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哭累了,并不自觉睡着,刚转醒,遇见柯靖略带无奈的神色,他扶我起身,动作温柔至极。
“今天跟朕去一个地方,可好?”
我微点头,穿戴整齐跟他出门,他带我来到冷月宫,封条不知何时已撤掉。两人独入屋,初生的阳照耀在冷月宫枯萎的树干上。柯靖握紧我的手,将我带到大殿,两人坐在最上头。
“月妃是朕最疼惜妃子,在她的身上,朕似乎看到了皇后。”
我?不觉望向柯靖,他回我一眼,看着大殿往远方的天色,再道:“在入宫封后之前,朕只见过皇后一面,还记得你那时,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朕说:柯靖,父亲说你会陪伴我一辈子。这句话,朕在那时并记在了脑海里。这样一个坚强的女孩,不被朕的皇帝身份所震慑。而月妃,正有你年幼时的样子。”
柯靖将眸子放在我身上,牵住我的手。“朕在心里发誓不会失去你,这次也不会。即使,你从未对朕坦白过。”
坦白?
他何尝对我坦白?
“箩儿,即使会失去皇弟,即使太后将痛恨朕一辈子,朕都放不开你。”
就因柯靖这句话,我不禁落下泪来,心中却不是为之动容,而是疼痛。我竟是那红颜,将是那千古的祸水。而他将是那背负一世骂名的帝王,即使功伟在卓越,世人都会记得他曾经为女子弃手足。
想开口,却被他睹去口,我该如何谢绝这份得来不易,代价惨重的爱恋。
第五日,我被释放自由,正是这天,前方捷报,豪戤战败,受重伤。地朝,乾朝,坤朝三朝连合对付天朝,这场战犹如这宫闱阴谋早早被算计一样。朝廷重臣再次集在延德殿,若是现在我有那块将军令,那该多好。
想到此,我回了那封柯诨的来信,欲想要回那将军令。小坞子连夜来回京都与粮城,望着疲惫不堪的他,我不禁疼惜,却时不与我。
信中,只几字,却重重将我打击入谷地。“将军令昨日无端被盗。”
天空渐渐转亮,第二日到了。边境不知伤成何样,小坞子纠着眉宇回道:“娘娘,五爷在赶来京都的路上。”
柯诨如此之行,只怕是为我而来。我摆手让他下去休息,如今该如何是好?
到底,萧客在想些什么?只要,救出柯潜,那一切都可解决。我不禁有个胆大的想法。
天亮,第六日。柯诨到京都,见完柯靖,他与我秘见。
“五叔,请一定派人救出六王。”
“六王还未被救出?”
“是。”原来,柯靖从未将此事有关我公布于众。“五叔,既然将军令已丢,箩儿如今只有委托五叔了。”
“为了什么?”柯诨的语气有些冷淡,他不喜欢我有事瞒与他。
“我。”
“你?此事与你有关?”柯靖面容顿时沉静,“料想不到事实真如他有关?”
“五叔?你?”柯诨似乎知道些什么。
“夏侯眠萧,号萧客。”
我不禁镇静看着他。柯诨嘴角勾起落寞的笑,“箩儿,你瞒着皇上,自己还未能开口。是否依旧对皇上隔阂?”
“不。”话出口,我自各先是不信。
柯诨突然执起我的手,“跟我走!”
猛然的触觉,我抽出手来,心中有着一丝异样。“五叔,我不会跟任何人离开,即使夏侯眠萧的威胁。”
“箩儿,这乱世你搅和不得?你可知此次是夏侯眠萧布局了三年的战乱,引诱其他两国联合剿灭天朝。”
“联合剿灭?”我不敢置信。
“是。天朝内战过后,朝政,群臣之间虽表面平和,但天朝已不复当年一方霸主的实力,箩儿,跟五叔离开吧。”
“不,情势何时变得如此恶劣,为何你,从未向我提起过。”
“我在不久前才发觉,萧客不简单,只怕他与豪戤另有瓜葛。明扬天下的豪戤大将怎会如此轻易受伤?柯潜如何了得的武艺怎会如此轻易被俘,只怕内有暗道,尔等不明。”
“五叔?”这一切是阴谋,从一开始就是阴谋,从我被引见给萧客。到如今,他为何要与六王来换我,为何?我还有何种利用价值,何种,心如绞痛,不能自拔。
柯诨紧紧牵住我的手,“箩儿,跟我走。”
走?一走了知?能吗?
“五叔,我不懂,我不懂,为何萧客要如此?为何?”
“他乃是夏侯国,即地朝的眠王,你说他为何不能如此?”柯诨冷笑,他自嘲道:“我这堂堂大国的王爷倒被他蒙混,实在汗颜。”
“我不离开,也不将他得逞。”萧客,你到底在乎我什么,是什么。
第七日,前方传报,三国进军百里。朝廷愈加慌乱,柯靖忙于掉兵遣将,不将我之事提只字。后宫,人心惶惶。太后殿内死寂一片,这夜,我做了一个震撼柯靖的决定。离宫。
小坞子招来五人保我周全,其中一人是当年我罚下的小轩子,七人着黑衣,打算自清华门离开。黑暗中,尔等摸索着前进,却不料,清华门正检查着进门之人。尔等只好掩蔽,待时。更令我料想不到的却是,那人竟是萧客,怎会是他。
心中惊慌,转了心思,急急回宫。欲要离开之时,身后站一人,吓得尔等一跳。
“皇后,你欲往何处?”
来人竟是柯靖,他上前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将我带离这些立刻扑通下跪的宦官。
“告诉朕,到底你想去哪?”
我静静的站着,思绪理不出一句话,只记得我在他面前不会说话,不会说话的。
“别在装模作样,朕知道你会开口了。”柯靖的样子仿佛我此罪当诛。
“臣妾想去边关,问问那夏侯眠萧,为何?”
“为何与你纠结?那得先问问你,与他是何关系?九年,九年的时光罢了,你竟变了这么多?”柯靖的声音是那样的冷,彻骨的寒。
“他,他是我师父。”
“师父?”柯靖轻蔑的笑着,出口的话如不摧的铁,“哪来的师父,教你什么的师父,到底是何人?他想在你身上图谋什么?将军令?”
这一刻,我心冷的不知方向,原来我在他的心中也有着一定的利用价值。将军令,效忠潭家的数十万兵马。
“臣妾亦不知,他图谋些什么。”心中想及萧客,却无法脱口,他人正在皇宫,他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只怕……难以脱身。“臣妾不知。臣妾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认他为师父,只因他救臣妾一命。”萧客救我何止一命,寒症发作之时,每每都是他救我。
“救你一命,他怎知你乃朕的皇后?”柯靖咄咄逼人。
“这……。”心越发痛,快痛的没有知觉,到底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