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夫说堂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堂姐由于身体太过于虚弱,昏睡了两天也不曾醒来,刚刚出生的小外甥由于喝不到母亲的奶水,每天饿的哇哇大哭,大伯母只得用米汤混着芝麻糊喂着小宝宝。
我守在堂姐身边,替她擦着身子。也自顾自地和她讲几句话,希望她能听见,早日醒来。“你知道吗?你是一个英雄,生了一个足足有六斤多的小子,可是你要快点醒来,他现在没有奶水喝,你是他的母亲,你难道要让他饿到么?你那么坚强,这么多的苦难你都忍受过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春晓也回来了,你要陪着他们两个人长大不是么?“
说这话的功夫,我仿佛看见堂姐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再说些什么,我俯下身子,趴在她的身侧,认真听她嘴里发出的动静,“水……水。“
我赶紧从茶几上端了一杯水,扶着堂姐靠着床头,起身喝水。“水在这,慢点喝。“
堂姐也许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几声,一杯水下了肚。我替她拍了拍后背,“慢着点,仔细呛到。“
大伯母和母亲闻声都赶了过来,堂姐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二宝,大伯母便叫张妈带了春晓和二宝进来。堂姐还是第一次见二宝,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双眼皮,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很有焕文的影子,堂姐倒是喜欢的紧,赶忙抱过孩子,喂起奶来,或许是有了先前春晓的经验,这一次堂姐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一边喂着奶,一边嘴里还哼着歌。喂好了二宝,也不让张妈带回去睡觉,就留在自己枕头边望着,目光温柔又慈爱。春晓看到了,有些吃醋。挣脱开张妈的手,也爬到了床上,骑在了堂姐的身上,怎么也拽不下来,大伯母一生气,拍了一下春晓的屁股,“死丫头,你就看你妈好了,这么折磨他。“
堂姐也不气,抱着春晓猛亲了一通。逗得春晓咯咯直笑。
我把这缠人精抱了下来,坐在我的身上,和堂姐搭着话,“二宝的名字还没取呢?你看着给取一个吧。“
堂姐望向窗外,沉吟了一会儿。“今儿是立冬,小名就叫冬冬吧,至于大名,我想叫他冬晨,和春晓也是个呼应么。“
我频频点头,“倒是个好名字,冬日里清晨,听着就是个有精气神的名字,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我倒不指望他有出息,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才最好。“
我把春晓交给张妈,又喂了堂姐一些饭。堂姐的气色总算好了一些,不似刚刚的惨白吓人。
“有些话我不敢告诉你,可现在你孩子也生了,有些问题该做些打算了。“
堂姐点了点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自打那天你带着春晓回来,我就猜出个大概了,叶焕文是要准备纳妾了吧。“
“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
“都已不重要了,你是要问我今后如何打算的吧。“
“是这个意思,木已成舟,你看来是一定要接受这个事实了,姨母那边希望你可以早点回去,你的待遇和身份还是不变,两个孩子日后也可最好的待遇给。“我真不知自己是怎样说出这番话的,以我的脾气,我早该劝堂姐离婚的。可我进来前,母亲和大伯母都求我,让我细声细气地劝堂姐,毕竟回去才是堂姐最好的归宿。
堂姐摇了摇头,竟然笑出声来,“回去,呵,回不去了,从他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开始,我们就回不去了,要我蒋思南低这个头,我做不到!“
“可你总该考虑春晓和冬晨,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们没有爸爸啊!“
“这样的爸爸,不要也罢,他那里有一点为人父亲成熟的样子,不想冬晨以后学他的样子。“
“可你和焕文走到今天不容易,你难道真的要割舍掉你和他之间所有的情分?“
“情分?在他赶我走的那天,我与他就再没有情分,他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道阴影,是一块污秽,肮脏,卑鄙还有龌龊!“
我怕堂姐再情绪激动,只好安抚她躺下休息,待我走出房门,大伯母一脸期待地望着我,“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我摇了摇头。
母亲又问道,“你有好好劝她么?“
我点了点头,“我好话说尽了,堂姐态度很坚决,恐怕挽回是不可能了。“
大伯母仍然不甘心,“那焕文呢?或许焕文过来劝劝,也许管用。“
“早就打过电话了,连来看看的意思都没有,也许还在气头上!“
大伯母彻底绝望了,表情木讷,目光呆滞。母亲出言安慰道,“大嫂,我再去我妹妹那里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两个孩子和好?“
众人正在客厅一筹莫展之际,秀儿突然从楼下跑下来,“大夫人,二夫人,二小姐,老太太醒了,要见你们呢!“
我们赶紧上了楼,奶奶果然醒了过来,精神也还不错的样子。
“我生病的日子里,玉芬你受苦了。“玉芬是大伯母的闺名。
大伯母似乎是真情流露,眼角居然流出了泪水,“娘,您言重了,只要您身体好起来,我这些苦,都不算什么。“
奶奶点了点头,“家里的事我也听秀儿跟我说了一点,思南的事情,你们让她自己拿主意,谁都不能干预他,我蒋家即便撑不下去,也不要卖孙女儿,是我蒋家人的就都给我记着,人善被人欺,不能一味地软弱,任人欺负。“
大伯母还想争辩什么,但却又着实不敢冲撞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