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深夜,曹操按照王嫣的要求,来到王府。
一小丫鬟把曹操带到后院门口交代一句“小姐就在里面”,便离开。
曹操只身走进后院,只见花木繁茂,夜来清香,假山巍峨霸气,流水蜿蜒温婉。徜徉其中,如在画中,让人流连忘返。
黑暗处闪出一个蒙面黑衣人,手拎一个包袱,见曹操,又一闪即窜出高墙。
曹操奇怪,堂堂王府,竟有贼人摸黑行窃,便顺势跟上。
黑衣人身手还算凑合,轻功却很高,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眨眼间,即溜过好几个屋檐。曹操自信轻功还不错,却也跟得吃力。
黑夜掩映下的洛阳城宁静、沉稳,屋宇楼阁连绵成片,连成线的屋檐上,两个人影穿梭前行,身轻似燕,如同鬼魅。
“曹将军的轻功也不过如此嘛。”黑衣人在一偏僻处的屋顶停了下来。
“在小姐面前,曹某真自愧不如。王小姐能在这么高的地方自由穿行,又怎么会从一棵树上掉下来呢?曹某有眼无珠,看轻小姐了。”曹操终于看出这人就是王嫣,想到在丁府花园发生的事,也许是一个圈套。
“但曹将军不要误会,在丁家花园之所以从树上跌下,只是障眼法,是让大家看到,我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会使枪弄棒,却也不过叶公好龙而已,没什么真本事。只是没想到,曹将军这么巧会路过。”
“呦,这个我倒很感兴趣。你掩饰自己的真功夫不说,却还故意在大家面前出丑示弱,这是下一盘什么棋?还有,你为什么又要对我说这些?”曹操充满了好奇。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王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如果我没猜错,丁府花园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凭感觉,女人的第六感!”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曹操救貂蝉的时候,不光秦明在,王嫣也在附近。这里有段公案,说来话长,以后再细说。
“你太相信自己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那也没事,今晚就算是和你交换个秘密。既然我撞破了你的秘密,那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王嫣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她相信曹操会帮助她的:“我从小身子弱,父亲就给我找个师父学武艺,权当强身练体。没人知道我师父还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夜行侠客,他白天习武,晚上则劫富济贫,除恶安良,帮助有需要的人。等我长大了,也就自然而然成为她最得力的弟子。”
“真没想到,堂堂王府大小姐,竟会是梁上客。”
“梁上客怎么了?今晚约你出来,就是一起去做梁上客。这可是个大买卖。”
“你要拉我下水?我可不想自讨苦吃,你要银子的话,我手上倒有些,你拿去接济穷人吧。”
“你不要认为‘行窃’可耻,鸡鸣狗盗,窃符救赵,哪件事不是侠肝义胆,光照千古。花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我家的钱不比你少!自古以来,侠盗最讲究一个义字,为国为民,肝脑涂地。如今董卓威逼皇帝,夺走传国玉玺。这玉玺是秦朝李斯专门为秦始皇刻制,历代是皇权的象征。有了它,就是天道正统,没了它,只能算是‘白版皇帝’。董卓奸贼把持朝政,有了玉玺后随时都能废帝自立,汉家天下岌岌可危。”
“你是要约我偷传国玉玺?”曹操和王嫣此时已经自然而然并排坐在屋顶上。
“是的。董府幅员辽阔,戒备森严,我一人心有余力不足,而师父最近事物缠身,但我一看到你,就心里有谱了。”
“一个女孩子都能仗义为国,我曹操自然不能抽身事外,更何况你还这么信任我,不能被你看扁喽!”
“曹将军果然忠肝义胆,魄力非凡,哈哈,我也很有眼光。”王嫣显然很满意,将手中包袱扔给了曹操,里面是给他准备的夜行衣。
“那你知道董卓把玉玺藏在何处吗?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放心,我已摸清楚了,董卓很狡猾,不相信任何人,他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一间密室,并布置了重重机关。他以为这样很安全,其实我们是最喜欢这种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了,这样行动起来就可以有的放矢,一招击中。”
二人悄悄潜入董府,顺利找到密室。
但是后面的情况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从窗户中跃进房间,发现房间珠光宝气,各种名贵珠宝琳琅满目,字画古董林林总总,随手取一件就可以吃半辈子了,真有贼盗到这里,肯定被晃花了眼,装它一口袋珠宝满意的走人。但是,曹操二人是要寻找玉玺,屋里这么多东西,小小玉玺会放在何处呢?
王嫣也不敢乱翻,凭经验,她已看到屋内机关重重。真有贼盗来到这里,随手拿起一轴字画,都会触动字画背后的机关,随即有弩箭射出。
他们在屋内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你确定东西在这里?要不再到其他地方找找?”曹操毕竟第一次,有些着急,便放松警惕,一转身,擦碰到一青铜鼎,随即铃声大作,而且怎么都止不住。
很快董府内锣声阵阵,“抓刺客”声不绝于耳,士兵们循铃声而来,越来越近。
曹操拉住王嫣要离开。谁知王嫣却挣脱,她看到内室发出幽幽的光。她听父亲说过,传国玉玺集天地灵气,采日月精华,越是黑暗的地方,越会发出青光。这次也许是天意。
曹操不太懂,但听外面声音越来越大,却见王嫣又往里跑,一时摸不清头脑,只能跟上。
内室一处墙壁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晶亮,王嫣定睛一看,会心一笑,她只是将旁边书桌上一个砚台移动一下,发亮处的墙壁即自动突出,里面确实有皇家专用贡布包裹的一个小匣子,确定是传国玉玺无疑。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董府士兵已经围上来了,屋外更是人声鼎沸,士兵占满了小院。
曹操冲上前去想杀开一条血路,但被王嫣拉住。
“这个东西拿着,切记,捂住鼻子,紧闭嘴巴。”王嫣从身上掏出两个小包裹,和曹操一人一个。她看准架子上的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射出一枚暗器。她进屋子就看出这是一个毒烟喷射开关,现在正好让它有用武之地,也不枉董卓一番良苦用心。
夜明珠翻落,原来位置露出一个洞口,大股毒烟喷射而出,迅速弥漫整个房间。士兵们不是被毒死,就是跌跌撞撞逃离。门口士兵见屋内浓烟密布,还不断有轻烟飘出,又见屋内士兵狼狈逃出,纷纷退后。
王嫣二人趁乱逃出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屋子。
但一出屋子,士兵们却又都围拢上来,看来今晚在劫难逃了。
曹操拉着王嫣快速跑着,在一处房间前,被王嫣叫停。王嫣看到这房间花团锦簇,应该是董府小姐的绣房。见追兵势大,难以甩开,王嫣计上心来。
这里确实是小姐的绣房,但王嫣拉着曹操闯入房间后,却发现一群丫鬟奶妈簇拥着的却是一个贵妇人。管它三七二十一,见此人身份也不同凡响,王嫣便上前一把抓住,刀架上脖子。
此人是董卓夫人杨氏,听见有贼人,便感赶来女儿卧室,想彼此有个照应,谁曾想竟被抓住。
士兵们见夫人被劫持,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们家里有人病了,才冒险来偷些银子,你们没必要这么逼人太甚,狗急了还跳墙呢,小心伤了老夫人,也伤了你们自己性命。”王嫣竟然自甘堕落,说自己是来偷银子的,而且真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这些银子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们拿去吧!”
王嫣一扬手,金光银光闪闪发光,漫天金银飘洒开来。士兵们哪见过这么多金银,都目瞪口呆,随即伸手去抢,眼看院子里要乱成一锅粥!
“都给我住手!谁手里有银子,就全家处死!”声音威严,气势逼人。这声音是从里间发出来的,等曹操反应过来,已来不及,一柄剑架在脖子上了。
没想到,里屋还会有人,而这人就是董卓女儿董婉。她当时正在里间穿衣裳,见母亲被劫持,便暗中观察动静。看到“贼人”洒银子迷乱人心,而他们见士兵们已然上当,便放松警惕,准备逃走。
董婉当机立断,冲了出来,用同样方法劫持曹操。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晚这两个贼人要是走了,你们谁都别想活。捉住贼人,在场的每人五十两银子,首功的赏黄金一百两。”董婉见士兵们顿时精神百倍,眼睛发光,便得意的看着曹操和王嫣,不屑的说:“你们最好乖乖听话,把玉玺交出来,你们也可以拿着银子走人。”玉玺在王嫣袖口,隐隐有微光发出,被董婉看到。
“别得意太早,你母亲在我手上呢,我们现在是一比一平,你也没占便宜。”王嫣平日里就看不惯董婉,现在也不愿气势上输给她。
“我母亲年纪大了,人间荣华富贵都已享受,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董婉面露凶光,一字一字说出,让人不寒而栗,而杨氏早已吓晕,幸好没有听到,不然该多么悲痛。
“你够狠!”王嫣知道董婉心狠,但万万没想到连亲生母亲都不顾,也许董婉是故意这样说,让敌人认为劫持的杨氏没有价值,但有些话一般人是很难说出口的。
“你最好识相,放了我母亲,再交出东西,我保你们全身而退。要是真的动我母亲,那我也会让你们陪着,还要灭你们九族!”董婉满脸杀气的说。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王嫣嫣然一笑,一枚暗器发出,董婉中了暗器,一惊,在倒下的时候,忍痛挥剑,还想杀曹操。
曹操见董婉倒下,也惊呆,下意识伸手去扶她,被董婉的剑划伤手臂。
“你怎么见到女人都要救,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早晚吃大亏!这下好了,还没逃出去呢,又多个伤者要照顾。”王嫣见曹操受伤一边心疼,一边忍不住抱怨。
“对女人,宁愿天下人负我,我也不愿负一个人,吃点亏就当长记性喽!”曹操挠挠头,自我解嘲:“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伤口这么浅,过会儿自己就结痂了。”
曹操和王嫣挟持杨氏,顺利逃出董府。
“我是真心佩服你,到底是专业的,装备齐全,现场还能随机应变,一切都得心应手。”
“不要奉承了。下面的事情更麻烦,我们必须想办法把玉玺送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