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寒两眉如峰,微微蹙起,“小王子,何以见得我皇室一定会有适龄的女眷?”
昆慈吉拦住木赤多金,说:“王子在开玩笑,美酒喝多了,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其他几位部落大王都用看热闹的心态盯着莫小悠,他们巴不得多金能把事情闹大,煞煞这个圆月国新皇的威风。
楚陵寒的态度很冷漠,他虽然很想和番鲁诸部达成友好邻邦,可若是他们有心挑衅……他才不会让别国有一点凌辱圆月国的机会,况且胆敢觊觎莫小悠者,只有一死!
木赤多金一双深幽的眼睛,总是流连在莫小悠身上,这已经让楚陵寒起了杀意。
“小王子,若是说笑最好!”楚陵寒品了一口酒。
换个柔情的脸,他对莫小悠轻轻的说:“肯定无聊了吧,要是烦了,就先从后殿出去。”
莫小悠欣喜若狂,压抑了半天,听到他的允许,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殿内群臣和使臣,微颔首。
扬手间,落落大方的离去,只留下裙袂翻飞的瞬间。
殿外有两名宫女在候着,见莫小悠出来,便说:“莫郡主,是要去哪?”
“回太和殿吧。”这皇宫内没有她的寝殿,就算有,她也只想和楚陵寒住在一起,哪有夫妻间还分房睡的,这皇宫那么大,若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不像是分离了吗?
她没走两步,听到身后杀气腾腾,两个身体倒地的声音,便知觉是谁来了。
一摸腰间,莫小悠傻眼:坏了,玉帛忘在太和殿了,现在遇到大敌,要美貌有何用!
正在傻眼的一瞬,身子也僵硬了。
“耶律丹,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吗?”
一身黑色的衣服,耶律丹已移至莫小悠面前,妖孽的脸,带上两道深深的疤痕,却不让人感觉到那么的丑陋,平白为这妖魔般的轮廓增添了沧桑。
“哼,只要能胜,谁去在乎光明与否!”耶律丹邪味的脸笑肉不笑,跟他淡光明?
莫小悠没空接话,她暗自用力。只要聚精会神冲开这穴位不过半个时辰。
“莫小悠,我想说的很简单,把这毒放在多金王子的酒杯中,你的丫鬟就安全了。否则……”
没等她说话,耶律丹就不见了。
感觉到腰间多了一个黑色瓷瓶,沉重的让她不敢触碰。
耶律丹算准了她会冲开穴道,会在圣宴结束之前!算准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楚陵寒商议。
刚走到欢庆殿外,就听木赤多金炫耀说:“小王见过圆月的繁盛,和番鲁不相上下呀,堪当四国之首!来,小王敬皇上一杯。”
她对着站在殿门外刚要开口禀报的太监挥一挥手,每次见面都要禀报,她会崩溃的。
木赤多金酒杯刚送到唇边,意外的又看到那一抹浅蓝。
他自知身在圆月国皇宫,不敢有太多得罪,刚才昆将军已提醒过他,旁边的诸王在看笑话。
这次他有心却没动,那女子竟走了过来。
在他面前倒了一杯酒,说:“多金王子,昨天一场误会,小女子斟酒赔罪。”
她浅笑,万种柔情,只为眼前人能饮下那杯毒酒。
楚陵寒的江山和腊梅的生死,她的选择不用半点思考。人有时候自私的只想要身边人安好,为此情愿负了天下。
容不得木赤多金失神,纤纤细手持白玉金边杯,已在咫尺。
他接过酒杯,得意的望一眼殿堂上高坐着的楚陵寒。“美人盛意,不敢恭却。”
说完,一饮而尽,随着他完美的喉结滚动,莫小悠走出大殿。
听着深厚群臣的议论,没有规矩,来去自如,成何体统。在使臣面前,未行君臣之礼,置皇上于何地。
她清扬唇角,楚陵寒要有大麻烦了,他们的未来又要重置。
不是她没有顾及,抉择中总有主要次要,木赤多金的命对莫小悠来说,一文不值。
楚陵寒捏紧酒杯,看着仍在得意的木赤多金,他在得意美女亲自斟酒,正和番鲁诸王面前耀武扬威。
趁着心中快意,不顾昆慈吉的劝阻,他执意站起来,说:“皇上,不如就成全小王和莫郡主吧,昨天我们还……”
突然的顿住,众人都在疑惑,他的口中会说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
木赤多金感觉眼前一黑,一口乌黑的鲜血从他嘴中吐出,黑黑的,像是墨水一样。
“快,叫御医!”楚陵寒的第一反应。也是众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昆慈吉慌了,他奉命保护这骄纵的王子,若王子有意外,杀头事小,怕只怕株连宗族。
他想到要捉拿真凶为最重要的事,“皇上,微臣请求立即捉拿莫郡主!”
有了昆慈吉的带头请旨,番鲁其他王爷都站起来,说:“请皇上即刻捉拿莫郡主!”
“怎么确定是莫郡主所为!”楚陵寒起伏的胸口,证明他在生气。
明眼人都看出的事,楚陵寒也要为莫小悠争辩。
可他就是背上千古骂名,也绝对不会让莫小悠入狱。
御医已经赶到,看了看木赤金多金,摇摇头,说“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多金王子已归天了!”
这一声诊断结果,让殿内沸腾起来。
“皇上,微臣冒犯了!”昆慈吉冲出大殿。
楚陵寒拍案而起,大喝道:“如此放肆,来人,拦住昆慈吉,任何要捉拿莫郡主的人就是和朕为敌!”
为了圆月国安危,更为了皇室威严,大臣们一起跪下,说:“皇上,不要再执着了,您这样会毁了这太平盛世。”
他一转身,宽大的长袖扬起,“休要多言。”
诸王也慌了,“皇上,莫非是你怂恿郡主下毒,所以你才包庇她,不去抓她,怕她供出幕后操纵的人吗?”
“笑话,朕想杀人,还用宴请吗?白白浪费我圆月国的粮食!”大步向殿外走去。
话里有意:这些番鲁诸王,轻微的让他不想动一动手指头!
丢下诸王,群臣,楚陵寒离开大殿,他要寻到莫小悠,不是问罪,而是想保护她。
大殿外,昆慈吉正和侍卫对峙着,他要是大开杀戒,只能落个忠心护主的名声,剩余的诸王个个心怀鬼胎,这场出使就没了意义。
番鲁虽大,却是诸王割据,大王暗中还盼望和圆月结盟,将来万一发生内乱时能有个帮手!
昆慈吉看到楚陵寒出来,说:“皇上,微臣知道您想护郡主,可是王子之死,若不给我番鲁一个交代,激起民愤,番鲁上下君臣都会为王子报仇的。”
楚陵寒看也不看昆慈吉,冷漠的说:“要和便和,要战,随时奉陪!”
御林军围住大殿,将昆慈吉按住。
他长笑两声,“传闻的新皇痴情,情字虽重,可江山万里,你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吗?”
殿内的诸王已经被押解出来,他们同样看着楚陵寒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本以为这场出使可以换一场繁荣兴旺,还未开始,就遇到这么个事,一向仁和的圆月国,怎么变得那么蛮横。
这个新登基的君王,真是被妖女迷惑了吗?
莫小悠回到太和殿,没有人追上来她很吃惊,难道毒药是慢性的。
她又想:不可能呀,按耶律丹的个性,所用毒药必是天下之最。
跪坐在桌案边,刚想品一杯茶水,听到宫女说:“参见皇上。”
“还有心思喝茶,不错嘛。”
楚陵寒的话听不出是嘲笑还是责怪,莫小悠起身迎上去,稍微一失神,问:“欢庆殿内没出事吧!”
捏一捏她的小脸,楚陵寒惯性的揉揉眉头。
看他疲劳的样子,莫小悠真是心疼,要是木赤多金出事,楚陵寒不是更烦恼,她不懂国事,也知道别国的使臣在圆月国遇害是多么重要的邦交障碍。
说不定还会是一场战争的起点,为了腊梅,她竟做了这样涂炭生灵的事。
帮楚陵寒捶着伟岸的后背,又听外面宫女说:“太后驾到!”
莫小悠的手突然停下,“太后”两个字,会让她神经过敏,由衷的害怕。
感觉到她的异样,楚陵寒拉过她的手,抬头微笑,“没事,有我在呢!”
“妖女,还不滚出去!”太后听大臣说起今天欢庆殿内的事,起初是不信的,现在这一幕,她算是知道了,这莫小悠,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妖精。
太后施上粉黛的脸,难盖住岁月痕迹,那怒目横眉,更让莫小悠惧怕这一副发火的老脸。
这面相总让她想起孤儿院里的那些中年阿姨,她黑暗的童年!
她一步步靠近,莫小悠一点点发抖。
楚陵寒站起来,挡在两人之间,双眉深锁,“母后可知,后宫不得干涉朝政!”
太后长袖一挥,打向莫小悠。
却被楚陵寒抓住,任她再用力,也挣脱不了。
“哈哈,儿子大了,出息了!为了个妖精,敢和母后动手了!”
莫小悠在楚陵寒背后轻点,说:“楚陵寒,你别这样!”
再不喜欢这个太后,她还是很重孝的人,她爱的男人也一定要是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