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失联了!?”
是的,非人中最得力、最肮脏也是生命力最强的艾伦失联了。露西亚的知这个消息后枕食难安。她难得控制了一个有点用的家伙,而那家伙却无端端消失了。她打开了装着香烟的铁盒子。谁料铁盒子里居然一根香烟都没有了。
“呸!”露西亚气得把盒子往地上随手一丢。铁盒子撞到地上,盒子里面残余的烟丝碎散落了一地。在玄关的床上小息的月筑听到声音便连忙进到房间查看。
由于小盖抓住了杰克,所以露西亚也把月筑放了回来。月筑进了拷问房,却丝毫无损的回来。即便她内心多么不愿意,也难免对露西亚产生了一点感激。
月筑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就把地板收拾干净了。露西亚斜着眼看月筑,悠悠地说:“裕美……”
“啊?”月筑的双腿颤动了一下,但是她随即又堆起了一脸疑惑。她问道:“裕美?”
“嗯。”露西亚点了点头,说:“这像是个日裔的名字。嗯?是裕美,还是叫裕美子来着?”在一边听着的月筑想离开,可是露西亚似乎还没说完,她便只能垂手站立着听。只听见露西亚又说:“这个名字挺好听吧?你说呢?”
露西亚大概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人,所以试探对方反应便是她的拿手好戏。月筑在拷问室的时候有充足的时间让她思考自己的失误。结果,她对露西亚的习惯也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只要保持镇定,露西亚不会有办法了。这自然是月筑的结论。于是,她笑着回答道:“我对名字没有很多的研究,不敢胡说。”
“嗯?你自己的名字就不错啊。月亮上的房子……嗯,现在月面上都只有被遗弃的基地吧。”
“基地?”
“哦,是联盟建的,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就是派了两个人守着。他们没有了补给,大概早就被主召唤走了。”
“嗯,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月筑话犹未了,房间的大门就打开了。丽安娜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向露西亚弯了弯腰,便说:“殿下,雷克大人说:‘还没有。’”
露西亚吐了口气说:“看,找个人有这么难吗?”在场的人,包括丽安娜,其实也不知道露西亚要找的是谁。于是,丽安娜便和月筑大眼瞪小眼的,只能沉默不语。
“啊!”丽安娜恍然大悟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香烟,拆开了放进了露西亚的那个铁盒子。露西亚满意地拿出一根,放在鼻子旁边嗅了一下,冷冷地说:“这种东西抽多了会死的。”丽安娜咽了一口口水,深感这主人也太难伺候了。露西亚也没有点燃香烟,换上衣服就要出门。她对月筑说:“这次你陪我去吧。”
“去哪儿?”月筑说着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她因为心虚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打听露西亚的目的地,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一条裙子应该问的。然而,露西亚却没有介意,她说:“嗯,跟着来就好了。”露西亚说着便绑上了迷彩腰带。月筑一看到这条腰带便心慌。因为这条腰带独一无二,月筑只在她的那个傻伯伯身上看到过。月筑心想:“难道是傻伯伯暴露了?还是……”调查下水道、月筑被抓、露西亚得到腰带,这几个事件如果是因果关系,那么暴露杰克的就很可能是月筑了。月筑想到这里便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禁开始堆砌自己的脱罪之词。若是到了没有选择的时候,月筑也只能跟杰克划清界线了。
“不!一开始就该划清界线!装作完全不认识他就好了。”月筑想到这里,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很快,隐身的露西亚便带着月筑来到了雷克的房间。谁料大门一关上,露西亚便开门见山地对月筑说:“那个老头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我们想问他一些事情,可是他总让我们找人。那人实在找不到,所以我想你帮忙劝一下他。”
“老头?殿下,请问是什么老头?”月筑不知道露西亚是不是在设局,所以铁了心一装到底。露西亚不管她,反正两人要是一见面,月筑就很难装下去了。于是,露西亚让雷克把杰克从杂物房里带了出来。
杰克一看到月筑就兴奋地嚷道:“裕美,小裕美!你怎么来了?”月筑看他这样,装作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她喃喃地说:“哪里来的疯子啊?”露西亚看杰克和月筑的反应,眨了眨眼便对杰克说:“你的裕美带来了。那你给我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吧。”
“裕美,你说要不要给他们说呢?”杰克说着就想走近月筑。谁料月筑居然“不自觉”地躲在了露西亚的身后,她对杰克说:“老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啊?”杰克一脸茫然地看着月筑,突然好像醒悟了些什么,低下头来自言自语地说:“认错了,是认错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眉自然垂了下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
“她不是裕美吗?她就是裕美啊!”露西亚说着就把月筑推到杰克面前,让她和杰克相认。然而,杰克只是在不停的晃着脑袋,完全没有看月筑。月筑回头尴尬地对露西亚说:“殿下,我看他的精神有些问题。”
“嗯?是这样吗?”露西亚装作仔细打量着杰克。她也觉得杰克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比起刚见面时似乎内敛了许多。露西亚说:“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不过,他从躲在城堡里太长时间了。按照法律,我们应该将他处死。你说对不对?”
“呃……我不敢对法律说三道四。”
“哦?那好吧。你跟雷克一起把他处决掉吧。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我,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吗?要是你的话一定能办好的。”露西亚说着轻佻地摸了一下月筑的脸蛋。月筑咬了咬牙,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月筑话音刚落,露西亚便伸了个懒腰说:“哎呀,我的杰克老兄啊。你怎么就爱保护那些没有情义的人呢?可怜呐。要不,我让她来陪你吧。”
月筑听露西亚这么说,便知道她是看出了端倪,然后还用她拿手的手段来威吓月筑坦白。可是月筑这次没有那么傻,仍旧保持着镇定。谁料,坐在地上的杰克突然抱住了露西亚的双腿,对月筑嚷道:“裕美,裕美!快跑,快跑!”
这是什么状况?杰克这样还不是要把月筑推向深渊吗?月筑虽然明知是这样,但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反应。她真的转身就跑!可是,她很快就明白,即便她跑出了这个房间,也不可能逃出城堡。即便是身穿迷彩腰带,她也无法顺利避开出口处的严密安检。
突然,一些往事如泉涌一样浮现在月筑的脑中。她刚来到城堡的时候还非常的倔强。有一次,主管大婶为了惩罚她,便让她一个人清洁一整条下水道。
“铛铛!”
月筑身后的通风发出了铛铛的声音。小月筑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看到。一头雾水的月筑只能回头专心清洁。谁料不到一会儿,那铁栏栅又发出了铛铛的声响。小月筑这回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这样一来二去,小月筑就习惯了那样的声音,想着可能是通风管里挂了什么金属条所致。
谁料,小月筑的脑袋突然被一条铁枝轻轻地戳了一下。她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那条铁枝嗖的缩进了通风管道里,不见了。
“哎哟?”小月筑看得瞪目结舌,踮起脚尖往栏栅里面窥视。对方也许是看到了小月筑那呆呆的样子,便不禁笑了出来。
“啊?你在里面干什么?”小月筑诧异地问道。
“嘘……我在这里住啊。”一把略带嘶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里传了出来。
“哦?我怎么看不到你呢?你在里面不觉得臭吗?”
“臭?味道可以忍受,只要你别去想它。伤痛如此,悲伤如此……”
“哦?”小月筑不大明白这人在说什么。她问道:“你只是习惯了吧?”
“嗯,我不能让风管不臭,所以只能适应它。于是,我败给了风管。你有一天会适应这里的生活,所以你将会被生活打败。”那人说着嘻嘻一笑。小月筑沉吟了一下说:“生活赢不了我。因为,我早就被命运打败了。它才是战无不胜。”
“哈,有趣。你说在这个米诺牛迷宫里面,要用多少人来做祭品才能换来永久的平和呢?”
“米诺牛?”小月筑疑惑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克里特岛。古时候,这里有一个迷宫,迷宫里住了一只牛头怪物。这只怪物最喜欢吃小朋友了……”
那天,小月筑和那个人聊了很久,还得知了那个人原来叫做杰克。她无法想象没有杰克的下水道会是多么的凄凉和孤寂。所以,小月筑常常会到这里来给杰克送她保存下来的食物。
这样时日一长,月筑和杰克便成为了下水道里的一对好朋友。如今的月筑重新回忆起了和杰克的那段友谊,便一下跪倒在大门前,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
露西亚看着月筑的神态,便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她把月筑扶了起来,微笑着说:“请你相信我。我跟库里不一样。我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
“真的吗?”月筑擦拭了一下眼泪便站了起来。
“真的。”露西亚说着就把月筑和杰克招呼到雷克的小餐桌那儿坐了下来。她许下了承诺,答应月筑不会伤害她和杰克,而且还会好好地照顾他们。月筑虽然知道露西亚要杀他们就像杀条狗,完全不需要兑现承诺。但是,她也知道这时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时候了。于是,她便把和杰克相识的过程跟露西亚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嗯……”露西亚自然也把父亲被刺那个晚上监控所拍到的截图给月筑看。月筑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杰克便说:“这个人是杰克。”
“啥?”露西亚和雷克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冷笑话。只听见月筑继续说道:“不过,衣服是我的。”月筑说完不安地看了看露西亚。只见露西亚笑着说:“说出来吧。只要你不是杀人,都可以原谅。”
“那天晚上,我借了杰克的那条腰带。想着晚上去和杰克聊天。”
旁听的雷克到这里便插嘴道:“等一下。我记得蜂巢的格子上有自动门,你即便有迷彩也不可能从那里出来吧?”
“是,是这样的……”月筑说着看了看杰克。只见杰克得意洋洋地说:“那只是小意思,蜂巢的格子里有手动开门的开关。至于格子里面的热能探测装置,也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就能骗过。”
“嗯……”露西亚突然觉得杰克这家伙还真有点危险。看来,等拿到了所需要了口供后还是得把他处置一下。于是,她便让月筑继续说。
“好的。那晚,我穿着腰带就要去下水道。谁料我途径地下层的时候看到国王鬼鬼祟祟……呃,偷偷摸摸……好像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样走进了地下层。因为我有迷彩,所以我就好奇地跟了上去。我看到他走到了一条长廊的尽头,打开了一个包裹。他看到包裹里面的东西之后很泄气,还说了脏话。”
“嗯?你怎么肯定他是看到了包裹里面的东西后泄气呢?”露西亚问道。
“这,这是我根据他的动作来推测的。”
“好,你继续。”
“可是突然,大王好像被狠狠地在殴打。王的口中咒骂着那人说:‘该死的库里。’”
露西亚再也坐不住了,她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问月筑道:“你确认没有听错?”
“没有听错。只是我看不到殴打王的人。王又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库里呢?”月筑疑惑地说。在一旁的雷克紧张了,他问道:“你说你也看不到凶手?”
“是的。我猜他也是用了迷彩,所以我才看不到他。我刚才看到殿下用这条腰带,还以为她……”月筑那句“还以为她就是凶手”没有敢说出口。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可怕了。也就是说除了眼前这两个人,城堡里居然还有至少一个人一直在用迷彩到处跑。没准那人还一直在窥视着露西亚的一切。就在露西亚在暗自出汗时,杰克在一旁便笑着说:“你们这里也真奇怪,明明只要在监控摄像上安装上热能感应,什么光学迷彩都无所遁形了。”
对啊。露西亚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设计者根本就不知道有光学迷彩的存在,又或者是他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迷彩的使用者!她连忙问雷克说:“城堡是一个叫李研洛的少年设计的吧?”
“是的。不过,有传说说他交出设计图后就人间蒸发了。嗯,一般来说设计者也是按照用户的需求来进行设计的。”
“人间蒸发?用户?”露西亚嘀咕了一下,估计李研洛已经被灭口了,而能提出要求的不是自己的父亲就是库里了。于是,她让月筑继续描述当时的情况。只听见月筑继续说道:“当时,我,我看到王好像被人从身后用绳索勒住的样子。我因为害怕,所以撒腿就跑。谁料我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的钢板,引起了凶手的注意。但是可能他在行凶,没有来得及追我。我找到了杰克,跟他说了这件事情后。他便估计凶手一定是在还在找我。所以,他跟我换了一件衣服,装成是红裙子在地下层到处乱窜。而我,一直躲在一旁注意杰克的行动,直到清早才回到了自己的蜂巢了。”
“嗯……”露西亚看着那张杰克的照片,喃喃地说:“所以对方即便有了这张照片都无法根据这人的特征找到你。”
露西亚看月筑也不像在说谎,可是露西亚也并不能只凭月筑的供述便认定库里就是凶手。那么,露西亚和雷克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迷彩的使用者了。要找到他,露西亚就必须找到城堡设计时的原始资料,以推断到底是谁提出监控不装热能探测的要求。
而在库里的办公室内,詹姆斯正在和库里讨论着艾伦失联的事情。库里对詹姆斯说:“失去了一条狗,我倒是不心疼。但问题是那蔓藤球。我敢断定,能对抗我们这伟大的技术的东西,肯定就是它。”詹姆斯笑着说:“是的。不过,请你放心吧。吉普拉斯博士和孔上校已经带了五个人取那个藤球了。听说,他们已经到达了那个小镇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