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就要起程到大学报到了,苏凤叶既兴奋又心事重重。
她吃完早餐,到镜前稍作整理仪容,又认真检查行李,钱物粮票。她多么希望林春旺能来送她,她故意磨磨蹭蹭。父亲此时推出单车,他准备送女儿到县城车站去。正在这时,陈甘雨推着自行车来到凤叶家,他把车停在凤叶家门口。见到凤叶父亲正推着单车出来,便说:“伯父好,伯父,凤叶都准备好了吗?让我送凤叶到车站去吧!我熟路又有力气,我早就计划好了的。”
凤叶父亲看一眼陈甘雨,他发现陈甘雨身着新衣,精神抖擞,心里高兴。就说:“太麻烦你了,多不好意思。”
陈甘雨说:“一点不麻烦,应该的。伯父年纪大了,行这么远路怕体力吃不消。”
这几天凤叶父亲身体不好,感冒了。现在陈甘雨想送女儿去车站,再好不过了,便说:“好吧!听你的。只是麻烦你了,路上小心点。”
陈甘雨说:“是的,我会小心。”便进屋想帮忙凤叶扛行李出来。进到屋内见凤叶还在磨磨蹭蹭,便说:“凤叶,准备好了吗?贵重的东西还有钱财粮票证件什么的要注意保管好,别让人偷了。别急,再检查一下,今天我就送你到县城车站去……”
凤叶一瞥陈甘雨,见他今天显得精神饱满,衣着整齐,比平时更显英俊潇洒,让人看了顺眼。高兴地说:“甘雨哥,你想送我,太好了,你吃了早餐吗?现在就走吧!”
就在这时候,林春旺匆匆地来送苏凤叶。此时的凤叶手捧着行李正坐在陈甘雨的车后架,正要起程了。
凤叶见林春旺来送别便说:“春旺哥,我走了,再见。”
林春旺很后悔他来迟了,没有跟凤叶聊一会儿。见凤叶走了,便回应说:“再见,祝你一路平安。”说着扬了扬手。
苏凤叶父母亲见女儿走了,还望着女儿背影直到走远了才甘心。见林春旺也来送女儿,凤叶父亲说:“春旺,你有心了,谢谢你来送凤叶。”
春旺说:“我来迟了,没跟凤叶聊上一会儿。”
凤叶父亲说:“凤叶本来也不打算很快就走的,是她妈妈催她快走,说早去天气不太热。进来坐吧!”
春旺说:“不啦,我还得上工地劳动呢,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伯父伯母的。”说着便回头走了。
今天,陈甘雨大大方方地送风叶去县客运站,俨然已是凤叶的情侣了。母亲见甘雨如此情态也是高兴的,在凤叶还在磨磨蹭蹭什么的,便催着凤叶赶紧走。
到县城车站有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甘雨敞开心扉一直主动和凤叶聊着,心情是那么的兴奋,愉悦,忘了骑车载人的疲劳……
太阳已经升得好高了,仿佛要考验陈甘雨的耐力似的。它火辣辣的光芒直射陈甘雨身上,让陈甘雨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陈甘雨艰难地骑车,说:“这阳光热得如火熏烫简直是让人难受。”
苏凤叶听着陈甘雨怨言,有些不安,说:“甘雨哥,阳光火辣辣的,别急着踩,慢点吧,或者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反正我们走了大半路程了,来得及赶车。”
陈甘雨喘着气说:“没事,我顶得住,我不安的是太阳把你晒得难受,我不累继续走吧,车站就快到了,坚持就是胜利。”
陈甘雨后悔不该口出怨言,让凤叶误会自己没能耐,没力气。
苏凤叶又说:“走这么远的路,阳光又强烈。若是让我父亲载我,可不得了,我父亲患感冒才刚好。”
陈甘雨说:“是呀!他老人家哪受得住这折腾呢!我毕竟年轻,有的是体力。”
一路上两人谈着,陈甘雨高兴,忘了疲劳。两个多小时后便到了车站。陈甘雨帮凤叶扛行李,买车票,送她上车,直到车走了他才回头,准备回家。
回家路上陈甘雨一面骑车一面想着他与凤叶的关系。忽然见有一家小饮食店,他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今天早上因送苏凤叶体力消耗太大了,也累了。他把车停在店家门口外的方桌旁,他准备坐在这方桌旁吃东西。正在这时,从饮食店里走出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这家饮食店老板的儿子。当陈甘雨将单车停放在桌旁时,他就注意到了他。这老板儿子叫林光辉,是陈甘雨的高中同学。
林光辉很久没见到陈甘雨了,这一见让他兴奋地大声喊着:“老同学,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陈甘雨抬头循声音望去,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班同学。他也高兴地说:“原来是你呀老同学。这间饮食店是你开的吗?你什么时候当起老板来了呢?你真有本事,真让人羡慕。”
林光辉激动地说:“我哪有本事,两年前因学习差功课赶不上,干脆不读了找份工作赚钱。现在改革开放,人人都在钱眼里转,连六七十岁的老人也卖起茶叶蛋,挣了好多钱呢!我在打工时觉得不带劲,工钱少。后来干脆和父亲开起了饮食店来,生意还算过得去。老同学你是聪明人,趁年轻时做店生意,也算赶时髦啊,还读什么书呢!现在是改革大潮,各显神通,人人想的是攒钱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不瞒你说,改革开放的春风让许多有志经商者尝到了甜头。就说我邻居一个中年人,改革开放前是个破落户,曾经受过批斗,改造。后来他不知用什么手段,做起生意,攒了许多钱。有人说他搞投机倒把,有的说他做买卖,耍手段以次充好,或缺斤少两。但不管什么说,他两三年下来已经是个万元户了。”
甘雨有意试探林光辉,说:“你这两年也发财了是吗?说来听听,也让我为你高兴。”
林光辉说:“我不行,我胆子不够大,错过了许多机会。我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两年下来只赚了近万元,我和父亲盘算过,要把饮食店扩大,趁热打铁攒个钵满盆满。”
陈甘雨笑了笑说:“我对做生意没经验,再说也没这本事,算了吧!我现在肚子饿了,来几个馒头吃,再添一碗粥。”
林光辉说:“唉,对不起,你看我只顾与你说话却忘了招待。今天算我请客。”说后朝里走去取馒头和粥来。
陈甘雨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看他读书笨笨的,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这天真是变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陈甘雨吃完了早餐,又聊了一会儿做生意的事,他恢复了体态,精神饱满了,便告别回家。
(二)
却说,陈甘雨和老同学闲聊了做生意的事。看着昔日学习极差,后来退学经商却很活跃。他直言投机取巧,偷税漏税,或以次充好甚至已经过期的食品照样卖等。他心想这些靠昧着良心做生意的人发财了。而自己读书聪明,学习好,都成了啃书本的书呆子。什么都不是,要钱靠父母,真是不如老同学林光辉这个窝囊废。如今世道变了致富光荣。
陈甘雨内心不服这个林光辉,话不投机半句多,吃了早餐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家了。
甘雨朝原路走回,这条路他再熟不过了。他想起高中那段时间跟凤叶和李月琴一起走回家的情景。当时他们一路行车一路笑谈充满喜悦,无拘无束。现在他自己走,却仿佛隐隐约约再现当时的谈笑声,笑声琅琅。现在自己的心被凤叶牵着,无时不在单恋。
陈甘雨一路行一路想,凭自己聪明能干,天生我材必有用。不信此生不会发财,不信凭自己的帅气娶不回苏凤叶。陈甘雨内心充满自信,他回到村后,直接到苏凤叶的家去报告。
苏凤叶母亲说:“谢谢你了,陈甘雨。你不辞辛劳送凤叶到县城车站去,休息一会儿吧!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