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自己就在公共的茶水间里跟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他像是在继续上回在楼梯间里未及完成的工作,仍是将我的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再把胸衣往下一扯,我立即暴突出来,因为鼓胀而越发显得雪嫩无辜吹弹得破的部位淫-浪无比。
我的紧紧勒住臀腿的窄裙被不由分说地褪至腰间,倘若真的有人突然闯入,我一定来不及拉下裙裾遮住自己。
相比之下,他就比我安全多了,基本上衣衫完好,只把裤子拉链拉开,凶器就可以从内裤的窗口里伸出来。
大概比小解都来得简单容易。
我突然觉得最初设计出这种现代男式裤装的人一定是个极其放荡且急性子的男人,而刚才所想到的同小解的对比,让我又想起那天晚上钟秦对电话那头的某女人所说的那句话——
你们这些女人怎么个个都是这么贱?
他虽疯狂,总算还有所顾忌,始终压制着自己只发出耳语:“说!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早上起不来?”
我惊恐地摇头,事到如今,再不会心虚我就是傻子了。
“那个开宾利的男人是谁?你跟他在一起做什么?你居然让他送你回家,还让他抱你,还让他跟你进门?!”
我连连叫屈:“他只是送我到家门口而已,进屋后连鞋都没换就走了,真的!”
他眸色顿暗:“连鞋都没换?我现在还连衣服都没脱呢,不也什么都干了?”
我叫苦不迭:“我发誓,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他抱你是什么意思?”
“他……他……”
我纠结着,他立即故技重施痛下杀手,狠狠一撞几乎逼出我的眼泪:“他什么?说!”
我只好老实交待:“他是我前男友,只是想告别而已……”
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昨天还胆敢跟我说他是女的,难不成他离了你就做不成男人了?那你还真是只妖孽!”
我哭笑不得,被他拾掇成这样,我就真是只妖孽也被他收了。
那天我们的运气倒还真给赌着了,并没有人闯进来撞破我们这对野鸳鸯。
在结束的时候,他咬住我一丁点耳垂,宛转一磨:“其实我知道你们什么也没干,我在楼下看着呢,他送你上去不到两分钟就下来了。”
我的耳朵痛得我眼泪都迸了出来。
茶水间的一次疯狂给我们留下了两个后遗症。
第一个后遗症是,钟秦终于开始逼问我不肯把他引见给亲友的原因。
他还没开口我就猜到他的思路了,果然他话一出口就是:“你是不是在劈腿?瞒着所有人好继续跟他交往?他是你明面上的男朋友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在利用我报复他?当初他劈腿,你后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跟他断了,没报复成,现在就来补过?”
我无奈:“怎么可能?你可以匿名联络我的任何一个亲友,他们所能给出的唯一信息就是我没有男朋友,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过男朋友了。”
他不解:“那又是为什么?难道我让你拿不出手?”
我暗自失笑。嫌他拿不出手的确是我三年前不肯把他介绍给亲友的原因之一,可现在早已不是了。
我拿不出解释,只好迂回:“钟秦,我爱你。”
事实证明这三个字是个极其有效的魔咒,有效得过了头。他登时发了狂,非但不再追问,甚至等不及开车回家,直接就拖着我进了附近的一家宾馆。
第二个后遗症则是,他对那茶水间里的游戏上了瘾。
他乐此不疲,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场突然袭击,地点全部选在公共场合:卫生间、楼梯间、甚至下班后的会议室里。最要命的一次,他是趁Nick不在的时候溜进我的办公室,猫在我的桌子底下,他就是看中我那天穿的是一条大摆长裙了。后来Nick突然回来,他越发在我腿心卖力耕耘,我像是夹着一窝小耗子,差点被他活活逼疯。
我自然每次都试图反抗,可这样刺激的偷情,这样的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对于我也具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我只好总是欲拒还迎,在一次比一次更加夸张的惊险与紧张中越来越快地达到顶点。
那次在我桌子下发生的冒险,要Nick一点都没留意到异常是不可能的。他回到办公室后不久就狐疑地扭头问我:“Rachel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扭动低吟,顺着这个台阶伏在了桌子上:“有点肚子疼,没关系,我趴会儿就好了。”
Nick年纪虽小,知识却也并不贫乏,顿时就以为我是女人每月一次的那种不适了。于是他自觉不该多问,笼笼统统叮嘱了几句“那你多休息,累了就趴会儿”什么的,也就不再管我。
我趴在桌上咬紧衣袖,总算安静地完成了一次从被发射升空到跳水落地的过程。
而刚才那套谎言的作用后劲很强,我歇了一会儿,可怜巴巴地眨着大眼睛把水杯递给Nick:“亲爱的,能不能麻烦你去替我打杯热水呀?谢谢了谢谢了!”
这种求助是个人都不会拒绝,Nick欣然而去,我连忙把钟秦从我裙下揪出来推他快走。
这家伙还好死不死地扭头问我:“你叫他什么?亲爱的?”
我抓狂了:“快走了啦!哎呀,先别回去,去洗手间把脸洗了口漱了再去见人!”
除了这样特殊的情况之外,每次我们俩偷情的时候,钟秦在喷射的关头,都会将原本的高喊低吼化为一个祈使句,在我耳边反反复复悄声念叨。
这个祈使句的内容有点惊悚,我把这理解为他的激情既然无法通过音量来宣泄,就只好用内容上的强烈来替代。
他说的是:“我们结婚吧,马上结婚!”
我一般都不回答他,只将这句话翻译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有一次,在平静下来之后,他捏紧我的下巴,追问:“怎么不回答我?”
我愕然:“唔?”
他抵着我的额,脸庞俯得太近,我只看得见一片阴影,看不见背后的表情。
“我说我们马上结婚,你怎么不回答?”
我骇笑:“那不就是个表达方式吗?没听说过男人23岁就想结婚的。”
他静了一会儿,也低声笑了笑:“没错,那就是个表达方式罢了。”
我就说嘛,还是前辈们教训的对,男人在那个的时候所说的“我爱你”或者“嫁给我”,统统都只是一种来自下半身的表达方式而已。
我和钟秦的地下恋情就这样云霄飞车般地进行着。时间过得很快,本来人年纪大了就容易觉得时间过得快,而我尤其觉得时间过得快。
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不看好自己的结局,而那个不好的结局就等在时间的尽头,我自然希望自己越慢到达越好。
我知道,钟秦提出过结婚,那应该是个好的结局,可惜我不信。
或者,结婚也未必就是好的结局,他那天不是跟电话里的女人说过吗?就算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离婚的也照样一大把。
所以,或许当他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他是说真的,但那也只是他对我惩罚报复的计划当中的一个步骤罢了。
离异妇女,比起仅仅只是被抛弃过的未婚妇女,前景还要惨淡得多。
而偏偏离过一次婚的男人还是块宝。
他这小算盘打得真精,我甘拜下风。
我们俩的复合发生在冬天刚开始的时候,而在过得飞快的时间里,冬天慢慢走向尾声。
春节的时候,钟秦照例回安徽老家过年。
他甚至问过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次询问又是发生在床上,于是我把这理解为跟“我们结婚吧,马上结婚”同一个意思。
我还猜想,他的这个提议也许是一次抛砖引玉的尝试,希望我能回答:“要不你在我家过年得了,多方便。”
我当然没这么说。
于是他在大年二十九一个人回去了。
这是个发生在正常时段的春节,不像他大三、我大四时的那个春节那么早至,这年的除夕是在二月中旬刚开始的时候,大年初三就是我的生日。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给我打来电话,说:“家里太冷,我感冒了。我想暖气,更想你。”
大年初一的中午,他给我打来电话,说:“还没起床呢吧?快起来拜年了,跟你男人说恭喜发财,你这一年才有肉吃!”
大年初二的下午,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今儿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你猜我们明年的今天会在哪儿?”
大年初三的早上,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仗着耳机灵光,将手机一上一下地抛:“明年的今天,我肯定还是在我家,至于你在哪儿……你说什么?你让我猜你现在在哪儿?”
“嗯。”
“这有什么好猜的?难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你!”
他呵呵地低笑起来:“你如果还是不想我上去拜见你父母,就赶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