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年代久远,“金匮之盟”的重重迷雾也未能揭开,后人推测是太宗和赵普杜撰出来以掩人耳目的。
那么,到底太祖是否有传位光义之意呢?据说太祖每次出征或外出,都让光义留守都城,而对于军国大事光义 都参与预谋和决策。
太祖曾一度想建都洛阳,群臣相谏,太祖不听,光义亲自陈说其中利害,才使得太祖改变主意。
光义曾患病,太祖亲自去探望,还亲手为其烧艾草治病,光义若觉疼痛,太祖便在自己身上试验以观药效,手 足情深,颇令人感动。太祖还对人说:“光义龙行虎步,出生时有异象,将来必定是太平天子,福德所至,就 连我也比不上。”有人便以此推测太祖是准备将皇位传给弟弟光义的。但是,这样的说法难以经得住推敲,无 非是后人的臆测而已。”
高远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字眼,不由得心里一动。对,应该是这样。宋朝是封建王朝,医学尚不发达,这个东 西在当时人眼里,也许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艾草的确是个线索呢,”高远笑道。
童琼玲虽然不明白艾草对于高远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了金匮之盟的说法。宋朝立国之后, 宋太祖为了想保赵氏江山永固,采取了人人皆知的杯酒释兵权的策略。“如果这个宋太祖疑心病再重点,让手 握兵权的臣子们向皇家质押人质,倒能解决我们这里的姓氏。把这些人的后人集中到这里,替赵氏皇朝保住金 匮的秘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童琼玲说道。
高远猛地醒悟过来,对啊,这里有高家村,杨村,胡家村,童家村,甚至山丘都是以姓为命名的,确实验证了 童琼玲的说法。
“假定杜太后死后,要求太祖把自己秘密葬到这里,再让手掌兵权的这些将领子嗣替她守墓,并且守住金匮之 盟的秘密,这并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童琼玲看着高远,大胆地猜测着。
“可是金脉呢?这又怎么解释?”高远问道。
“黄金作为一种储值手段,由来已久,宋朝的赵氏皇族也许正是发现了这里有金脉,才把杜太后葬在这里也说 不定。各个将领的后人在这里分到了田地,也可以耕种自食。毕竟这里是江南鱼米之乡呢。”童琼玲有些得意 ,她的这种推测从逻辑上毫无破绽,至于对不对,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不见得,既然像你所说的这样,杜太后把秘密带到了自己的坟墓,后来呢,太宗皇帝应该根据这个金匮上所 记的一样,把皇位再让给自己的弟弟才是呀。”宋太宗薨天之后,并没有把皇位传给弟弟或者侄子,而是父子 相传。
“你拥有了我,愿意拱手让人吗?”童琼玲轻轻地刮了一下高远的鼻子,“能制约赵光义的人都死了,他何必 遵从这个金匮呢?我想,他很有可能派了兵在这里大开杀戒,要不,这样的事情不会传不开的。”童琼玲突然 呆住了,对,对,哪个皇朝不都是这样,血流成河,成王败寇呀。
杨琳在楼下听到楼上的说话声,她虽然听不清儿子和童琼玲在说什么,可她还是喜得合不拢嘴,她在童琼玲上 学的时候,就非常喜欢这个孩子。现在童琼玲和儿子成了一对儿,更是让她心花怒放。童琼玲的母亲不时地打 电话过来,一来二去,杨琳和童母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让高远和小玲今天回童家村,小玲她爸爸刚才打了电话回来,说让我多买几个菜,叫孩子们回来吃饭,杨老 师,你和高书记要是有空,能不能赏个脸,也过来呀?”童母热情地邀请道。
杨琳忙不迭地推辞,“不,不,我就不过来了,高努子他一早上班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马上对小玲和 高远说呀,你放心。高远在你家,你就把他当成你的子女一样,该骂的骂,该训的训。”
童母连连说不会不会,高远是个好孩子呢。倒是我家小玲很调皮。俩人在电话里说着,都朗声地笑了。
“算了,不猜了,猜到现在,也没有猜到关键的地方,”高远忽然泄了气。
“怎么了?”童琼玲问道。
“古墓呢?就算猜得全对,古墓的位置可是一点儿也没头绪呀,”高远往床上一倒,长叹了一声,“这简直是 玩迷宫游戏呢,一点儿提示也不给。”他说到这里,冷不丁又想到了野艾草。对,艾草,杨苦把这个东西称作 死神的请柬,艾草难道就是提示?艾草在凤凰山,难道那个古墓群就在凤凰山?高远烦躁地从床上爬坐起来, 童琼玲偎进了他的怀里,“别想了,我觉得找出来对我们也没什么意义,那些东西,都是国家的。”
“可是有人不会这么想的,”高远摇摇头,高大林不就开采了金矿吗?赵克定留在这里迟迟不走,难道他不知 道这里会有古墓?
他姓赵?姓赵?高远忽然乐了,赵克定总不会自认为他是皇帝的后人吧?
童琼玲见到高远笑得古怪,忙问怎么了,等到高远把刚才的想法一说,童琼玲咯咯地笑了,“他是皇帝的后人 ,那你呢?你怕不是大将高怀德的第100代玄孙呢?”
“那你就是高怀德的玄孙媳妇了。”高远在童琼玲脸上嘬了一口,正巧被上楼的杨琳看在眼里。
杨琳迟疑着,停了一下,却已被童琼玲注意到了,童琼玲整了整衣服,从高远的怀里让了出来,脸色通红地叫 了声,“杨老师。”
八月二日,上午八点半。
叶逢春刚参加过局党组会议,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局长,得到同意之后,他径直去了局里顶楼的档案室。档 案室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今天的城市晚报,见到叶逢春,那妇女站起身来,叫了声叶政 委。
叶逢春点点头,“你把龙岗镇高邦银案子的卷宗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妇女拿起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的里间铁门,翻找了半天,直把叶逢春等得心头火起,她这才抱着一个文件盒 走了出来。
“你叫张菊花吧?干档案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吧?”叶逢春恼怒地问道。
张菊花吃了一惊,连忙点头答道:“是的,已经有15年了,自从林明媚来上班之后,她按照她的想法把档案重 新整理后,我,我,”
叶逢春更是不高兴了,张菊花这分明是在推诿责任,林明媚这个女孩参加工作不过两年,在张菊花这样的滑头 手里,肯定凡事都是由林明媚办,张菊花想必就是甩手掌拒了。
“林明媚呢?今天没来?”叶逢春问道。
“她呀,仗着有后台,隔三差五的请病假,今天倒是来了,刚去楼下的卫生间了。”张菊花顺势打了个小报告 。
叶逢春再也忍不住了,“我说张菊花,你要摆正你的工作态度,上班时间看报纸不说,对业务不熟练也不说, 背后说同事的坏后,这难道是我们公安系统的作风吗?”
张菊花赶紧一个立正,手紧贴在两腿裤缝上,“报告政委,下次不敢了。”
叶逢春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打开档案盒,看了看档案,没错,是高邦银的案子。他拿着档案盒就向外面走去 ,迎面碰到了林明媚。后者一看是叶逢春,赶紧站定不动,右手举起来敬了个礼。
“嗯,好,”叶逢春经过林明媚,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孩脸色苍白,看来身体可能是不太好,“ 如果身体觉得不适,要抓紧时间去医院看看。”
“是,谢谢政委,”林明媚正要进屋,听到叶逢春说话,又停住了。
屋里的张菊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恨恨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破政委,在县委胡副书记外甥女面 前不也像条狗?”
叶逢春是刑警出身,他把高邦银的卷宗认真地翻阅了一遍之后,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沉吟着,拿起了手机 ,拨通了龙岗镇派出所宋光的电话。
“宋所长,你明天一早赶到县公安局来,我有事问你,”叶逢春知道,像这样的事情,说得越模糊越好。下 午政协有个提案办理会,局长指名让他参加,要不,他就可以立即让宋光过来。
宋光立即应道好,我今天把手头的事情办好,晚上来县城住宾馆。
“对了,让郝大春也跟着你的车一道过来,”叶逢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宋光答道:“行,没问题。郝所长请了病假,我去市区他的家里来接他吧?”
叶逢春马上就听出了宋光的意思,宋光当上了所长,郝大春迟迟没有被安排,心里肯定有怨气。
“好,你对他说,这是我的意见,是不容回避和拖拉的,明天上午八点之前,你们必须赶到。”叶逢春挂断了 电话。
下了班,叶逢春还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因为宋光是新官上任,按常理说,他接了电话,应该立即去了市区接 郝大春。
然而,宋光和郝大春一个也没有到。
难道这个郝大春这么难请?算了,明天吧,明天他们不会不来的。叶逢春夹了包,步行往家里走,他和局里的 几个领导一样,都是住在政法干部小区里,距离公安局也不过几十米远。
八月二日晚上九点。高远正在家里上网,这些天他和童琼玲聚在一起研究了很多天,甚至还去了几趟凤凰山, 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童琼玲还把脚崴了,这让杨琳警觉起来,让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童母也听从了杨琳的建议,把童琼玲留在了家里。
“脚好些了吗?”高远问道。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正常行走了,”童琼玲从QQ上发了一个笑脸。
“这就好,早点休息,明天我来见你,”高远说道,童琼玲答应了,很快,她的头像就暗了。
高远正要下线,却见到QQ不停地抖动,他把鼠标一点,一个久违的人出现了。
“高远,你好,”林明媚打了个招呼。
高远也随即向她问了好。
“在做什么呢?最近没有找杨苦了吧?”林明媚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高远撒了个谎,然而他没来由的心里一痛,打字上传的速度也就慢了。
“你不会说谎,哪怕就不是当面说,你都是这样。你这样单纯的人,被卷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里来,真是 ,唉,也许每个人的命运,早在冥冥中被注定了吧。”林明媚马上就意识到了高远的犹豫。
高远无言以对。
“你知道吗?我认识的人中,几乎每个人都是抱有各种各样的目的生存在这个世上,自从认识了你,我发觉你 很单纯,我喜欢单纯的人,然而,我们之间却没有相交的一个点,人和人之间,也需要有缘份呢。”林明媚越 说越直白了。
“对不起,”高远忽然想哭。
“不,不用说这个。其实我也配不上你,你要保重,切记切记。赵克定很久都没有来找你了吧?他很是个很有 心机的人,越有心机,就越危险。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你要记得,我曾经深爱过你,”林明媚艰难地打着字 ,一小段一小段地传了上来。
高远默默地看着,他忽然看到林明媚的QQ上有视频的标志,赶紧点开了。林明媚竟然点了同意,紧接着,她的 脸立即出现在他的屏幕上,她正在打着字,眼睛一眨一眨,一颗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保重,”林明媚打了三个字,视频也随之关上了。
“林明媚,你,你还好吧?”高远急急地问道,可回答他的,是灰灰的头像和无尽的沉默。
高远呆呆地坐了一阵,心里很是郁闷。他穿上了外套,轻轻地下了楼,从厨房那里走了出去。
屋外没有一丝月色,丝许的微风,不但没有任何凉意,却给人越发炎热的感觉。高远往村外的稻田小径走去, 在那里,他不会遇到任何人,这样,他也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林明媚似乎知道很多事,可是她却不说,高远走着走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在丝瓜山山顶上的那副模样,她神 情专注地看着西边的那排平房,毫不在意那里教师夫妇指指点点的手势。突然,高远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她 是林医生的女儿?
高远旋即笑了,怎么会?按照刘老太的说法,林医生的女儿现在至少也有50多岁了。
不是林医生的女儿,那会不会是林医生的孙女呢?也不像,高远越走越远,等到他有所意识,他已经离家很远 了。他又顺着田埂往回走,就快要到家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自己家房屋东角那里似乎有亮光一闪,接着是摩托 车驶离的轰鸣声,高远愣了愣,难道有小偷?
他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跑去,一道火光像是条蛇一般迅速游动,紧接着,轰的一声有如睛天霹雳,高家整幢楼房 被轰上了天。高远声嘶力竭地喊道:“爸爸,妈,”巨大的气浪已汹涌扑来,炸飞的砖砾又如子弹,射中了高 远,高远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叶逢春接到报警,是夜间11点20分。打电话过来的是小王,“报告政委,刚才110接到报警,说龙岗镇杨村书 记高努子一家,被人用雷管将房屋炸毁。”
叶逢春打了个激灵,龙岗镇又出事了?他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揿开了电灯,手里的电话却还没挂断,“好, 我马上到局里来,我要立即去现场。”
叶逢春赶到了公安局,小王已经等在那里,他已经和现场的110民警取得了联系,得到了现场情况。
“炸药的量很大,整幢楼房被彻底轰垮,附近两户平房也被轰倒,邻居重伤三人,现场不远处,还有一人被飞 起的瓦砾击中腹部,现在伤者已被全被送进市区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小王说道。
“那他家的人呢?情况怎么样?”叶逢春问道,尽管他觉得问也毫无意义。
“现场附近的那个伤者,是高努子的儿子高远,至于他家的父母,估计是尸骨无存了,”小王垂头说道。这样 的惨剧,他从警七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查找雷管炸药的来源,还有,让现场的干警派两个人去医院,保护高远和另外几个人,他们是重要的证人, 明白吗?”叶逢春立即布置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已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刑警队的其他干警,“立即到局里 来,我们马上去杨村。”
小王正要离开,叶逢春忽然喊了句等等,“龙岗镇派出所的干警呢?难道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