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孙夫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气得脸色发青,双目一睁,怒道:“还不给我把高乐严刑拷打,逼出幕后主谋是谁!”
那几个宦官惊了一下,急急拖着高乐就架上了廷杖。
“住手,你们听到没?”如颜急了,冲出去阻拦他们。
“还不给我打?谁要敢阻挠,一并给我打!”公孙夫人更加怒不可遏。
红桃翠李见宦官们真真下了狠手,赶紧齐齐拉开如颜,生怕她着了打。
“高乐,高乐……”如颜急得发疯,直直非要上前去,那二人也拼了命的拦着她,最后她精疲力竭,瘫软在地。
“娘子,高乐,高乐,撑得住!”高乐一边挨着杖打,一边强撑着朝如颜说话,“求娘子,保全,小人家人。”
“皇,皇上万岁。”守门宦官正在往里瞅着看戏,忽而转首看到了跨步入内的天子,慌得直跪在地。
“怎么回事?”主上一见宫内一片狼藉,立时蹙了眉头。
“回,回,回皇上话,临池观有人偷了公孙夫人的琉璃宫灯,夫人正在问话呢,问话。”
主上一听那宦官回话结结巴巴,知道定不仅如此,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时,公孙夫人身旁的宫娥看到这一幕,立马告诉了她。公孙夫人一惊,带着众人赶忙过来请安。红桃翠李一见,也忙领着如颜上前俯礼。
“璃儿拜见陛下。”
“怎么回事?”主上没有让她起身,径直走过去扶起早已软弱无力的如颜,回身仍是淡淡问出这么句话。
“回陛下,璃儿的夜荧鎏珠灯失了,竟发现在临池观……”
“不过就是一盏夜荧鎏珠?”主上有些不耐烦地反问,公孙夫人愣了愣,点头应是。
“春砣,夜荧鎏珠共有几盏?”主上没再理会她,而是转而问春砣。
“回皇上话,夜荧鎏珠共有四盏,当初夜郎国进贡之时,皇上献了一盏给故太后,赐了一盏给皇后,还剩两盏。”
“那她怎会有?”主上一句话问出,憋得公孙夫人一脸通红。
“皇上有所不知,中宫见公孙傛华讳字与夜荧鎏珠一样,便转赐给了夫人。”
主上点点头,“那还剩的两盏在哪?”
“应在库房收存。”
“你即刻去,把那一对儿夜荧鎏珠拿来,朕要赏给颜儿。”
一句话出口,众人皆愕,公孙夫人更是气得不行。
“皇上,璃儿失了灯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在临池观搜出来了,还有个宦官说是他偷的,璃儿正拷问他受谁人所指使。”
主上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沉声问:“何人准的?”
公孙夫人一愣,不想主上会这么问,只得回道:“妾以为,他一个小小宦官未必有这样打的的胆子,所以先行拷问……”
主上一别头,不耐烦吼道:“朕是问,谁允许你来搜宫?”
公孙夫人惊恐,愕然在当下。
“私自动用宫刑,又带着这些人来搜宫,你,很好!”主上压制住火气,看着她却怒不能言,指着一众人道:“谁在临池观搜的宫,抓的人,动的刑,一并拖下去杖责二十,反了天了,居然敢来搜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群宫娥宦官皆跪地求饶,却是丝毫不起作用。
“皇上,皇上,他们和妾身一般,只是为皇上、为后宫清除污秽呀!”公孙夫人急了,连忙求情,却彻底激怒了天子。
“清除污秽?你伯祖父正卧病在床,生死堪忧,你,却有闲情逸致在朕的宫里大动刑责,一点都不知为你伯祖父积德,实属大不孝。”主上吼完,稍稍平息了怒气,道:“传朕旨意,公孙璃在上祖卧病期间私动刑责,不知礼孝,禁闭宫中,思悔去吧!”
“皇上,皇上,妾知错了。皇上……”公孙夫人彻底慌了,惊得连连告罪求饶。
如颜看着一贯骄横的女子,如今竟哭成了凄楚的泪人,只是摇头。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怎样?受伤没?”临池观正殿内,主上刚抬手,如颜微微闪过一旁。
“回陛下,我无事。”
主上苦涩地笑笑,在主位上端坐下,如颜垂首跪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却面露焦急。
临池观的众人,各自忙碌着,高启几人及时将几近昏厥的高乐抬了回屋,红桃翠李等便留在正殿伺候皇上。
如颜适才使人传了医士,又让人时时来回高乐的情况。主上见她坐立难安的模样,似是开玩笑道:“左不过伤了一个奴仆,至于让你这般怠慢我吗?”
“他是为我受伤的,若是没有他,此刻躺在床上的便是我!”如颜有些恼,朝他正色道。说完又一惊,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一贯都是度势有礼,敬他为天子,不曾逢迎,也没有越矩,不想,此时竟露了情绪。
主上闻言,竟是一喜,没有和她计较,点头道:“如此忠心的奴仆,当得起你的重视,我会赏他的。”
如颜摇摇头,软软回道:“他真心待我好,不图皇上的赏赐。”
“我真心待你好,你也会如此为我着急吗?”
如颜一愣,抬眼正对上主上似笑非笑的脸,眸子深处分明写满期待。
“皇上说笑了,天下臣民皆会为您心忧,仆妇自当如此。”
主上轻哼一声,摇摇头,无奈道:“你如今,越发的像子夫了。”
如颜又是一愣,默默叹息,这大约就是卫子夫失宠的缘由吧。身居高位,必当以身作则,而太过正经的女子,势必失了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