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后,孙梓便前往政法大学。
在石青卿的剧本里,出现过一个情景,就是女主把所有东西放在了图书馆的O3A3储物柜里。她想,石青卿会不会生前也这么做了。
孙梓找了图书管理员,没想到真的有03A3储物柜。
“这里的东西锁着好几年了,学生的东西现在都不怎么放这里,图书馆也没让我们清,你看都积灰了。”
管理员拍拍灰打开储物柜,里面只有一本书,叫《陌生女人的来信》。孙梓取出书,打开封面,便看到夹在中间的一张挂号信收据。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请问我能带走它吗?”孙梓询问管理员。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你就带走吧,放着都好几年了,反正也没人来拿。”
“谢谢你。”
作家R在41岁生日那天收到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信,这封信来自一个将死的女人,讲述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也就是作家R对此一无所知。这是一个女人的“悲剧”,却成了全人类的“童话”。
孙梓深知这本书的内容,石青卿一定是想说什么。
……
挂号信函收据在网上已经查不到记录,孙梓决定第二天下午请假去邮政局一趟。
邮政员将孙梓带到一间房,里面有序排列着被退回或者寄不出去的信件。孙梓将收据递给邮政员,邮政员按照收据的时间和二维标码找到一个信封。
“给。”
“谢谢。”
孙梓接过信封,泛黄的信封上只见,收件人:石青卿。孙梓找了家咖啡馆,拆开信封。
[听说巴黎的冬季很冷,冷到无情,但我想,应该比无望的爱情暖些吧,生命里的好多东西恐怕要废了。]
这是信的第一句。
越往下读,孙梓握着咖啡杯的手愈加颤抖。
收好信,孙梓急匆匆地走出咖啡屋,暮秋,凉意忽然从衣服缝隙侵袭而来,头顶一滴两滴……滴下了雨滴,忽而间,倾盆大雨。
杭城很久没下雨了。
……
“头儿,下雨了,还跑吗?”
“头儿。”
徐小锅和小石喘着气问。
包书白作了个手势,徐小锅和小石立马软了下去,包书白手插腰走了过去。
“孙子,以后不能再告诉她什么,任何事都别告诉她,就算别人告诉她,你们也要在那人开口前让他闭嘴,明白了吗?”包书白居高临下地命令道。
徐小锅和小石拼命点头。
“头儿,有人找你。”办事的民警朝操场上的包书白喊道。
“好,我知道了。”包书白应和,然后对瘫软在地上的两个人说,“回去休息吧。”
包书白离开操场,跑进办事大厅,只见孙梓环抱着个信封哆嗦地站着,淋了一身湿。
“你怎么了?”包书白看孙梓的模样,疑惑地问。
孙梓没有开口,只是颤抖着手将信封递给包书白,包书白不明所以地接过,疑惑地看了孙梓一眼,然后看向信封,当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他立马将孙梓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拉下百合窗,然后锁上门。
“你哪里来的信封?”包书白急切地问。
“我发现了她生前写的剧本,按照剧本的思路,找到了她读的学校,在图书馆储物柜发现了一本书。”孙梓从书包里掏出《陌生女人的来信》递给包书白。
“书里夹着一张挂号信的收据,于是,我就去了邮局。”
包书白从信封里掏出信,认真看了下去。
[听说巴黎的冬季很冷,冷到无情,但我想,应该比无望的爱情暖些吧,生命里的好多东西恐怕要废了。
……
如果笔端能够一字一句绕过我的手,我都已经算计好了,我终究是你的尸体衣裳,非婚礼华服。告别,不是为了圆谎,而是为了还清面目。]
“孙子。”看完信,包书白走近孙梓,柔和地叫了她一声。
“别怕。”包书白摸摸她潮湿的头发说,“事情都会结束的,也都会真相大白的。”
孙梓扑通一声躲进包书白的怀里,紧紧环抱着他,包书白竟也认真地搂紧她。
“别怕。”
雨,下得犹如一只流浪狗,急要找一个可以落脚的点才可停歇。
跟踪孙梓到家,黑衣人打了个电话给周成毅和蓝秀便消失在雨夜中。
家里黑漆漆一片,周一未归。孙梓进浴室淋了一身热水澡,便直往被窝钻。
周一开着车从周成毅家里出来,停靠在灯红酒绿的路边,雨仍旧在下,黑夜雾着一张脸,不知摆给地上的谁看。社会纷纷杂杂,再稚嫩的人都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周成毅的意思很明显,不容得周一拒绝。她拉下车窗,任由风夹着雨打进,思绪不断被打扰。
“钱,周先生还是收回吧。”周一将一叠信封包着的钱退还给面前的周成毅。
“怎么?周秘书不愿意吗?”周成毅问。
“周先生不必以利相诱,我自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办。”周一站起身,向周成毅弯腰表示离开。
周一刚刚出门,田厢追了上来。
“周秘书。”
“阿姨。”周一转身停住问,“怎么了?”
“阿姨想来和你说声,阿延爸爸有他的安排,我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相信他对你没有恶意。”田厢委婉地说,“这一次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希望你见谅,日后生活工作上要需要帮忙的话,都可以来找阿姨。”
“谢谢阿姨。”
“嗯嗯,回去小心点。”田厢拍拍周一的肩膀说。
“好。”
……
周一拉回思绪,启动车子往家里开去。
周五加班到挺晚,周一将手上最后一些事处理好,看了看周延商的办公室,走进去,将辞呈放到了他的桌上。
星期六早上,周一给孙梓做了顿早饭。
“孙子。”周一吃了几口面包后叫道。
“怎么了?周一姐。”
“我想去旅行一个月。”
“怎么突然想去旅行?”孙梓疑惑道。
“孩子,已经错过流掉的时间了,我想,要不生下来吧。所以,想趁肚子还没更大前,去旅行一趟。”周一摸摸肚子解释。
“也好。”
“以前想旅行都没时间,也不舍得花钱,呵,现在总算可以走了。”周一笑着说。
“你想去哪里?”
“去丽江吧。”
“好。”
孙梓本以为周一只是做了这个决定,不会那么快实施,没想到星期日一早起来,周一已经不在,桌上只留了一张字条。
[孙子,不用为我担心。]
孙梓刚刚拨出周一的电话,机械的声音便响起。
周一关机了。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周一一个人去那么远,还怀着宝宝。
星期一,周延商刚到办公室,发现周一的辞呈,立马拨打周一的电话,但周一的手机仍旧关机,于是他让几毛钱送他去周一家。
在门口敲了许久门都不见开。
周一,她怎么了?周延商背靠着门,闭眼沉思,手机突然响起,他以为是周一,却是田厢,只让他赶紧回家一趟,其他什么事都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