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立刻暗淡了下去,心里无意中一阵抽痛。以为装作对她毫不在意就能减轻对她的关注。以为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不面对。
他不想对她太过特别,如果付出的越多就越难割舍,那么最后,他唯一割舍不下的,就该是她了吧。越是在乎,越是患得患失。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经过这种考验。
“如果,我不放呢?他要多少钱才可以……”他木讷的问道。
“少爷,我知道你对婴婴小姐有了很深很深的感情,可是,你看大夫先生像是缺钱的人吗?”这样说完,他的样子更加阴沉。普罗似乎注意到了,不该这么直接的戳穿吧!
“少爷啊!你想想,婴婴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怕是也离不开大夫先生了。你说是不是这样啊?”普罗端着一个水晶盘子,将空杯子小心翼翼的放上去,只发出些细微的声音,生怕打扰到他沉思冥想。
“呵……普罗,下去吧……”他干笑了一声,背过身去,朝普罗挥了挥手。现在,他需要安静。
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普罗无奈的叹了口气。萧婴,这个小女孩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他一向是个自律性极好的人,唯独对她,感情用事、不顾任何非议,随着她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也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像一个男孩。
来到萧婴的房间时,她已入睡,尽管手背上还挂着针管。她的睡容就像一个安详的婴儿,婴儿的睡眠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事能记挂心头,心无旁骛的只管睡。普咚趴在被子上面也像是进入了睡眠状态。
普罗轻缓的将针头拔了出来,用棉签小心的扼在上面,眼神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的脸上。
还记得初见到她的这道疤痕时心里的震惊,所以才又送来了琪琪小姐,可是……结果却让大家再一次震惊了。他根本就不害怕这触目的疤痕,反而对她关爱有加。这个婴儿因为他的青睐而蒙上了一层光环,萧家所有人都对她照顾极了。
夜中,她的脸上像是被迷雾笼罩,模糊中,那道淡金色的玫瑰愈发清艳,那些奇怪扭曲的痕迹竟变成了活生生的生命,它们在微笑、在跳跃、在绽放!
窗外电闪雷鸣,闪光时,亮如白昼。骤暗时,漆黑如墨。雷鸣时,地震山摇,如雄狮怒吼、大象长嚎、白虎哀叫……又有雨水拍打玻璃窗的抨击声,噼里哗啦的巨响更显得长夜漫长。
“啊……”
一阵惊叫声传来,和窗外的雷电交加相映成趣,格外惊悚。
萧婴迅速的坐起来,一阵闪电晃过,她看不见普咚,她惊惧。
没有一个人,只有诡异到可怕的怪叫声。
慌忙的掀开被子,赤着脚打开了门,然后冲向了萧承鸾的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他的床。
这一系列的动作敏捷的完成之后算算不到一分钟。
这些,都不需要想,只是本能,害怕了就会想要依赖他。
钻进被子后,立刻感受到一阵温热和一袭清香的味道。她替自己掖好被子,然后探进他的怀抱中,将小脑袋彻底掩埋在里面。找了一个安逸的姿势睡好,心满意足。
从她进来那一刻起,他便醒了。她怕闪电打雷,会害怕的蜷缩成一团。
他想,她会不会害怕的跑进来?于是,房门没有反锁。然后,不一会儿,她便真的冒失的跑了进来。像一头小鹿一样迅捷灵敏的跳上了自己的床!
该死!为什么会控制不住的恋上这种情感!为什么独对她要打开心房!为什么会感觉她就是身上的一块肉,无法割舍!
渐渐,怀里的人开始不安份起来,挠挠头发、摸一下腿、胳膊扭动一下,浑然不知她的这些举动让他无法安睡,她好像也不怕这样会弄醒他。
“你身上是不是有跳蚤?”终于他忍不住的低声吼道。
看到他醒了,她也不再忍了,两只小手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只手拍着心口。
他的被子被她一下掀开,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看着她怪异的动作。白色的睡衣映衬的他更加圣洁。
“什么状况?”
捋了几下心口,慢慢气也缓了过来,她毫不害羞的将他拉了下身,重新躺着。
“哎呀!鸾哥哥,我刚才怕,就躲到被子里不敢出来,可是里面好热啊,我又不敢探出来,你不知道刚刚那些光好吓人呢!你都不醒一下,真像一头猪!我只好把你弄醒了……不要关灯了!”她看着他,一脸的严肃。
“猪才怕见光,你跑到我床上来经过我同意了吗?”他重新将被子拉上,同时抱着她将她提到了枕头上来。虽然是在质问她,但是动作已经是默许了。
“鸾哥哥,这样好了,你以后想跑到我床上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了,这样总公平了吧!”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两张脸的距离太过接近,瞪完了他,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于是连忙伸手将他的眼睛蒙上。
“你刚才为什么都不去看人家啊?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呢?你还生我的气……我就说了一句,你就气了半天,一点儿都没我乖,一点儿都没普咚听话……我刚刚一睁开眼,普咚不见了,我好怕……”她一字一顿的说着,说一句想一会儿,就像要把心里的委屈全找出来。
他细细的聆听着,没有作答,也任由她蒙着眼睛。这安静,让她放开了手。
“你、不、要、不说话!”她生气的用手捏了捏他俊逸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