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深重,霜冷露寒,墨玉站内务府边上的庭院街道,满意的看着自己一路扫过的地方。原本是两个人做的工作,因为庆儿资历更长,而自己沦落至此,想必是在原处不受人待见,如此推断下来,自然勿需向自己示好,于是不被管带看到的时候,这劳役由新来的多担待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墨玉并不介意,这一路慢慢的扫来的时候,心里很是平静,肉体的苦累,仿佛让精神上的负担减轻了很多,这几日,连一直忧虑牵挂的徐华成她竟也很少想起了。他,应该还好吧?
“怎么是你一个人在做这些吗?”
转过头去,是十四,皱着眉一脸的不满,恨恨的骂道:“张起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这样……”敷衍搪塞,阳奉阴违……自己早就打点交待过,他谄笑着接下时,连连称明白,他的明白就是这样的吗?越想越生气,脸上阴晴不定,忘了自己原本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转身便往内务府去。
墨玉见他神情不善,连忙叫道:“你要去哪儿?”
十四停了一停,沉着脸道:“你别管。”又抬脚要走。墨玉见要拦不住他,追了几步道:“十四爷是觉得奴才苦头吃得太少么?”
十四身形一滞,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她说的不错,张起虽不在自己眼里,现在事实却现管着她,自己这样冲动的去了,之后又不可能随时看着守着,他在自己这里受了气,即使明里奉行,又如何知道,暗下里他会使什么样的阴损招数,自己这样做岂不是让她更难过。
平息了一下心情,转回头来对她笑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事……急着要办。”
墨玉见他缓了神情,松了口气,轻笑道:“十四爷既有事要办,那奴才就不妨碍十四爷了。”
十四走到她面前,嘴角轻勾,说道:“也不是那么急,和你说两句再走也来得及。”
她鬓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色有些苍白,因这番劳作,颊边带了淡淡的血色,眉目间神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孤虚,有一抹看似奇怪的淡然笑容,那感觉如这秋风里随波逐流的一片树叶,无谓沉浮。
十四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哂然一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倒比以前安心轻松了。”
墨玉宛然笑道:“是吗?奴才也觉得近来心里轻松,夜间睡得也比以前安稳许多。”
“你这样说岂不是让人有些伤心?”看着她的笑容,十四故意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常常看见我们是那么难过,竟会引人恶梦的事吗?”
墨玉不由笑出声来,这个洒脱肆意,桀骜不驯少年,如同清冷的苍白中一抹亮色,永远生机勃勃,也给旁人带来活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