绕下消失。

漫天飘舞着艳丽如火的花。

精灵的身体越来越虚幻。

这时凌如溪手上的花飘了起来,花苞里面变得透明,逐渐显现出来了一个精致精灵的身影,她睁开眼悲伤地看着正在消失的母亲,开口吟唱起一曲委婉的精灵之歌。

凌如溪听小卡说过,这是送别之歌,离别之歌。

她带着花苞开始起舞,曼妙的身姿轻盈地舞跃在母亲周围,一曲荡涤心灵的悲歌伴随不止。

她舞姿曼妙,轻盈如水,她在空中舞动了空气,悠然婉转的歌曲在为永恒逝去的母亲悲伤送别。

她彻底消失了,带着微笑看向舞姿优美的精灵,带着不舍离开人世。

最后的最后,在所有的火焰之花席卷飞向天空的时刻,天空传来她最后的声音,孩子的名字,叫舞漫天。

悲伤的精灵之曲,离愁的精灵之舞不竭。

很久很久,花苞里面的精灵终于停下继续沉睡过去,花苞再次变回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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