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行啊,老夫人说了要是我不能把你带回去,也就不用再回去了,老奴在府里几十年,看着你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份上,你就跟我回去吧,老夫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一没人敢说二,你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老奴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老小就靠我这点微薄的工钱,您就算是再不情愿好歹先回去敬个茶,你要是……”管家充分地发挥了一个说客的所有功力,连火银凤都自叹不如,人才!
“你别再说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嘛。”为难地对着火银凤“我有空再来看你,你小心身体,不要再病了。”
“好,我知道的,你回去吧,别让老夫人等久了。”终于要回去了,太好了,我终于要自由了,老夫人是吧,你真是我的救星,改天好好认识认识。
心思正千回万转,却被管家的提醒吓了一跳“老夫人还说了,明日让您必须接少奶奶回府!”
噗……
这么倒霉,又要回去了,老人家很难搞的,不会到时候有一堆的婆媳矛盾滋生吧。
想着跟柳如风好歹也相处了这么多天,回去会不会穿帮呢,越想越焦虑,越想越心烦……
当夜,难入眠。
亥时已过,火银凤的房外却一直飘荡着一个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闪闪烁烁。
像是想通什么,快步往前,手触到房门之际却戛然而止,手渐渐垂下,而后转身离开;再往前,再驻足,再转身,再离去……
如此反反复复十来回,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犹豫什么?我为何如此优柔寡断?
明日,明日凤哥哥就要离开这儿了,自此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每一段记忆都刻骨铭心,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扮演着小道该有的角色,从来没有想过要有别样的生活,总以为桃木剑和八卦图才是自己这生的唯一相随,可是,现在……好像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而心里最在意的却是能不能一直陪在他身旁,看他喜,看他怒,看他闹腾,看他思考……
我的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在听到他说要离开会那么痛,那么乱呢?
平静而毫无波澜的心,在沉静多年后竟在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阵阵涟漪,好像要呐喊要发泄……
“夜深了,回房去吧。”
“师……师傅?怎么是您,这么晚了,还……还没休息呢。”回身竟是师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吗。”
“我……”一时语塞,反应不过来。
“这些年了师傅还不了解你吗,一有心事就会睡不着觉,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说什么话进去告诉他,在这里来来回回瞎折腾什么?”一把年纪了,没什么奢求的了,现在最忧心的就是这个小徒儿,善良,不谙世事,不知道将来有多少风雨在等待着他。
“可是我……”
“我什么?”
欲言又止道“没什么,师傅我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圣虚看着必净转身的背影,叫住他“师傅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我会告诉他的,好好睡一觉,否则明天怎么跟着你凤哥哥下山呢?”
“师傅你说什么?”必净睁大了眼睛,难道师傅懂得读心术,还是自己表现地太过明显了?
“再不回去我可就不负责做这个说客了!”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白胡子一颤一颤。
“对不起,师傅……谢谢您。”必净鼓足勇气,欣喜而胆怯地三步一回头,回屋了。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火银凤与轻狂打了个眼神,看向门口。
“请进。”火银凤应道。
“两位还没睡呢,贫道没有打搅到两位吧。”圣虚带着慈爱而复杂的神情,来回打量着两人亲密的姿势,虽是笑靥如花却让火银凤心里毛毛的,好像被看透心事一般。
“怎么会呢,道长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呢?”轻狂搬起凳子让圣虚落座,倒了一杯水递上。
“是有些事想要和凤凰公子谈一谈……”神色为难地瞅瞅轻狂,想要让他识趣地离开。
“没茶了,我去泡一壶,两位慢慢聊。”轻狂识相地欠了欠身,提着茶壶就势要走,却被火银凤叫住:“道长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师兄不是外人。”
这一次生病,师兄比自己还要难受,得知师兄是因为想给自己创造机会没有保护好自己而后悔自责,火银凤的心更有几许感动。
火银凤的原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宠我一分,我还人十分。这些年来轻狂对自己如何根本不用别人提醒,她都心知肚明,她正在慢慢学着好好待他,虽然不能给他全部的爱,虽然他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个,却早已是不能失去的那一部分。
“凤儿……”听到这话,轻狂鼻子一酸,真的吗?不是外人,原来凤儿一直都把自己放在心上,并不是不在乎。
“那好吧。”圣虚点点头,尴尬地浅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关于我徒净儿。”
“关于必净?”
“恩,那一晚想必你已经了解了必净的身世,哎……这孩子命苦,从小没有父母,我是在山下捡来的,还在襁褓中,当时破布包裹瘦弱得像一只小猴子,看样子饿了好久了身上还有伤痕像是被人虐待过,我看着怪可怜的,就收养了他。”圣虚慢慢地开始回忆十几年前那一幕,火银凤和轻狂围住桌子坐下,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