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个点子,于是问杨叔:“再叫上我两个朋友可以不?”
杨叔透露出一丝不愿,问:“也是小孩?人多我也不见得能照顾过来。不过这事你还是得咨询下邢总,他办公室在另一边,我可以带你去找他问问。”
我俩得到了邢总的批示之后,杨叔给我讲解了一下流程、职业技能、注意事项等乱七八糟的,又做了下思想工作。我出去签了合同,就这样算是正式就职了。
我回家这一路心里还在想:这个邢总也是有意思,自己同意不说同意,反而只是让老杨拿主意。老杨这种老好人性格又能多说什么?肯定是被逼无奈欣然接受了。
给雨茂和彪子打通电话,两人均表示愿意前往。彪子一开始还叽叽喳喳的不愿意,结果被我硬骗了进来。我顺便找到二人,发了下相关材料,也复述了下杨叔给我讲的事项,让他俩准备一下,随时启程。
回家的时候,又看见了一个在路边摆地摊的。不过这个人看着灰头土脸,真的是没有那个人的半点气质。如此想着,我就摸了一下胸口,掏出了给我的那块布,准确来说应该是类似于丝绸的感觉。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摸起来没有那种麻料的感觉,也不是类似棉线的微绒嫩滑感,而是有点光滑,但也不是很光滑。
又仔细看了一遍上面写的批言,然后边走边琢磨是不是字里行间真的另有玄机。把布送回胸前的兜里,又发现藏在下边的正六边形的小金属物。我记起来他应该是让我藏到枕头里,可是一转身又忘了,一直没来得及把玩。仔细一看,也就是个普通铝制的不值钱的东西。翻过去之后在背面隐约还能看见几个小字:宁可信其有。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要说这批言的来历,要回到我做噩梦的那天。
我也忘记了是多久的空白,好像什么梦都没有做一样。然后突然背景变成了一片虚无的白色,有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就站在不远处,而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向了那个人。满载着好奇,心想,去看看斗篷下这个人长什么样。在这样的心理下,也加快了行进速度。行至半程,那个人转过身来。骤然间,只见漫天之中,皆为黑色,那斗篷化作白影,甚是扎眼。可是那张脸,也因为斗篷的变化从而变得很是明显。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咧到两侧耳根,冲我笑。我看不清样貌,只觉得笑的太过于瘆人。那种害怕并不是由于看见他诡异的笑而害怕,却是由于他的笑使我的灵魂都在颤抖。那种深入骨髓的感觉至今未有。
就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幸而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突然间消失,我趁机挣扎着想跑,却一步也不能动,那个白影就这样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我挣扎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即便仍是徒劳,耳根在此时仿佛听见了锁链的声音。我扭头过去,只见这人笑的更是邪恶,仿佛在戏弄我说:你跑啊。我此时连平时的暴脾气都没办法使出来了,只知害怕,害怕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战栗。不待须臾片刻,他突然加快了脚步,跑到了我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正要用锁链套住我的时候,我双手举过头,捂住脑袋,闭上眼的功夫就醒了过来。我似乎看到了这是一个什么人,却又不太确定。
醒过之后,只是觉得心脏差点就跳出嗓子眼了。就在我因为受到惊吓想要动弹下的时候,又发现被鬼压床了。我其实经常被鬼压身,但这一次我是不胜余力地挣扎着。那种感觉就好像如果没办法醒过来我就会死在今日。我用劲全力地睁开眼睛,挪动手指。平时只须斗争一小会也就可以了,可此时真的是感觉度秒如年。只觉得挣扎了很久很久,终于醒了过来。魂魄似乎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一颗心在狂跳。我甚至也出现了一个念头,想问出那句话:“我头尚在否?”
我打开房门,颤颤巍巍地走去厨房,选择了去冰箱里取根冰棍儿压压惊,而不是辣条。等到这颗狂躁的心过了十来分钟终于平静了些,我心想,不然出门转一转透透气也好。
出门骑着自行车想去河边放放风,到一个小拱门下,只见有个算命先生摆着地摊,却看着来往之人,也不去强人来看。看我路过,他一直盯着我,也不说话。我想赶紧推车过门,省得他当我小孩子的钱好赚来忽悠我。快要过门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仍然看着我。本来就有些忿闷的心此时如火山爆发一般找到了出气之处。我调转车头,转身问他:“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他也不恼,笑着问我:“我就是看你几眼,能做什么?”
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我没好气的问他:“你不做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他似乎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赔笑道:“我看你气色惨白,在想你是不是被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东西吓到了。”
我一想,他是不是忽悠我呢?现在的骗子骗术都很高明,需要小心谨慎提防着。于是道:“嗯,刚才鬼压床,出来透透气。”
他说:“看你这人脾气也不小,正直青春期,血气旺盛,怎么会只因为鬼压身就吓成这样?想必另有他故。你不说就算了,我也快收摊了。”
我瞄了一眼地上摆的,看一次八字五十元。心想,让他给我看看也行,不管准不准,我还没尝试过这玩意。我问他:“你会看八字?”
他说:“就算不能说精通,也可以说胜过江湖骗子许多。你要是怕我骗你那点钱,大可宽心地走,我也不是非要给你看不可。”
我压着一股火,说:“看!为啥不看!我也试试你看的准不准!”
他这次笑出了声来,说:“我看八字,比不得别人看八字。有缘之人能看懂,无缘之人徒配箴。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给你的箴言,如果没有看懂的信心,那就不要算了,搭着钱,犯不上。”
我急着说:“你不要有的没的说一堆。我既然说看,那就是看,你看就是了。”
他让我坐下,取了我的八字,用手指掐了掐,沉默了几分钟,开口说:“好了。”
“那你快点说说。”
“我这有七言十六句,写与你,保管好。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如若有缘,他日有事求我之时,说不定还会再见。我再送与你一物,放入枕套中,则无忧矣。”
我一看,他给我的东西是一个正六边形的金属物。他也是认真,又用笔将批文书写在了布上交给我,说:“这个就是,切记保管好,自会有用处。”
我打开一看,上边的字遒劲有力,又透着一种柔和之美,赫然写道:
田园之土坐在中,两火相旺各不同。
生在百姓分崩户,只少衣禄不愁宿。
纸上不喜遥空谈,火上烤尽英雄汗。
先无精神食兔尾,后又以之言乞水。
贵在日望月空时,富在阚中不遗知。
常有助时危自伴,渡过只须求三畔。
何来皓首之狂妄,试问己来从不放。
纵有朽木千千万,依然伤伶留仃叹。
想着想着,就走回了家。又闲呆了一天,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四人背着包准时出现在了我家的楼下。我给杨叔他们互相介绍之后,四个人就这样踏上了征程。杨叔这次是坐专车来的,一路上还不厌其烦得讲解各种应急措施、亲身经历和注意事项。
彪子问杨叔:“杨叔没想到你这官做得挺大的啊,都有车来专门接送!”
杨叔装作呵斥的样子说:“别瞎说!你以为我愿意让他送?只是那个地方不通车,我总不能把车随便停路边吧。”
彪子张大了嘴,乍看一眼都能看到舌根:“不会吧?!我们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