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捻起丝巾重新蒙住容颜,再瞥一眼一路跟随着轿子的男人们,脑子里闪过刚才那人的相貌及其英姿,顿觉脚下这些人不过是一团一团移动的肉球而已。
抵达擂台的时候,其他四家的姑娘已经到齐,忽略她们的搔首弄姿而不计的话,在白樱看来,确实个个美貌如花,有夺冠的本钱。
白樱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出纱帐,四周的男人们简直要疯了似的欢呼起来。走上擂台,春香楼的老鸨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指责醉梦楼的姑娘架子大,尤其是白樱。醉梦楼的老鸨岂是省油的灯,当即以牙还牙骂了回去。
白樱无聊得吹了口气,结果面纱被她吹掉了。
白樱:“……”
四周一片抽气声,再看台下,那些男人个个目瞪口呆,夸张者已经半张开嘴巴流下了哈喇子。
这一景象仿佛预兆了结局一般,老鸨得意地昂头,冷哼一声,扭着******走到白樱身边,亲自扶着她,走向为醉梦楼安置的位子,任春香楼那老鸨子气得脸红耳赤恨不能咬死人。
别看是青楼选花魁,被选出来的姑娘也是有一番本领的,琴棋书画唱歌跳舞,但是白樱只觉得无聊透顶,叫她说,不就是做皮肉生意嘛,却搞得像是才女大会似的,管你是会弹琴还是会下棋,到了床上哪个男人管你那么多,他爽了才会给钱。
然而,白樱也是蛮同情这些姑娘的,她在醉梦楼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见过不少被拐骗卖进楼里的女孩子,还有一些是被亲生父母卖进来的。没有哪个女孩是真的想被很多男人睡,只是逃不掉,又死不去,在非人的折磨中,只能认命罢了。
有些想打哈欠,但是白樱忍住了。为了任务,她这纤纤淑女的形象暂时还是得维持住。
五家青楼,每家十个姑娘。大部分人选择的都是跳舞,花蝴蝶一样满场飞,更有甚者跳了艳舞,看得一众男人热血澎湃,疯狂丢花。
白樱暗自摇头,为了这花魁的桂冠,这些古代的女孩子们也真是拼了。不过在她眼里,这些舞蹈只能算是吸引男人目光的低俗拙劣的卖弄。
擂台上竖起一根光润的木杆,在一片惊呼声中,白樱穿了件只裹住胸部的红色内衣和红色贴身的宽腿长裤、赤着双脚走了上前。迎着傍晚的威风,她大胆地裸着香肩玉背,不盈一握的柳腰,平坦的腹部,圆润的肚脐上还佩戴了一枚镶钻的脐环。那把如瀑的长发全部散开着,微微拂动,衬着她邪邪的笑意,真像一个妖精。
台下的男人们鼻血横飞。
只除了一人,一位蓝衣的俊美男人,矗立在人群之中,盯着白樱,凤眸中流露出些许讶异之色。
古筝弹响,白樱只手抓住木杆,伸长一条腿,如玉赤足划过众人的视线,吊足了胃口之后落地,绕着木杆走了三圈。而后,凭借转的惯性,一只脚膝盖内侧反勾住木杆,另一只腿往后微弯,腰部笔挺身体微弯顺势而转。
发丝飞扬,颈如蝤蛴。
一个翻转,白樱两腿夹住木杆,白藕酥臂向上攀着,侧首回望众人,媚眼如丝,缓缓磨蹭木杆的腰身,如蛇扭动。
妖气,媚气,性感到无以复加。
台下,众人被这前所未闻的跳舞方式惊呆,更被白樱那数不尽风情与性感的舞姿深深吸引。
唯独蓝衣青年,不可思议呢喃道:“这不是钢管舞吗?这个朝代会有人跳钢管舞?不,不对,这些动作,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时代会有的。难道她是……”
白樱不知道台下某个男人的思绪飘向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方向,她尽全力跳完这一曲,披着一身香汗,朝台下的男人们飞抛下几枚飞吻,邪气地笑着回身落幕。
男人们早就疯了,要不是台下有各个青楼的打手维持秩序,某些被白樱撩拨得丧失了理智的男人早就冲上台去抢人了。
除妖师一行五兄弟,完成任务返回,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不早不晚,刚好观看了白樱跳舞的全过程,除了洛枫,其他人那叫一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就连一向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洛轻云都红了。
洛惊豪不自然地磨蹭了一下双腿,姿势古怪地背过众师兄弟。
洛意寒瞥了洛枫一眼,凑到他跟前,低声道:“枫师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这小子简直就是怪胎,那么火辣的舞蹈,他愣是全程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看完了,而且没有丝毫异常,这叫他们这帮身为兄长的人颜面何在啊!
洛枫瞥着洛意寒,道:“这个女人,有问题。”
一语惊醒众兄弟。
洛轻云扯着洛枫远离人群,“你看出什么了?”
其他兄弟紧跟上来。
洛枫想了一下,又摇摇头,“我并不确定,是她的体香太可疑。”
洛轻云若有所思。
洛真竖起一根手指,恍然,“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子身上的香味,跟银銮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是樱花的味道。”
洛惊豪也如梦初醒,“说的对啊,的确是樱花的味道。可是,我国境内并无樱花,唯一拥有樱花园的皇宫,那里的樱树也是从幽梨国移植过来的。而樱花香粉更是稀有,每年只有十来盒进贡皇家。银銮乃是樱花花精,自带其香不足为奇,可刚才那女子一介凡人,又出身青楼,除非她跟皇族有牵扯,否则,怎可能得到樱花的香粉。”
洛轻云沉吟后,环住了双臂,颇玩味地说:“而且香粉的香味是不可能散发这么远的。”抬手一指擂台,再指指脚下,“目测一下擂台到我们所站的位置,少说也有三十丈之遥,隔了这么远,我们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寻常的香粉可没有这般功效。”
洛枫看向擂台,台上,那位女子面前的鲜花已经堆成了小山,今天的花魁已经揭晓,“所以我说她奇怪。”
洛意寒摸着下巴,蹙眉,“该不会她跟银銮一样?”
洛枫收回目光,剑眉微蹙,“说不准,我嗅不到她的妖气。”
洛轻云也点头,“我也是,看不到她的妖魂。”
洛真左右看看两人,“那到底怎样?”
洛枫不再说话,洛轻云则耸耸肩,说:“就是说,要么她真的是普通人,要么她就是道行高深、连我们都没法觉出破绽的大妖怪。”
洛真倒吸了口气,有些后怕与担心,“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毕竟,太可疑了不是吗?”
洛惊豪的视线扫过几位师兄弟,征询道:“要不然……我们买下她的初夜,试她一试?”
回答洛惊豪的是众兄弟一顿胖揍。
白樱毫无悬念拿走了姑娘们向往的花魁桂冠,之后便是初夜的叫价。白樱换下舞服,穿上她之前的白裳,高坐于铺满鲜花的高台,冷眼睥睨着脚下为她疯狂的男人们,如同看一群抢食的猪。
叫价一浪高过一浪,眨眼翻过三万两的坎。老鸨子站在白樱身后,嘴巴笑得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白樱真担心她会笑死。
淮洲不愧是紧靠皇城的城,有钱人真不少,眼看叫价已经过了十万两,仍然还有十来人攀比着往上翻。直到最后突然有人平地炸雷,直接喊出一声三十万两,台下就安静了。
洛轻云抱着双手,好笑地斜睨洛惊豪,说:“怎么样?你刚刚不是要买那姑娘的初夜么?”
洛惊豪揉揉被揍的脸,尴尬地说不出话。
白樱望了望那喊出三十万两高价的男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妈的老色鬼,七老八十了还跑出来买妓,也不怕死在床上!
越想越是忍不住皱眉,她此行要找的是个年轻男子,年龄在24左右,如果她今晚被这个老东西买下,她今天耗费的力气可就白费了。
白樱再次看向台下,期望能有个年轻男子站出来推翻这个价位。就算是个长疤的丑男,只要是年轻的也行,至少还在她锁定的目标范围之内啊。
也许老天爷还真听见了白樱的祈祷,她张望了没一会儿,就有个蓝衣公子突然跃上了擂台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公主抱,将白樱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白樱差点欢呼出来。
他说:“本少爷出五十万两包了白樱姑娘的初夜,你们也不必叫价了,不管你们叫多少,本少爷一律按倍数往上翻。”
全场哗然,别家的姑娘嫉妒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现在,别说按倍数增长,即便是五十万两也没人会愿意出。白樱再怎么美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值不得五十万两。台下的有钱男人都是生意人,孰轻孰重心里一门清。
于是,尘埃落定,蓝衣青年抱得美人归,其余人悻悻散去。
白樱搂着蓝衣青年的脖子,刚开始还惊艳了一阵,她只是祈祷给她个年轻点的男人,没想到上天会派给她这么一个俊美如画中仙的男人。
“公子,能放我下来吗?”虽然被美男有力的双臂抱在怀里是件值得回味的事,但白樱至今还没能遇到令她心跳的男人,就算眼前这人俊美无疆,她也不愿意过多被他占便宜。
蓝衣青年垂眸,看着白樱轻轻勾起右嘴角,低声道:“好久不见,和溪!”
白樱闻言,双目陡然瞠大,“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