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和女学生,是校园中瞩目的两道风景。萧云凯的心中,女老师形象各异,或似榴莲,或似香梨,或似菠萝……而女学生却只有一种:水蜜桃。
每个男生的心中都至少有一只水蜜桃。
萧云凯的那只,在初中的时候长成,然后当他费尽心力想上树的时候,却被别人摘走了。
这是一个悲剧,但却在日后屡屡被人当笑话提起。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男孩喜欢班上一个女孩,但两个人的家在相反的方向。于是放学时,男孩总是默默骑在女孩身后,直到女孩进入小区。然后男孩的好友甲和乙发现了这个情况,陪着男孩“护送”女孩,再一起回家,三个人组成了“迎亲车队”,场面颇为壮观和幼稚。
当班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迎亲”的时候,水蜜桃被隔壁班的体育生摘走。因为他跑得比自行车快——他用的是四个轮子四个环,俗称奥运弟弟。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迎亲需要汽车。
但在当时,萧云凯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是纯洁的,他认为心中的水蜜桃也是纯洁的。于是他依然在执着地“迎亲”。
有至少三位女生大概头脑比较简单,还不清楚自行车和汽车的区别,先后向萧云凯表达只要你迎我就亲的意思,但被萧云凯拒绝。萧云凯一心扑在自行车迎亲的伟大事业上,并且将任何试图阻挠他终止该事业的人士视为女孩派来测他真心的探子。
他想多了。
女孩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她正和体育生经历种种人生的第一次,每一次在她眼里都是永恒,都值得纪念,哪会朝后看自行车的身影?
但她还是给了萧云凯面子。在一次课间她走到萧云凯面前,开始了影响萧云凯人生的一次对话。
对话在亲切和谐的氛围中进行,宾主双方就恋爱问题交换了意见,与会人员除了他们二位,还有全班同学。流传最广的版本是:
女孩问:“你爱我哪一点?”
男孩说:“我爱你每一点。”
女孩问:“你能给我幸福吗?”
男孩说:“我会努力。”
女孩说:“呵呵。”然后转身离去。
那一年,萧云凯15岁。
当他在众人面前涨红着脸说出这些话时,悲剧就已铸成,然后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喜剧。
从此以后他就明白,原来感情没有纯洁,只是各取所需。他也明白了有些感情很贱,贱到一无所有。
但他并非一无所有,至少他收获了友情,甲和乙。
马志诚,故事里都有的那个胖子。为人大方热情,公认的好人缘,并且是男女人缘俱佳。其父是海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行伍出身,极其彪悍。据马胖子含泪涕告,高考失利时乃父将他痛打了一顿。那一年,马胖子182cm(注意不是18。2cm),182斤。现在马胖子参军入伍,身体信息不详。
周益明,是个瘦子,但一袭络腮胡甚为养眼,众多女生喜欢围观。萧云凯在看到他当医生的父亲也是半脸胡子之后,终于相信原来生物书上讲得遗传真他妈是真的。而女生围观的原因无非就是“哇,好卡哇伊捏……”周同学试图从中发掘一名女友,结果顾虑太多,下手太慢,直等到女生们反应过来原来络腮胡影响接吻快感,于是作鸟兽散。
以上就是“迎亲”事件中的甲和乙。萧云凯视该事件为人生之耻,但能结交这帮朋友,又是人生之幸。后来马志诚参军,周益明在外上大学,同时为拉动当地GDP做贡献。
之所以萧云凯想起了这些往事,因为他在大学校园里看到了那个体育生——吴明超。初中的那个女孩只不过是吴明超篮子的一只水蜜桃,而女孩则视吴明超为唯一的篮子,当她看到原来篮子里还有其他水蜜桃的时候,崩溃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可以摘我的水蜜桃,但不可以伤害这只水蜜桃——这就是萧云凯恨他的原因。
萧云凯没想到报复,他只愿此人永不得见。
但有时越不想见的人,越是容易相见。迎面走来的吴明超,萧云凯已经看得很真切了。
“哟,这不是多情种子萧云凯嘛!”吴明超拦住了萧云凯。
“我不想和你多说话,请你让开。”萧云凯知道吴明超的父亲吴江是法院的副院长,他并不想和吴明超在面上过不去。
“没想到你成绩那么好,我居然还能和你成为校友,我真是荣幸啊!不过谁叫我老爸有本事呢?花点钱就能让我轻松做大学生。”
萧云凯知道他说的是“点招”,每年校领导手里总有几个这样的名额。高考虽然比较公平,但还是无法做到绝对公平。
“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萧云凯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下次你看上哪个女生和我说下啊,我用奥迪车带她兜兜风,先给你把下关,下面的关,谁叫我们是校友加老乡呢,哈哈!”
萧云凯扭过头,瞪着吴明超。吴明超还不知道萧云凯和教官打架的事,也从未听说萧云凯会功夫。他自己倒是出于炫耀、争强的目的,跆拳道已练到蓝带。所以他毫无胆怯,用嚣张的眼神回应着萧云凯。
正是下课时分,两人身旁不断有学生走过。有些下面没有课的学生渐渐围在了两人周围,场面一触即发。
虽然刚开学不久,但吴明超的奥迪在学校实在扎眼,不少同学已经认出了他。不过他们显然不太清楚,这位纨绔子弟为什么又凭什么在挑衅萧云凯。
吴明超却在暗暗得意。他从初中开始学习跆拳道,虽然天资愚钝,但好歹混到了蓝带,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何况萧云凯在他眼里只是埋头读书的学习仔,弱不禁风。
“现在就让大家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威力吧!”吴明超暗笑,从包里拿出一件物什——居然那条蓝带。
围观群众“轰”地发出一声大叹。吴明超暗想:“被吓到了吧!哈哈!”然后缓缓地将蓝带扎在腰上,却丝毫没感受到观众们只是在看戏的心态。
萧云凯冷冷地看着这滑稽的一面,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个****耗着实在是很****。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迈步离开。
“哎,别走!”吴明超眼见自己架势摆好,目标却飞走了,不禁急了:“你个孬种,是不是怕了爷爷我了?”
萧云凯回头看了看吴明超。有些事终究还是逃不掉。这些年积累的恨,该发泄的还是要发泄;以后和他当官的父亲为敌,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就一起来吧!老子不在乎!
男人的战斗,开始了。
当然,很快就结束了。
吴明超拉直双臂,大喊了一声“呔!”蓝带随着身体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整个姿势不失帅气,吴明超心中很是得意。
萧云凯快步走过去,也不摆什么姿势,抡起右手,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个****!”
吴明超居然没有时间反应,直接给打蒙了。
萧云凯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叫你装逼!”
观众中已经有人在惊呼了。吴明超又是穿蓝带,又是摆架势,除了个别小女生外,大部分还是很反感的,可以说大家都在期待着萧云凯把吴明超暴揍一顿,反正吴明超不是自己儿子,用不着心疼。
萧云凯一脚踹在吴明超腹部缠着的蓝带上,这一脚还是留了力的,吴明超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受什么伤。但他心灵受到的创伤,恐怕短期内是没办法愈合了。自从懂事以来,他哪受过这种委屈?哪件事不是他说一没人说二的?可现在却被人当众凌辱,自己居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喊老子爷爷!”萧云凯想着,反正已经得罪你了,干脆就闹闹大。他用脚踩着吴明超的胸口,吼道。
吴明超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种丢人的状态,于是也顾不上分析内容是什么,是不是连他老子都搭了进去,忙不迭说道:“爷爷,爷爷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轰”观众中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