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方坐在厨房的餐桌旁边,看着陈冬尔在夕阳中忙碌,心中的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都说爱屋及乌,她是爱他的,爱他的人,爱他的屋,爱他的一切。人海中,你是一颗沙,在爱人面前,你是一座山。爱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甚至立刻想为陈冬尔诞下一儿半女。一念至此,她的脸都烧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方小方说:“今天,Nono姐又抱怨,说现在很难找到好男人。我就对她说,现在遍地都是好男人,关键是你如何定义好男人,和对男人的期望值。要记住,完美无缺的男人基本不存在,即使存在,人家为什么要跟你好?结果她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我在蜜罐里根本不了解她的感受。”
陈冬尔“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方小方感觉到了陈冬尔的低落,只当他是太累了,就想着法子去说笑。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方小方把酒杯拿过来,一人一个,继续聊天。
陈冬尔问:“小方,这个礼拜你都干什么了?”
方小方抿了一口香槟,望着天花板说:“你很忙,我不敢打扰你。但每天都很想你,我就跟表姐逛街啊,看电影啊,还去办了张健身卡,这样我就没那么想你啦!”
陈冬尔有点愧疚,说:“是我没有体谅你。都没有给你回短信。”
方小方笑着说:“今天的晚餐就是赔罪啦。”然后她把自己挪到陈冬尔双腿上,陈冬尔搂着她的腰,低着头。方小方摇晃他,笑说:“喂!原谅你啦!”
陈冬尔有点感动,头埋在方小方胸前,紧紧抱着方小方。
方小方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充满怜爱,然后慢慢凑近嘴唇。陈冬尔转过脸,继续低头抱着方小方。
方小方觉得很奇怪,问:“都说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啦。”但陈冬尔沉默,不发一言。方小方有不好的预感,她问:“你怎么了?”
陈冬尔抬起头,目光空洞地说:“我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前女友。”
方小方心有不快,但装作不在意地说:“那怎么了?”
陈冬尔看着她,慢慢地说:“原来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她……”
方小方打断他,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陈冬尔继续说:“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方小方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陈冬尔说:“不说不代表问题就能解决啊。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
方小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坐到旁边说:“你是要离开我了吗?”
陈冬尔说:“我,我不想耽误你。你越对我好,我就越难受。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我就是一个骗子。”
方小方终于哭了,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愿意受骗。”
陈冬尔于心不忍,蹲到方小方面前,说:“我不想伤害你。你太好了,好到我无法面对你。你值得更好的人。”
方小方叫起来:“我不要别人!我只喜欢你。”
陈冬尔沉默了。
方小方也蹲下,抱着陈冬尔,说:“我愿意等你。等你忘记,我们重新开始啊?”
陈冬尔继续沉默。
方小方突然把他推开,哭着说:“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骗我一辈子!”方小方跌坐到地板上,哭着一直说:“你为什么不要我?……”
爱情哪里会有答案啊。她只是出现早了一些,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
陶欣看方小方从陈冬尔家里回来,就一直哭,急得坐立不安,问了半天,不得所以,气得给陈冬尔打电话。方小方把她手机抢过去,说:“姐,你别打。我们,分手了!”
陶欣大惊,一直追问为什么。方小方抽泣着说:“他说,他忘不了以前的女朋友。”
陶欣质问道:“荒谬!那他为什么要跟你开始?”
方小方没法回答,她目光呆滞地久坐着,哭累了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一串泪痕。陶欣心痛不已,恨恨地想:陈冬尔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她轻轻地带上卧室的门,到走廊上给陈冬尔打电话。
陈冬尔一看来电,知道来势汹汹,接通后就安静地等待训斥。
陶欣说:“陈冬尔,小方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玩弄她!你自己的事情乱七八糟没弄明白,你谈个屁恋爱啊!”
陈冬尔当头挨了一棍,又自觉理亏,就说:“陶欣,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
陶欣打断他:“我现在特别后悔,我明知道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都没阻止我妹!小方说到底还是你朋友的朋友呢,你道德简直败坏到极点了!……”
陈冬尔分辩道:“陶欣,我怎么就道德败坏了?我怎么不是正人君子了?”
陶欣说:“你唱个卡拉OK都不忘找小姐!背地里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恶心人的事情呢。”
陈冬尔急了,说:“你别含血喷人。那根本不是我找的,我那是应酬!应酬!”
陶欣冷笑一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方不懂,我还不清楚,你们这些30多岁不结婚的老男人,占了便宜就走,都是心理变态!”
陈冬尔吼起来:“我没对小方怎么样!小方是个好姑娘,正因为这样,我才跟她提分手。”
陶欣说:“你是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才这么着急忙慌跟小方撇清关系吧?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你陈冬尔就是个感情骗子,四处找小姐的骗子!”
陈冬尔生气极了,说:“你敢胡说八道去,我对你不客气!”
陶欣冷笑说:“你还要打我啊?告诉你,我们的合作终止了。韩国,我不去了!”
陈冬尔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无理取闹,他强忍着怒火说:“陶欣,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你不去我告你毁约!”
陶欣挑衅地说:“你自己去个够吧!”把电话挂了。
陈冬尔一腔冤屈无处诉,特别想把手机摔了,但想到是新买的iphone5,还有两年合约,只能忍住,对着空气怒吼了几声算是发泄。
接下来几天方小方都无精打采,不想上班,请了几天假呆在家。陶欣正好也没要紧的活,就在家陪着她。
方小方问她:“你说,他会不会想明白了回来找我?”
陶欣冷静下来,觉得上次骂陈冬尔有点儿过分,就装作不在意地问:“这几天他有给你打电话吗?”方小方摇摇头。
陶欣说:“这不就明摆的事了嘛。没有任何一段关系是只有一方在付出,另一方完全不努力的。遇到这样的人,掉头就走。越幻想越痛苦,越留恋越失恋。”
方小方摇摇头,神情黯淡:“他说我太好,他不愿意耽误我。”
陶欣不屑地说:“情场老手的结束语一般都这样!”
方小方说:“表姐,陈冬尔不是那样的人。”
陶欣鼻子“哼”了一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样子老实的人才最蔫儿坏!”
方小方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大意见?”
陶欣说:“反正我不喜欢他。你没跟他在一起就对了,简直就是羊出虎口,劫后余生!咱们应该喝一杯。”
方小方苦笑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跟他去韩国?”
陶欣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说:“我不去了。”
方小方急切地说:“表姐,你别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工作啊。他为这个项目忙了这么久,你不去他一时半会儿到哪找像你这样又好又便宜的摄影师?”
陶欣看了她一眼,说:“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的项目?”
方小方说:“一码归一码啊。你想想,你的工作室也需要撑下去啊。干嘛跟钱过不去?”
陶欣说:“我想想吧。”
小姨子也透过王宽带来了她对陈冬尔的不满,陈冬尔摇摇头,说:“你们都不懂。”
王宽微笑看着他:“我懂。”
陈冬尔感激地看着面前这个从大学到毕业工作后一共同居了7年的哥们儿,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把手头这个项目做起来。”
王宽点点头,提醒他说:“你别太着急,现在这个社会,越让人知道你饿,越找不到吃的。尽力做,对得起自己就行。”
11月中旬,陈冬尔接到了韩国同事的电话,说首尔第二天就要下雪。他立刻上网查了江原道的天气,据说这场雪要下得很大。他知道,他该出发了。
虽然别扭,陶欣禁不起方小方的劝说,还是一起动身随陈冬尔飞向了那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首尔离北京955。77公里,飞行一个半小时后,陈冬尔抵达了首尔仁川机场。他们一行七人:陈冬尔,助理江子城,陶欣,摄像师杰克,安夏,安夏的助理可可,苏玲玲,大包小包地出闸来。
驻韩分公司派了两个同事来接机,一见陈冬尔,热络地上前表示欢迎。车上,陈冬尔向他俩一一介绍了众人,转向跟大家介绍说:“这是我们驻韩公司的同事吕强仁。”
苏玲玲一口可乐喷出来,说:“女强人?”陶欣听了也扑哧一笑,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