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情绪服从同样的法则。人们发怒后总是找原因为自己辩解,诸如利益相悖、抢夺同一目标、宿怨旧仇等。争吵、斗殴和凶杀的起因往往是狭路相逢,而适合的环境总能制止悲剧发生。例如,有两个人是同一个俱乐部的成员,他们之间即将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口角,对他们百般劝说都没有用。而如果双方都因为有事情而去了两个相距较远的城市生活很长时间,这一事实可以让他们之间确立和平。情绪都是机会的产物,假如有像房客和门房一样天天见面的两个人,一旦产生不耐烦的心理和愤怒情绪,便会在以后的见面中更加不耐烦,怒气更盛,那么最初的效果会变成产生别的效果的原因,所以最初的原因和最后的结果往往极不相称。
父母和教师应该加以注意,小孩啼哭或吵闹纯属是一种生理性的现象。他本人并不知道,他的哭闹只是让他感到难受,于是他哭闹得更加厉害,他越是不舒服,就越是扯大嗓门,然后越发难受,他滋养了自身的怒火。这时候,我们应该用合适的方法来应对,可以给他按摩或者改变他的感觉。母亲应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抱着孩子走动,温柔地抚爱他,或者摇动摇篮。当小孩或随便哪个人发怒时,他们的肌肉都会挛缩,按摩可以治疗痉挛,还可以用体操,或者如古人所说的用音乐来治疗。人在怒气冲天的时候最好的道理也说服不了他,甚至适得其反,因为这些道理反而容易令他想起激起愤怒的事情。
以上见解帮助我们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总有理由担心爆发战争,同时又总可以避免战争。我们总是担心战争爆发,因为如果大家头脑发热,一些微小的原因也能引起战争。但是不管原因有多么重大,只要大家保持头脑冷静,战争又总是可以避免。公民们应该留意这些简单的法则,他们经常垂头丧气地对自己说:“我无权无势,无法保证欧洲的和平安稳,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冲突因素产生,每天都带来新的问题!解决了这里的问题,那里又发生危机!局势就像一团乱麻,这里刚理出一个头绪,那里又拧成一个新的结。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还是任其自然吧。”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成千个事例表明,战争不是必然的。一切事情既可以安排好,也可以破坏掉。为防御英国入侵,法国修建了布列塔尼海岸,尽管有人曾经预言会发生战争,但那条线上并没有打仗。人们头脑发热才是真正的危险。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绝对主人,都有一份权力决定是否让暴风雨来临。全体公民应该学会行使这一聚在一起就无比巨大的权力。我们首先应该如智者所说的那样,使自己幸福,因为幸福不是和平的结果,幸福是和平本身。
1913年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