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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章佛法在世间(1)

§§§第一节送别父王

如水中月、如镜中花,生命脆弱、短暂,如同跳动的火焰,随时会熄灭。世间的一切皆是无常。善行、正念叫人不致堕落,修行、正法使人升腾到超脱的境界。

“他知道我的思念”

佛陀周游列国,宣扬佛法,造福万民,而他的父亲净饭王却在慢慢地衰老。

净饭王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君主,他治理迦毗罗卫国几十年,一向品德高尚、正直威严,他施行仁政,努力改善贫穷百姓的生活,在国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但是,时光流逝,他也不能避免衰老以及病痛的折磨,佛陀出家修行后,净饭王日日思念爱子,这种过度的忧思损伤了他的身体。难陀、阿难、罗喉罗出家走后,他便为国家的前途而忧虑,也更加感到孤独了。

当初那个雄姿英发、气度庄严的国王不见了,净饭王也染上了重病,被痛苦折磨。他身体中的构成元素不再调和:构成骨骼的“地”,形成身体里各种液体的“水”,由呼吸、营养、血液等形成的体温、热量(火),还有气息(风),同时出现病症,损害他的身体。净饭王躺在床上,只觉得四肢好像要裂开般疼痛,头昏昏沉沉,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呼吸十分困难。大臣们请来全国最好的医生为国王诊治,用最名贵最好的药材来熬制汤剂,但是全都无济于事。净饭王的“瑞相”已经消失,他形容枯槁,不住地呻吟。白饭王、斛饭王、甘露饭王和众位夫人、嫔妃都围在净饭王身边,看着净饭王饱受病痛折磨却爱莫能助。

净饭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口舌干枯,声音发颤,几乎说不出话来。众人都双手合十跪了下来,白饭王问道:“王兄,您为什么这样痛苦?您想要对我们说什么?您一生慈悲贤德,治理国家没有出过差错,诸天的神明都会保佑您的。您不要担心。”净饭王费力地看了看自己的兄弟,挣扎着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我不能再见到我的儿子悉达多,不能看见他的弟弟难陀,还有我的侄儿阿难、阿那律他们,我最疼爱的孙儿罗喉罗也见不到了。我多想……我多想再见他们一面啊!如果能再见他们一面,就算是走向冰冷黑暗的死亡,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痛苦了。”

白饭王也难过地啜泣起来,他安慰净饭王说:“王兄,我听说世尊现在在王合城灵鹫山中说法,那儿离我们迦毗罗卫城十分遥远,足有两千多里。就算我们派遣使者骑上快马,日夜兼程赶去,也要数十天。

大王您还是放宽心,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想念孩子们了。”净饭王说:

“这些孩子们虽然离我们遥远,但是我对他们的思念没有一时一刻停止过,再加上他们都是修行得道的人,一定会感觉到我强烈的思念之情。我的儿子已经是世间的尊者,伟大的佛陀,他怀有大慈悲心,具有恒久的神通力,他以天眼观察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他用天耳谛听众生的呻吟哀告,他怜悯世人,度化那些有慧根的人,解救受苦的众生。

我渴望见到世尊,就像是被强盗、仇敌围困的人渴望有人来解救一样,电像重病不愈的人渴望遇到良医一样。我相信他能听到我的声音,感觉得到我的思念。他会来的。”

“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他知道我的思念……”净饭王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他蒙眬的双眼望向虚空,穿过时空寻找爱子的身影。

在佛陀的目光中辞世

世尊在王舍城附近的灵鹫山上以天眼通看见了净饭王病重,看到了他憔悴枯槁的身体,又用天耳通听见了净饭王的呻吟,听见了他想念孩子的话。佛陀知道国王的命运之旅走到了尽头,于是他找来阿难、难陀、罗睺罗等人,将净饭王病重、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告诉他们。在佛陀的带领下,难陀等人施展神足通,在虚空中飞行,不一会就来到迦毗罗卫城。城中正在为国王病重哭泣的百姓看见佛陀和他的弟子如同天神一样,飘然而至,全身释放着光明,都惊呆了。

净饭王正在弥留之际,蒙咙中听见大臣来报:“世尊和弟子阿难、难陀、罗喉罗等人都回宫来了。”他顿时恢复了精神,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儿子就站在身边,那么高大、庄严、无与伦比,释放着无限的光明,心里感到非常欣慰。佛陀身上释放出的光明照在净饭王身上,他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全身舒适安详。净饭王说:“我被病魔困扰,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疼痛难忍,我的生命即将逝去,就要踏上孤苦的另一段旅,翌,但是现在见到了你,一切痛苦就都消失了。愿你把手按在我身上那么我就觉得很快乐了。”佛陀慈悲地看着国王,将手放在他身上,轻轻抚平他的一切创伤。

净饭王又说:“世尊,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的心愿达成,看到你弘扬佛法、普渡众生,这是我的荣幸。你的功德超出了国度的界限,整个大千世界都会受到你的救度,你不仅是我们释迦族的圣人,你也是整个世界的圣人。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非常骄傲、非常幸福。现在我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而且饱受病痛的折磨,希望你能度化我脱离苦海。”佛陀将手放在国王的额头上说道:“父王,您的一生清净梵行,心灵不染尘垢。虽然享有无尽的财富却不贪婪、吝啬,虽然握有至高的王权却心怀慈悲、平等待人。您年事已高,但是却很快明白了佛法教义,支持难陀、罗睺罗等人出家,您已经具备了大智慧。虽然您没有出家修行,但是您以自身的德行也获得了正果。”净饭王听到佛陀的话,又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全都宝相庄严、笼罩在无边的光明中,心中感到十分宽慰。他躺在病床上双掌舍十,望着佛陀,眼中含着微笑,没有一丝畏惧,没有一丝忧伤。国王轻轻地喘了口气,说道:“我现在见到你,愿望已经满足了。我心中带着欢喜,要跟你分别了。世尊讲经说法、普度众生是举世无双的大功德。这个世上能够见到、听到佛说法的人也是具有大功德的人。世尊是我的儿子,我们不会分离得太久,将来总会有再相见的一天。”

佛陀将手掌放在父王的心口上,无限慈悲的目光看着净饭王的消瘦的脸颊,这时无常到来,净饭王安祥地辞世了。

为父抬棺

统治迦毗罗卫国几十年的贤明君主净饭王辞世了。净饭王的兄弟白饭王、斛饭王、甘露饭王捶胸顿足,放声大哭,宫中的嫔妃、侍卫也号啕大哭。阿难、难陀、罗睺罗也泣不成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滴落。诸王公忆及净饭王几十年来公平、正直,英明果断,纷纷扼腕叹息。官人们怀念国王宽和、大度,平等待人,纷纷唏嘘不已。亲人们眼前浮现净饭王慈祥的面容,耳边响起他爽朗的笑语,都肝肠寸断。白饭王跪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地面,不住地说:“净饭王是王中之王,没有了他,国家失去支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迦毗罗卫国全国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失去国王的悲伤笼罩着每一个人。

佛陀静静地看着净饭王,轻轻地将他的手放平,抚平他衣服上的每一寸皱褶,把他的面容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没流一滴泪,但是父王与自己之间的一幕幕往事闪现在眼前。父王离开了,儿时抱着他欢笑的父王消逝了,少年时用奢华享乐挽留他的父王远走了,成年时听他说法以他为傲的父王辞世了。佛陀默默地处理着父王的后事,他将父亲的遗体用香汤沐浴,然后裹上锦被,小心地放人棺木中,又与其他释迦族子弟一起将鲜花洒在遗体周围。佛陀念及未来的世人性情凶暴,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为了教化这些不孝顺的人,佛陀决定亲自抬棺为父王送葬,来为后世的人设置礼法。阿难、难陀、罗喉罗等人也哭着要求与佛陀一起抬棺,佛陀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举行葬礼那天,从王宫到陵寝沿途站满了百姓,他们哭声不绝,呼喊着;争饭王的尊号,求上天赐福。佛陀和弟子抬着净饭王的灵柩,缓缓走出王宫,众人看到了都纷纷议论说:“成佛的圣人都亲自为父亲抬棺送葬,这份孝心真是难得。看看我们身边,有好多人还不孝敬父母,真是不应该。”来到安葬的地方,佛陀轻轻地把净饭王的灵柩放在地上,然后和众人收集许多香料薪柴,将棺木放在上面,放火焚烧。周围的王公贵族和平民百姓都放声痛哭起来。佛陀双手合十,注视着火光.仿佛看到净饭王面带笑容,对自己点了点头,便飘然而去。焚烧完毕,诸位王公手持净瓶香水走上前来将余火熄灭,收集遗骨,恭敬地放在黄金铸就的匣子中。后来人们又将金匣埋在土里,并在上面建起了塔,在这座塔的飞檐上挂上金制的铃铛,又悬挂上缯制幡盖来供养。

佛陀告诫诸人:“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苦、空、无我,没有永恒不变的。就像梦幻、虚空一样,如同变动的火焰、如同水中的月亮,人的生命很短暂。出家修道才是真正的解脱方法,只有勤奋精进,潜心修行,才能永远脱离生死的痛苦,得到最大的安乐。净饭王一生身心清净,现在已经生于净居天。”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双手合十,决心杜绝恶行,修习佛法,一心向善。

§§§第二节涅槃前的嘱托

身体并非为自己所有,生命不能永恒。纵使还有种种未了的心愿,还有许多未尽的事业,该离去的终究会离去。那平静的嘱托,悄悄渗透浸润每个人的心,将希望和光明留给世人,也将传法的重任放在了继任者的肩上。

难忘母恩

佛陀的母亲还在天的极远处活着。

佛陀出生后七天,他的生母摩耶夫人就去世了。虽有姨母养育,但是佛陀从幼年时代起就怀念着自己的母亲,在梦中想象着母亲的容貌。

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成为佛陀一生最大的遗憾。

为了报答母亲的恩德,佛陀来到天之极远处,为母亲摩耶夫人说法。

忉利天上有座欢喜园,这里天空呈现美丽的蔚蓝色,丝丝白云缓缓地飘过,湖水清澈、微风习习,鸟儿在树间欢快地呜叫,一切都是那么纯洁美丽。园中生长着一棵波利质多罗树,这棵树枝繁叶茂、常年翠绿,树下绿草茵茵、鲜花盛开。佛陀便在这棵高大的树下安居坐禅。他结跏跌坐,释放出无限光明,光中盛开千枝莲花,每枝莲花上都端坐着一个佛的化身。佛陀的光芒使日月星辰都变得暗淡无光,诸天上的神仙都看到这种光芒,纷纷前来拜见佛陀。佛陀对文殊师利说“劳您大驾,请到我母亲摩耶夫人那里去,告诉她我在这里,请她屈尊到我这里来。”文殊师利便立即动身来到佛母的住所,告诉她佛陀正在欢喜园波利质多罗树下等着见她。佛母听后,惊喜万分,激动得流下泪水。

摩耶夫人来到欢喜园,远远地就看见佛陀坐在树下。虽然在梦中见到他千百次,摩耶夫人还是细细地打量佛陀,他的面庞还有小时候的影子,他的眼睛比儿时更加明亮,他威仪无边、宝相庄严。佛陀见到母亲,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地喊了声“母亲”,就要跪拜摩耶夫人。摩耶夫人连忙拦住了他说:“你现在是佛陀,怎么能跪我,快快起来。我在这天上静静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佛母擦去泪水,继续说道:“你当初在我怀里时,是那么小、那么娇嫩,生下来才几天就会对着我笑,还在我面前挥舞着小拳头。我多么想亲自哺育你长大,可是我的寿命已尽,不得不离开你。现在看到你已经成佛,度化众生、解救世人,我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你就是我的骄傲啊!”与母亲相处,佛陀感到精力更加充沛,佛母见到了儿子,安详快乐,周身舒畅,她对每个人说“见到了佛陀,我就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相处了一天后,佛陀开始给母亲说法。他先为母亲讲了“四圣谛”,摩耶夫人边听边点头,领悟得极快。佛陀又对母亲说:“人生在世,身体所经历之处都与苦乐同在,最终逃不脱生死,母亲应当修习涅槃,永远脱离苦乐。”摩耶夫人听到后,有了觉悟,所有的烦恼惑业都消失,她专心悟道,破除了生死的一切魔障。她对佛陀说:“一切众生在六道中轮回,全都是由于无明烦恼所致,身心被烦恼束缚,所以不能解脱,获得真正的自在。希望我来世能够成就正觉,为天下众生断绝痛苦的根本。”佛陀说:“众生之所以不能解脱。全都是因为贪欲、嗔恚、愚痴,致使众生永远处在生死轮回之中。他们想求生天人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完全脱离生死了。人在世的时候,如果失去了名利地位,朋友、亲属都会疏远他。到了I临终的时候,亲朋好友都不在身边,只有怀着巨大的恐惧,独自一人走向死亡,这时才悔悟,当初不应该沉迷于五欲之中,但是已经迟了。人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有三毒(贪毒、嗔毒、痴毒)祸患的缘故。如果有人想求得解脱的殊妙果报,就应当断绝苦的根源。那些愚痴之人就是因为被烦恼惑业所缠绕,不能摆脱,所以才不能获得正觉。”

在一旁与佛母一起听法的人,想起自己被烦恼所束缚的惨状,都懊恼悲伤,他们纷纷决心勤奋修行佛法,斩断痛苦的根源,争取早日获得正觉。佛母摩耶夫人喃喃地说道:“佛陀连日来为我讲法,不仅是为了弘扬佛法,更重要的是来报答母恩哪!”

佛陀为母亲说法三个月,临别之际,摩耶夫人平静地送他。佛母说:“我已领悟了佛法的真谛,在我居住的天上的岁月里我会精进修行,将来你涅槃之时,我们或许还会再见。”佛陀微微笑着点点头,他辞别母亲,回人世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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