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凌那里出来,乔博思总是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比桑拿的清零还放松,可只要一坐在车上,脑子里立刻就回到了工作。乔博思的工作还不仅仅是糊口,他的工作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梦。
乔博思的目标很明确,就在脑子里,从他进入到金融圈的时候就有,虽然说不出,但明确,现在也有些模糊,可很清晰,就是这种矛盾在今天他才感觉有些眉目,他知道这个梦想不会来得容易,更是知道虽然已经看见曙光,可离着成功还很远,他的脚步必须坚实,同时还要小心翼翼,来不得丝毫马虎,更不能有沾沾自喜的心态。
梁斯琪的壳效应让他在模糊的感觉中撕开了一条缝隙,他渐渐已经触摸到自己的目标,可梁斯琪的提醒让他不得不重新定位时间表。他还没有得意忘形,他知道这个时间表如果有丝毫的差错就可能一败涂地,该滞后的必须滞后,该提前的必须提前,相同的步骤如果是不同的时间效果绝对不一样,就如围棋,同样的几步棋行走的顺序不同有着截然相反的效果。
他没有立刻去美国,虽然他知道先拿下bnetes的代理购买壳协议的重要性,但他还是把脚步稍微放缓些。
他去心凌的住处次数更多了,几天不去就有些空,谈的话题更多了,海阔天空,什么都有,偶尔他也说一些公司的事,可很快就避过去。乔博思在金融圈精明得像狐狸,却从来没有打听心凌的情况,父母做什么,哪里毕业,在金融街做什么工作,只是知道她的专业是舞蹈,却从来没有与她共舞,只是欣赏了在心凌兴起时候的简单舞姿。
乔博思去心凌那里从来不打电话,却很少碰壁,心凌也从来没有主动约过他,乔博思想这就是爱情?他自己都怀疑,可如果不是爱情,怎么几天不去就感觉空空的?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爱的时候有过,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就少有第一次爱情的那种欲望?
乔博思的第一次男人之旅其实也是他的梦想开始,当他趴在女孩的身上时,咬牙切齿地用着力气,也咬牙切齿地说:“亲爱的,我爱你,我要你住上大房子,开上好车。”亲爱的满意地笑了,那张笑脸让乔博思至今忘不了,看着那张笑脸,他加足了马力,把男人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亲爱的身体上,可很快就后悔说那句大房子好车的话了,当看着亲爱的成了别人的亲爱,坐上别人的好车,住进别人的大房子,他的梦醒了,却立刻开始了另一个梦。
他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他开始怀疑爱情,甚至开始怀疑女人。但偏偏让他不得不面对女人,尤其是梁斯琪,这个在他已经稍微有些名气还没有自己公司的时候遇见的女人,吸引他的是那张纯净的脸和默契。他的第一次成功帮助公司完成融资项目的时候,梁斯琪就是那个项目的法律顾问公司的职员,要说吸引应该是乔博思的谈吐吸引了梁斯琪,梁斯琪主动约了他,说的都是工作,工作中的交谈让乔博思被梁斯琪的见解吸引了,当然还有那张纯净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的功利,似乎他们说的不是钱,而是一组毫无意义的数字,就在探讨数字的时候,乔博思感到面前的人总是说在自己的心坎上,说得他胆战心惊。
可很快他就不怕了,他发现她想说什么似乎早就猜得出来,她的心思很多时候都是与自己不谋而合,这不得不让他重新打量这个法律出身的小律师,打量着打量着,不仅说话默契了,竟然在生活中也有了默契,工作中更是如鱼得水,他们合作了三个项目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开公司吧。”
这就是现在的乔博思的公司,也是梁斯琪的律师事务所,和梁斯琪的默契让乔博思不是不生情愫,却总是提不上日程,和梁斯琪一起的轻松自然远没有心凌的清澈透明,这是两种感觉,孰优孰劣谁也说不清,乔博思也是,可他就这样和心凌交往着,既透明清澈却又一无所知。
在乔博思的脑海里似乎根本没有对心凌刨根问底儿的想法,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都是去心凌的住处,都是在那张桌子旁,坐在吧椅上摇着聊,聊着聊着,乔博思就想让心凌出来走走,可也没有走出西山脚,走在西山的树荫里,心凌高挑的身材显得很纤细,就如松林里的竹,飘起的衣角就是叶,干干净净地在树荫下,白色的衣衫,明亮的眼眸,一切都是透亮的,就是早晨的阳光穿过树林的感觉。
乔博思说:“心凌,改天去我家坐坐?”
“好呀,好呀。”心凌拍着手好像等了很久。
乔博思却为难了,这孤男寡女本来就是非多,到了自己的家是不是对心凌不好?他想都没想拉上了梁斯琪,在夏日的中午,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懒意,一切都是防范,一切都是看不见的较量。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本来是水乳交融的,看不见硝烟,即使拳头相向也会在谈笑间灰飞烟灭,女人多了,就多了市场,这个市场看不见硝烟,也看不见拳头相向,有两种场会产生,一种是七嘴八舌的巧妇弄舌,一种是没有痕迹的表演,而这种表演恰恰就是弄舌的替代,是有了文化的女人弄舌的另一种方式。
心凌和梁斯琪的热情相拥让乔博思感觉到一丝欣慰,但是自己还是多少有些尴尬,家里只有沙发,是那种坐下去就陷进去的欧式布艺的,就是这个沙发才让乔博思拉来梁斯琪,没有那种干练的桌子和干净的吧椅,这沙发总是让乔博思觉得侮辱了心凌,这种软绵绵总是带着看不见的暧昧,这种陷进去的舒服总是有着摸不着的欲望,他真想立刻就换掉,却也尴尬,这种邯郸学步和东施效颦也是对心凌的玷污,梁斯琪好,一个好女人就会把空气清新了。
梁斯琪谈的是女人,心凌说的是女孩,却总是能交织在一起,女孩和女人只差一个字,女人却是女孩的老师,心凌就托着腮听着梁斯琪的故事。梁斯琪的故事很老套,即使讲国外的也都是些陈芝麻旧谷子,这样讲故事乔博思也是第一次听,他发现梁斯琪讲故事的本事很高,陈芝麻的故事在她的嘴里也很精彩,自己也禁不住鼓掌。
中午的阳光很热情,乔博思的房子采光很好,五米高的落地窗不仅伸手可以触摸院子的草坪,也把阳光招惹进来。心凌和梁斯琪都不愿意开空调,还都不愿意离开这沙发,乔博思不停地擦汗,梁斯琪却把身体陷进沙发了,倒是心凌,那淡淡的黑色镜片能看见眼睛,还感觉凉爽,倒是一举两得。
“戴眼镜能凉快?”
心凌摇摇头,她说:“斯琪姐,戴眼镜比不戴热,多了遮挡。”
“斯琪姐,你把身体都陷进沙发,不热?”
心凌掩口笑着,扶了扶眼镜,对着外面的光线看了看。她坐在梁斯琪的斜对面,也把双腿蜷缩在沙发上,倒是乔博思有些不伦不类,整齐的衬衫虽然没有领带,可本来笔挺的西裤就扎眼了,应该是尊敬的衣着,对两位小姐尊敬的衣着让他浑身都是黏糊糊的,再看梁斯琪脸上微微的汗珠儿,犹如虫儿一样让屋子里的空气暧昧了。
梁斯琪看得出来心凌和乔博思的关系,从开始心凌进来就感觉到了。心凌的清新让她浑身不自在,可又不能表现,她不是不喜欢清新,她面对马成龙的时候几乎都是一脸的清新,她清新的表现让马成龙一众男人的眼睛都少了欲望。她了解自己就如了解乔博思,可面对心凌的清新,她心突然酸楚了,这种酸楚就如博弈输了,没有开始就输了,而且是自己投子认输,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底牌表演的成分太浓,就如姣美的脸盘在霓虹灯下,直接告诉人自己的身份。而心凌的清新是自然的,在举手投足中毫不扭捏表现出来的,她看着乔博思的眼神就知道了,她不甘心,她使劲儿地搅浑这趟水,用什么?
梁斯琪想到暧昧,她主动提出不要开空调,她要这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的情感,情感浓到一定程度就是情欲,她的肢体就是那欲望的花,她拼命地释放着花香,她要让这个清新的女孩在浓厚的情欲中表现出女人最原始的本能。
可是她还是失望了,当她说出不热,坐在沙发里是温暖的时候,感觉臀部下湿了,而心凌的脸上还是那样的清新,清新得让自己都感觉一股凉爽。
她看了一眼乔博思,“扑哧”笑了,她心中的得意起来了,这种得意才有了市场,她看着心凌托腮倾听,很是着迷的样子,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敌人,她心里释然了。
乔博思在这暧昧的气息里不是没有反应,他没有心凌那样的定力,他已经脸红了,梁斯琪能看出他的纠结,要是往日,她毫不犹豫就上前约舞,她与他的舞蹈就是精神的媾和,那翩翩的舞姿就是媾和产物,她才不忍心让自己的心上人煎熬,她知道他要什么,他还没有想好要自己的身体,自己就准备着,先在精神上锻炼着。想到精神,她又“扑哧”笑了,心凌呀,心凌,即使你把乔博思的身体抢去,也无法夺回他与我八年的精神交媾,你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销魂。
心凌还是无遮拦地说着,她讲了一个故事,特古老的故事,说的是夸父追日的故事,做了改编,她讲夸父追日不是因为热,而是要从太阳身上捉住七色阳光,让地球多姿多彩。她讲着,也配合着梁斯琪的笑,梁斯琪的几次笑出声都没有让她断了思路,就如乐曲里的鼓点,敲一下就在节奏上,没了,曲调仍然继续,鼓点和乐章相得益彰,不仅不乱,反倒添彩。
心凌喝茶,梁斯琪喝咖啡。乔博思就把咖啡煮得特别浓,他感觉到了空中弥漫的气息,他嗅出那是梁斯琪的味道,他也喝咖啡,咖啡的浓香混着那种气息才淡些,他听着心凌的故事,也听梁斯琪的故事,心凌的故事适合喝茶,那种七彩的阳光如果不是炽热的,就是青山绿水,就是孩子的笑脸,就是多彩的童年,这和茶是一路的。听梁斯琪的故事适合喝咖啡,梁斯琪的故事都是女人的故事,咖啡不仅小资,更能渲染女人成熟的味道。梁斯琪看着乔博思时而喝茶时而喝咖啡,“扑哧”又笑了。
其实乔博思远没有离开自己,自己还是他的一部分,更准确地说,自己还能掌控着他。她笑心凌,笑她即使占有他此时的身体,占有此时的思想,也是他的午后了,在中午前,他才是精神饱满,身强体壮的,那时候才是男人最精华的部分,那部分永远是自己的,任何人都无法掠夺走。
二十八到三十五,给任何人说,这都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即使体育运动员也要在此时退役。楚心凌,我的男人退役了才轮到你,这样的便宜你去占吧,我已经不稀罕了。
梁斯琪说是不稀罕,可最近的一丝口水已经悄悄流到了唇际。
心凌丝毫看不出梁斯琪的敌意,她对梁斯琪还有说不出的好感,还拉着她的手说:“斯琪姐,你能告诉我乔先生的趣事吗?”
乔先生,楚心凌叫乔博思先生?梁斯琪心突然亮了,她还是叫他先生,那就是说什么都没有,她开心地笑了,说:“他呀,就是怕痒,只要你一动他的痒痒肉,他就笑成一团。”
“真的吗?斯琪姐,你的手心怎么全是汗?”
梁斯琪还没等去擦这份尴尬,心凌已经扑到了乔博思的身上,眼镜都摘掉了,两只小手已经伸进了乔博思的腋下,乔博思已经笑成一团。梁斯琪叹口气,终于还是让这个小丫头得手了。她叹完气,才发现夕阳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