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生活在这里的人相比,他们苦痛的过往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原来,世界上还有更多的不幸,更多的惨痛。看着那些被黄沙掩盖的一具具白骨,他们突然觉得生命竟如此可贵,如此脆弱。
这沙漠之行,也许留给他们更多的是深思。鲜活的生命在这里显得渺小而脆弱……
即便想要痛定思痛,也已没有机会……
穷秋朔风起,茫茫沙漠广,竟无处话凄凉。
看着这一幕幕,他们的心头有些沉痛,而青璃却是一脸的凝重,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却又道不明了。
“没想到远东国竟是处在这样一个地方,真是不容易啊……以前看到史料上写远东国如何如何,没想到今天见到却是不一样的体会,果然啊……人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啊……”魅一边用袖子扇风,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是啊,真不敢相信远东国的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魑也感叹道,看着这个荒芜的大漠,心里庆幸自己生长在若水国。
“这些是什么?”魅皱着眉毛看着沙地,却突然看见一些奇怪的植被,于是就怪叫道,引来青璃他们的侧目。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魅所指的地方,但见黄沙中长着一蓬蓬像松枝一样的干草,分布非常怪异。
“这里也有植物吗?已经枯萎了。”云墨低头看着那些干草,疑惑地问道,众人面面相觑,都疑惑地摇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司空泣羽看了云墨一眼,道:“沙漠里也长柽柳、罗布麻、肉苁蓉、沙拐枣这些植物,这个是……”
泣羽话语一顿,眉头微蹙,一个翻身便稳稳落地,走到那些干草跟前,随意捻了一小撮,左右看了看,才抬头道:“这个是一种地衣,有毒……名称我也不知道。”
“啊?有毒!那……那你还拿着。”云墨惊呼道,有些担心地看着泣羽拿着草的手。
泣羽咧嘴一笑,弯弯的眼睛里流转着红色的波光,有些俏皮地说道:“这个嘛……已经枯死了。”
云墨撇撇嘴,不满地怪嗔道:“真是的。”
“你也不知道吗?”魅看向一言不发的司空婉月,而她则是摇了摇头。
青璃无声来到泣羽的身边,拿过他手里的草仔细地看了看,感到有些眼熟,好像在以前的书上有看到过……好像叫,“军魂花。”青璃若有所思地脱口而出。
“你知道?”泣羽看着旁边的青璃,抿了抿薄唇,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军魂花?那是什么?”神经大条的魅没有感觉到泣羽的不自然,直接从骆驼上跳到青璃面前,硬生生地插到了他们的中间。
月弥他们也是好奇地看着青璃,而青璃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军魂花,许久,才幽幽开口道:“军魂花,也叫沙漠玫瑰。”
“沙漠玫瑰?”众人异口同声道。
“多肉植物,有毒、耐干旱、怕水湿、不耐寒。”青璃看着地上的一蓬蓬枯草,又看看他们才开口解释。
司空泣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没有来过这里怎么知道这种植物,而且,连他都不知道这个是沙漠玫瑰,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为什么……只有这里有。”细心的魑提出疑问。
听了魑的话,众人都朝四周看了看,确实只有这一小块的分布。
青璃又回头看了看一小片的军魂花,一股强烈的不安又一闪而过,究竟……她遗漏了什么……
月弥看着青璃紧皱的眉头,担心地问:“怎么了?”闻言,众人皆停下动作,看着青璃。
扫视一张张担忧的脸孔,青璃摆了摆手,“没事。”但心里那股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下。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水落红,看着不远处那奇异的景象,愕然开口:“那个……是什么?”
青璃眼皮一跳,惊觉转头,顺着水落红所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了一口冷气,糟了!
“是风沙!”青璃皱眉低吼,该死!原来是这个!“大家快躲到骆驼的身后,用衣服罩住头部!快!”
众人一瞬间慌了神,大场面他们是见过的,然而大自然恐怖的力量,这是他们不曾遇见的,看着青璃紧张而严肃的面孔,预感到眼前所发生的严峻性,他们立马跳下骆驼,按照青璃所说的做。
沙漠一到傍晚,冷空气与热空气对流最强烈,沙丘上会低旋着小型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覆盖了原本的沙丘,怪不得他们看见的军魂花只有小面积的分布,原来都已经被覆盖了!看到那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青璃将披风展开,撑在自己的头顶,眯着眼环顾了四周,现在他们所处的沙丘正好是最大最高的沙丘,又是背风坡,四周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现在只能在这里硬撑了。
月弥勉强睁眼,但风沙迷了眼睛,视野模糊不清,只隐约看见前方有一道纤长的白影,兀立在风沙中,绝然的背影令他感到安心,看着长长的衣摆随风狂舞,耳朵里充满了呼啸的风声,和衣服被风吹起的簌簌的声音,他的眼睛片刻不离那个背影。
他不知道他们所遇到的是怎样的灾难,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这一刻,他却有着强烈的生存欲望。
他想活下来。
活下来,就可以站在她的身边。
活下来,才可以看着她睥睨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