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的车忘了是什么牌子的了,年白初想来对这些不感冒,只记得坐的舒服的让人想打瞌睡。
还有便是他车上永恒不改的钢琴曲,她对那些时而欢快时而低沉的钢琴音不感冒,他和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哪吗?”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靠在车窗上,指骨匀称,五指随着倾泻的钢琴曲轻敲着。
年白初的视线从旁窗移至正方玻璃,“……你为什么知道我在那。”
有时候,他幼稚的像个孩子,她也是。
“……”程景薄唇微抿,不语。
年白初用手扯了扯安全带,侧身望着他,“问了你你又不说是什么意思?”
“不想说了。”他敛了眸,望向那车水马龙。他刚才只是一时兴起问问她,看她会不会乖乖问,他为她做了什么,从来就不想让她知道。
“幼稚。”梧融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程景唇角微勾,“你不更幼稚?一声不吭跑来s市,像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他俩都是小孩子,相处时幼稚的打紧。
年白初不语,默认了他的话。
她的确如此,因着不想情绪被他左右,不想因他伤心难过,仓皇离开,想逃离他在的世界,像个战场上的逃兵,不战而败。
“程景。”她泪水有些泛滥的堵在眼眶,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泪就会落下。
她在他面前从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
一旦事情牵扯到他一星半点她心就会被牵扯的七零八落。
“嗯?”
“……那天,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你才出车祸的。”年白初记不起来了,或许因为高烧,或许因为不想回忆他的绝望。
程景手攥紧,“……你什么都没说。”
就因为你什么都没说。
他清醒后,知道了她那天发烧未退就在他离开后倒在了他砸的那一堆玻璃渣子里,他就后悔与心疼。
程景将车停在路边,年白初没有反应过来,转头看他,却刚好吻上俯身的程景。
两人微微一愣,程景没动,年白初短暂大脑空白之后就微微后退。
程景没说话,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抬手挑开了她的发。
脸颊边微微有一道白痕,额上也有。
“没破相。”再查看了一下她的手臂,程景就回位子系好安全带,拉手刹,挂档,踩油门。
程景其实是愧疚的,他那天应该发现她的身体不适,她发烧,那天晚上估计也是在高烧状态,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是他不够理智,才导致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对不起。”程景轻声道,让年白初猛地看向他。
“我以后会冷静些。”
年白初沉默了一下,开口,“你为什么总喜欢自虐。”
现在到程景沉默,搭着窗的手从车里拿了一包烟,抽了一支点燃,把车窗开了,烟气随车速往外飘,但车里还是难免有一些刺鼻的烟味。
年白初转头轻咳两声,程景看了她一眼,把烟灭了。
“你以什么身份问我这种私人问题?”他唇角笑意更浓,在她眼中是活生生的讽刺。
“……妹妹。”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手在颤,心也在颤。
他笑意不减,语气却是降了八度的冰冷,“私事,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资格过问。”
车厢中一阵沉默,年白初转头面对车窗,小幅度把眼眶中眼泪拭干,这才发现他把车往s市中心开。
“不回去?”
“回,我有事要去澳大利亚一趟,你自己坐飞机回东山,我已经和家里面说找到你了,你现在回去没准被你爸打死。”他一边说一边拉手刹,俯身解了年白初的安全带,“你不是开了家书店吗,过去那休息一段时间等你这次失踪导致的你父亲暴怒平息再说。”
年父知晓这个消息之后派人去找她,怒气大得很。
毕竟她是年家长女,是要继承家业的,任性失踪成何体统。
年白初愿意呆在这个家里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这个将小三请入门的父亲没有忘记她才是他正妻的女儿,年家长女。
年白初叹了口气。
程景从手扶柜里拿出了两张机票,一张递给她,还有一张银行卡和一部手机。
“银行卡是我很少用的一张,里面转了几万进去,不够在和我说,这个手机里的卡是新卡,存了我和萋萋的号码,有事打过来,我没接再打给萋萋。”
“自己在车上等飞机,你的还有一个小时安检,我的……”他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我现在去安检。”
程景把车钥匙扔给懵逼状态中的年白初,“会有人把车开回去,你自己看着时间点。”
所以……他是在赶飞机之前的空余顺便把她拽回来的咯?
嘁,一点诚意都没有,早知道就不那么轻易答应他回来了。
年白初看着那个拿着公文包步伐沉稳有些局促的高大男人笑了。
他很忙,他忙到要在出国前把她拽回来也不愿意回国在把她找回来。
一段时间会有很多变数。
她知道,她无论逃到哪,逃多远,他都会把她抓回来,只是时间早晚。
她不确定他心中还有没有他,她要用这种奇葩的方式来确定。
她在ICU外看着心跳微弱的他的时候,几欲昏迷窒息。
她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都会牵动她的心。
她逃不掉也不想逃了,她逃了五年,都逃不掉,放不下。
那么,就承受吧。
顺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