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舒小麦,在同学罗达成的哥哥众鑫公司上班一个月。我的工作就是做财务报表,不轻松,但不能马虎。众鑫公司很大,总公司在广州。同事们都叫我小麦,只有我们经理嫌我名字土,“谁给你起的名,怎么叫小麦,每次喊你舒小麦,就会想起乡村地头的麦子。”经理这样说时,我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多吉说的“小麦,看到你,大脑里就会呈现辽阔大地里一望无际的麦田。”我的养母曾经对我说过,当她在中心广场上抱起我时,就想起她小时候在地里捡拾被漏掉的麦穗。我喜欢我土气的名字。当我养母抱起被遗弃的我后,给我完整的家,生活拮据也供我上学,我的人生才像地里的麦苗那样满是希望。我自认为我是幸运的,亲情友情和爱情都会眷顾我。但是多吉,这个西藏昌都的藏族男孩,上大学之前已有婚约束身。
得知罗达成去西藏的事是在茶水间安琪告诉我的。安琪的哥哥与罗达成是朋友,罗达成去西藏的事居然没让我知道,我很意外,潜意识里觉得罗达成不会是去西藏旅游。好奇心驱使我让安琪向她哥哥打听罗达成去西藏的事。二十分钟后,安琪给我发微信,告诉我罗达成是去西藏参加同学婚礼。我一下子就懵了,打开同学群,“罗达成,你参加谁的婚礼?”没人回复我。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我无法静心工作,于是去厕所。这时,我给罗达成打电话,不接,我再打,还是不接。我给蒋志翊打,也没接,我再打,依然是不接!
罗达成和蒋志翊从来不会不接电话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去西藏参加同学的婚礼,那就是去参加多吉的婚礼!同学当中,只有多吉是西藏的。我要给多吉打电话!拔通多吉的电话,电话那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我继续打多吉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又打罗达成的电话。
安琪来厕所找我,惊道:“小麦,你这是怎么了?”她用纸巾擦拭我脸上的泪,她越是擦,我越是汹涌澎湃,“他们肯定是去多吉那了!”
“多吉是谁?”安琪问我,我顾不上告诉她多吉是谁,夺过她电话,“借你电话我用一下!”
我拔通罗达成的电话,“喂,你好。”罗达成磁性嗓音在电话那头传到我耳里!
“罗达成!你是不是去了西藏?”我尖叫着,深怕他挂掉我话,“多吉要结婚了?”
“小麦,你别这样??”罗达成不需要多说什么,我已知道答案。“罗达成,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多吉结婚?”
罗达成无法再隐瞒,我得到我想迫切想知道的答案后,挂了电话,瞬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铃声设置的是我跟多吉对唱的他家乡的藏歌。我划过开接听键,他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心里,安琪接过电话与他说什么,我没力气去听。木然地走出厕所,
再也静不下心来工作,满脑子是多吉,撕裂般地痛捆绑着我。不行,我要去找多吉,我查当天的机票和动车票。
“舒小麦,魂丢了?”经理站在我的办公桌前,我抬眼看他。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觉得我进公司是因罗达成关系。
“今天不能不在状态,打起精神,老总今天要来公司。”
“经理,我要请假一星期。”
“请假理由?”经理看着我。
“我的丢了。”我眼泪滑落下来。
“魂丢了今天也不能请假。”经理盯着我,又看着我旁边的安琪,闷声闷气道“还哭了?早上还好好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告诉小麦罗经理去西藏参加同学婚礼,小麦就成这样了。”
“上班时间聊与工作无关的话题,你们俩这个月的奖金扣啊!”经理瞪眼看着安琪。
“经理,您准不准我的假?”我问,扬手抹去脸上的泪,望着经理。
“看样子不批你假会出人命的。”------
我急步走出办公室,等电梯的空余,查看银行卡余额,这里面的存款有一部分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有一部钱是多吉的,第二次演出后的酬劳是与他一同分的,“这钱你帮我存你那!”多吉微笑地说这话时无知地像一个孩子。“你就那么信任我?!”
我用机微信订了飞CD的机票,再订CD至昌都的机票。去西藏也许是太过冲动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快到机场时,罗达成打来电话,我接了电话。“罗达成,你不要解释那么多。”罗达成说的什么我都没全听清,大巴车已到机场,鱼贯而出的旅客经过我旁的通道。坐在车门边上的我最后一个下车。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很迫切地希望接到罗达成的电话。但是,我更希望多吉打电话给我。但是没有接到多吉的电话。
初次到机场,我找到取票口,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取出机,再到安检口,再对应我机票上的登机号找到登机口侯机。
侯机厅的人很多,我环视四周,没有一个地方是安静的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三点十分的机还一个小时。没吃中午饭,也不觉得饿,机厅便利店买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差点噎住,呛得我眼泪直流。脑子里想到早上答应养母廖圣兰给她买止痛膏药的,马上给大嫂打电话让她买回去。
我给养母打电话:“妈妈,我这会儿被公司安排出差。”我撒谎。
“哦,安排你去哪里?”
“去CD。”我说。
“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养母叮咛。
“我知道。”
“去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
“哦,女孩子要自爱。”养母说。
“我知道的。”我说,“您和爸不要担我的心。”养母一直都很关心我,她的儿子拿着上大学的钱在跳蚤市场摆地摊卖女孩子服装,之后与广州的服装老板的女儿好上要做人家上门女婿,养父倒看得开想得通,养母却死活不肯,结果还是拗不过流淌着她血液喝她**的儿子,却让她心力交瘁还揪住不放,儿子婚礼不去参加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养母一直把我当亲闺女养大,养父舒忠华待我也不错,还记得我幼时生病住院和出院,养父养母轮流照看我,养父对我说:“小麦,你遇上我和你妈,是你三生有幸”。从小我就知道我是幸运的,长这么大,一直感恩养父养母的救命和养育之恩。
“嗨,你也是去CD的?”我身旁,有个女孩搭讪。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衣着。军绿色的风衣是当季大热的服饰,我天生不排斥却好奇陌生人的搭讪。
“我是到CD转机去西藏。”我说。
“噢,去西藏旅游的吧?”女孩笑得灿烂。
我摇摇头,“不是,是去办事。”女孩眉清目秀,有一双看起来亲切的丹凤眼。我养母的丹凤眼让我幼时就喜欢,因为我自己是浓眉大眼,很多女同学一毕业就去做雾眉,粉黛眉,做美瞳,而我的长相,容不得去画蛇添足,我还一直都希望有那么一天在人海苍茫中找到生我的母亲。不计较他们为何丢弃刚来这世上且健康的我是假的,“小麦,以后有那么一天的话,我陪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这是年前多吉与我在广场上,他对我温柔敦厚道。我信了他的话,深刻体会到“陪你”对我有多重要!但是才半年之久,变了,他忘了他对我说的,他就要结婚了!
“我是王小燕,你呢?”女孩好听的莺言将快要心痛死的我拉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猛吸口气,出于礼貌,轻笑道:“我叫舒小麦,舍予舒,小麦地里的小麦。”
“舒小麦”这名字好有寓意,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小”,显然咱俩有这缘分!------”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她喋喋不休地介绍她,而我很抱歉地没听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我头痛心绞痛。
“你说什么?”我若听清她说的什么就没必要再问她了。
她根本没生气,而且笑容甜美,“微商!”她自豪道。
“哦,微商啊。”我扯下嘴皮强颜欢笑。
“来,我加你微信和保存你的电话!”这个叫王小燕的女孩热情洋溢,我没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反正我微信圈里没有几个微商。正在扫她的二维码时,她说的电话铃声欢快地响起来了,她接着电话,我扭头看登机口,已开始有人排队了,我轻拍一下这个叫王小燕的,再指向登机口,示意她我得过去排队了,她点头时,我已背起包起身。起身有些猛,头晕目眩了几秒,很快又不晕了。我想,可能是没吃中午饭的缘故。
很快地,王小燕尾随我机灵跟上,站在我身后,我高出她半个头,是我脚上的高跟鞋将我的身高拉高了,其实我个子不高的,我前面的男性旅客要比我们都要高一个头。平时我也喜欢看帅哥看美女,但此时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