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盛景比之当年更甚。光义与唐绍牵着手走在汴京的大街上,好多地方都多多少少有了些改动,的确,时隔太久,距离上一次两人出宫已过去了十多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多年,什么都变了样子。
“大衣坊还在。”唐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没有任何变化的大衣坊,一切如旧,连牌匾也旧了许多,大概是一直未换的缘故。
“那件衣服你还留着吧,做的相当别致。”
“嗯,只是日子久了,不常拿出来穿了。”
光义回头看看大衣坊热闹的门口,道:“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唐绍摇摇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件白色连衣裙的影子,竟是一片混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想起那件裙子就头疼得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绍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双手抱住头。
“怎么了?”光义急忙搂住唐绍,担心的厉害。
“没事,”唐绍缓了缓,道:“只是突然头疼得很,许是这一阵子没有休息好,回去静心休息两天就没事了,瞧你担心的。”
光义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你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以来你是太累了,回宫后还得宣太医去瞧瞧,开上几副安神的方子,这样我才放心。”
唐绍刚想笑话他太过小心,这时从大衣坊里走出一名男子,身影格外熟悉,男子的旁边还跟着一位姑娘,光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唐绍拉到了暗处,果然,从里面出来的一男一女,男的是赵恒,至于女的就不必说了,自然是郭守文家的二小姐郭凰,唐绍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好小子,治国平天下的本事没学成,到学会和别人家的小姐约会了,看不出来,自己这儿子还有点浪漫细胞。
光义吃了一惊,道:“那不是恒儿和郭家二小姐吗?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唐绍朝光义笑道:“你说呢,你儿子这是想方设法的哄人家姑娘开心呢,看笑的那灿烂劲儿,这两个孩子的事儿啊,十有八九能成。”
“如此甚好,就不用咱们两个再操心了。”
眼看着两个孩子走远了,光义和唐绍才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大街上,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光义体贴地问:“出来这么久想必你也饿了,不如带你去前面的酒楼吃些东西可好?”
“还是回宫吧,我有些累了。”
“好,”光义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道:“对了,现在这时节正是穿那件裙子的好时候,回宫后你就换上,我为你画像,好吗?”
一提起那裙子,唐绍的脑子就变得很混乱,她弄不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可为了不影响光义的好兴致,她还是答应了。
回宫后稍坐了些时候,唐绍便换上了那件稍有些西洋风格的白绸束腰长裙,配了副银色流苏耳坠子,手腕上依旧是那刻了光义名字的玉镯,冰雪纯洁,岁月的刀子并未在唐绍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而让她愈发娇艳了,看上去倒和清扬一般年纪。
光义正研磨,见唐绍进来,抬头一看,满眼惊艳:“绍儿果真是容颜不衰,这衣服穿上竟比当年更添了几分风韵。”
“虽说我是未来的人,可这容颜不衰我确实也不知是何缘故。”
“是你生来就这样美,与你来自哪里无关。”光义环顾四周,道:“就站在窗前吧,窗外有竹,窗下有筝,搭配你这身衣服意境正合适。”
“好。”唐绍款款一笑,曼步走向书房的窗边,静立,始终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光义提笔,一幅画被一挥而就。
“好了,过来看看,画得怎么样。”
唐绍一看见桌上墨迹尚未干透的画,脑子轰然炸开了,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愣在原地,好熟悉的画像,到底在哪里见过?为何会有一种熟悉感,而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对了,南京,就是在南京,自己被一股什么力量引到这幅画前,刚看了两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紧接着醒来后就回到了宋朝,对,就是这幅画,绝不会错!
光义见状忙搂住唐绍:“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你今日已经头疼了好几次了。”
“没事,光义,我没事,”唐绍慢慢冷静下来,才说道:“光义,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屡屡头疼就是因为这幅画,时隔这么多年,我终于又看见这幅画了。”
光义十分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以前见过这幅画吗?这怎么可能?”
唐绍十分认真地看着光义,道:“当日在南京,我和朋友正在参观南唐古迹,我总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冥冥中牵引着我,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走到了一座破败的宫殿前,门是开着的,屋子的正中央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我刚看了两眼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早已身处一千年前的南京了,也就是金陵。”
“是这幅画像吗?”
唐绍点点头:“没错,就是这幅画,那窗户、那架筝,还有这件衣服,绝不会有错,当时我还诧异,为何画像上的女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么说,你是因为这幅画像才来到这里?”光义有些欣喜,道:“是因为我吗?”
“嗯,还有这镯子,我清楚的记得,我昏过去的时候手上的镯子正一闪一闪的发着白光。”唐绍心中感慨万千,靠在光义怀里。
“绍儿,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不管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画像也好,玉镯也罢,我都会好好珍惜你。”
朝中进来并无大事,日子便有些闲下了。光义本对音乐有着惊人的天赋,只不过做了皇帝,政务缠身,无暇分身罢了。现下终于得了空闲,终于可以好好研究了。快入冬的时候,光义终于制作完成了新的琴、阮,将原来的七弦琴改成了九弦琴,阮由原来的四弦变成了五弦,也算是对乐器的重大变革了。
“陛下,这是新制出的两架九弦琴,已照您的吩咐送过来了。”
“嗯,其中一架先送去皇后宫中,另外一架这就送去公主府吧,清扬一直在等着这新琴出来呢。”
“是。”
唐绍正在临帖,却见有太监搬了一架琴进来,在书房门口站着,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也没人敢开口问皇后娘娘。
“与那筝并排着放下吧。”
两人得了吩咐忙把琴小心翼翼的放好:“奴才告退。”
“等等,这是陛下新近制出的九弦琴吗?”
“回娘娘,正是。”
“退下吧。”
唐绍手指拨过琴弦,一连串旋律流淌而出,嗯,确实比改进前的好听,也完备了不少呢,试着弹了首简单的小曲儿,不错,光义果真是个音乐天才。
“这琴弹着可还顺手?”光义进来时唐绍正在弹《半城烟沙》,虽是初次试琴,却好像有默契一般,光义心中大悦,若是绍儿弹着顺手,那这琴改的就是相当成功了。
“嗯,很好,乐音比从前七弦琴的时候丰富细腻了许多,弹着也更加流畅了,琴弦的柔韧度也非常好,我虽是初次弹奏,却弹得十分得心应手,甚合我意。光义,你果真不是一般的精通音律呢。”
光义十分开心,大笑道:“你如此满意,我也很高兴,这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你看新琴增加了两根弦,依次是君、臣、文、武、礼、乐、正、民、心”
而此时,清扬也正在府中抚弄刚刚送来的新琴,赵承煦在一旁听着,道:“我虽是外行,却能听出来用这九弦琴弹奏出来的音乐比从前七弦琴的时候动听了许多。”
“是啊,爹爹改进的新琴我也爱不释手呢”清扬还想再说什么,腹部却突然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痉挛,清扬一只手拼命护住肚子,早已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清扬,清扬,”赵承煦忙抱起清扬放在床上,朝外面吼道:“来人,产婆在哪儿?公主要生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