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狐狸经过,那里有葡萄,但是那个葡萄藤高挂在树上。她一再地试着要跳上去摘,但是因为它太高了,所以她摘不到。因此她就走开了,她说:“它们并没有什么价值,它们还不成熟,还不甜,它们是酸的。”因为她摘不到。
但是自我很难承认:“我是一个失败者。”不承认“我失败了,我摘不到”,自我会说:“它们并没有什么价值。”
你们很多修行人,很多所谓的圣人,就好像伊索寓言里面的那只狐狸,他们抛弃了世界并不是因为他们了解了它的没有用,而是因为他们失败了,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是他们所达不到的,他们仍然充满着遗恨和抱怨。你到他们那里,他们仍然在反对,他们会说:“财富是肮脏的,而漂亮的女人是什么呢?只不过是骨头和血!”他们到底要说服谁?他们试图在说服他们自己说那个葡萄是酸的,苦的。
当你已经脱离世界,你为什么还要谈论女人?当你已经不在乎财富,你为什么还要谈论它?一种很深的顾虑仍然存在。你还没有办法接受失败,那个了解还没有产生。
每当你反对什么东西,那么你就要记住,那个了解还没有产生,因为在了解当中,赞成和反对两者都会消失;在了解当中,你并不会对世界有敌意;在了解当中,你并不会谴责世界以及在那里的人。如果你继续谴责,那表示在某一个地方还有一个伤口,而你觉得嫉妒,因为如果没有嫉妒就不可能会有谴责。你谴责他们是因为在你无意识的某一个地方,你觉得他们在享受,而你错过了。你一直在说世界只是一个梦,但是如果它真的只是一个梦,那么你为什么要坚持说它只是一个梦?没有人会对梦坚持。当你早上醒来,你知道你的梦是一个梦,事情就结束了,你不会去告诉别人说那些都是梦。
记住头脑的诡计:你试图去说服别人什么事,为的只是要说服你自己,因为当别人觉得被说服,你就觉得没有问题了。如果你告诉别人说性是罪恶,而他们被说服了,或者他们没有办法反驳你,你就觉得很高兴,你说服了你自己。洞察别人的眼睛,你试图要掩盖你自己的失败。
负面的空是没有用的,它只是某种东西的不在。正向的空是某种东西的在,而不是不在,所以正向的空会变成一种力量。负面的空会变成头脑悲伤和沮丧的状态——你只是将你自己缩进内在,就这样而已。觉得失败,觉得沮丧,觉得到处都是你没有办法跨过的墙壁,觉得无能,因此你就抨击、谴责。
但这并不是一种成长,而是一种倒退。在内在深处,你没有办法开花,因为只有了解能够开花,沮丧永远没有办法开花,如果你没有办法开花,存在就不会将花朵洒落在你身上。存在只是对你反应:你是怎么样,存在就会给你更多的那个。如果你的内在有很多花朵,你的存在开花了,那么就会有一百万倍的花朵洒落在你身上。如果你有很深的沮丧,存在也会帮助你那样——有一百万倍的沮丧会来到你身上。不论你是怎么样,存在都会以那样来敲你的门;不论你是怎么样,存在都会给你更多。
所以要很小心,很警觉。记住,崇高的空是一种正向的现象。一个人并不是一个失败者,一个人只是看着那个事情,然后了解到梦是没有办法被满足的。然后一个人从来不会觉得悲伤,一个人会觉得很高兴说他能够了解到梦是没有办法被满足的。一个人从来不会觉得沮丧或失望,一个人只会觉得很高兴,很喜乐,因为他了解到:现在我将不必去尝试那个不可能的,现在我将不必去尝试那个徒劳无功的。一个人从来不会说那个被欲求的客体是错的。当你处于正向的崇高的空,你会说欲望是错的,而不是说被欲求的客体是错的,这就是那个差别。在负向的空里面,你会说那个被欲求的客体是错的,所以要改变那个客体!如果它是财富、金钱或权力,那么就抛弃它!将那个客体改变成神、解放或天堂——改变客体!
如果那个空是完美的,崇高的,正向的,你不会将客体看成是错的,你只是会了解到那个欲望是没有用的;客体没有问题,但欲望是没有用的。那么你就不会将你的欲望从一个客体改变到另外一个客体,你只会抛弃那个欲望本身。
没有欲望,你就开花了;有欲望,你就变得越来越瘫痪,越来越死气沉沉。
有一天,当须菩提坐在一棵树下,处于一种崇高的空的心情之下……
……空,但是是快乐的;空,但是是充满的;空,但不是缺乏的;空,但是是洋溢的;空,但是是自在的,舒适的。
……花朵开始洒落在他的周围。
他感到很惊讶,因为他是一个无名小卒,他从来没有期望它。如果你有期望,它们就不会洒落;如果你没有期望,它们才会洒落,但是这样的话你就会感到惊讶。为什么?须菩提一定认为有什么东西弄错了。花朵居然洒落在须菩提这个无名小卒的身上,而又是当他处于空的状态下?他甚至连神都没有去想,也没有想解放,甚至没有在静心——因为当你在静心,你并不是空的,你在做一件事,你充满着努力,而他什么事都没有做。须菩提一定觉得有什么事弄错了——神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有这些花朵?而现在又不是季节。他一定看着树木,然后再看看他自己。在我身上,花朵洒落?他简直不能相信。
记住,每当那个最终的发生在你身上,你都会感到很惊讶,因为你从来没有期望它,你甚至没有在等待它,你没有在希望。那些有在期望的,有在等待的,有在希望的,有在祈祷的,有在欲求的,它从来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太紧张了,他们从来不是空的,从来不是放松的。
当你是放松的,宇宙才会来到你身上,因为那个时候你是具有接受性的,敞开的——所有的门都打开了,神在任何地方都是受欢迎的。但是你并没有祈求他来临,你并没有要求他来临,你什么事都没有做。当你没有在做任何事,只是处于崇高的空的心情之下,你就变成一座庙,然后他就来了。
处于一种崇高的空的心情之下,花朵开始洒落在他的周围……
他往周遭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你对空的演讲,我们赞美你。”众神对他耳语。
他简直不能相信。他从来没有期望它,他没有办法相信他是配得的,或者他是有能力的,或者他已经成长了。
“为了你对空的演讲,我们赞美你。”众神对他耳语。
他们一定会耳语,他们一定看到了须菩提那种惊讶的眼神,他们说:“我们是在赞美你,不要那么惊讶,自在一点!我们只是为了你对空的演讲在赞美你。”
“但是我并没有谈到空。”须菩提说。
“你没有谈到空,我们也没有听到空。”众神反应,“这才是真正的空。”
然后花朵像雨一般地洒落在须菩提身上。
试着去了解,他们说:“为了你对空的演讲,我们赞美你。”但是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话,当下并没有人在那里。他也没有在自言自语,因为他是空的,不分裂的。他根本就没有在说话,他就只是在那里。在他的部分,他并没有在做什么——没有思想的云经过他的头脑,也没有感觉在他的内心升起,他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他只是空的。
众神说:“为了你对空的演讲,我们赞美你。”
所以他觉得更加惊讶,他说:“什么?我并没有谈到空。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说:“你没有说,我们也没有听到。这才是真正的空。”因为你没有办法讲空,你只能成为空的,那是唯一的演讲。其他每一件事都可以被谈论,其他每一件事都可以变成一个讲道,或是讲道的材料,其他每一件事都可以被讨论,被争论,但对于空是没有办法这样做的,因为任何想要去说它的努力都会破坏它。你一说它,它就不在了。只要说出一句话,那个空就丧失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会充满你,然后那个空就消失了。
不,关于它什么都不能说,没有人曾经对它说过任何话。你只能成为空的,那就是那个演讲。只要存在就是那个演讲。
空从来没有办法变成思想的标的物,无思想就是它的本性,所以众神说:“你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也没有听到,那就是它的美!那就是为什么我们赞美你。一个人就只是成为空的,这是很少发生的,然而这才是真正的空。”而他甚至没有觉知到那是空,因为如果你觉知到,那表示已经有外物进入了它——你是分裂的。当一个人真正地空,那么除了空以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觉知到空都没有,甚至连那个观照也不在那里。一个人是完全地警觉,他并没有在睡觉,但是那个观照并不在那里。它是超越观照的,因为每当你观照某样东西,内在就会有一点点紧张,有一种细微的努力存在,然后那个空就变成其他的东西,你也变成其他的东西。当你观照它,你就不是空的,那么空就再度只是头脑的一个思想。
人们来到我这里说:“我经验到一个片刻的空。”我告诉他们:“如果你经验到它,那么就忘了它,因为要由谁来经验它呢?那个经验者本身就足以成为一个障碍。要由谁来经验它呢?”空是没有办法被经验的,它并不是一种经验,因为那个经验者不在那里:经验者和那个经验已经变成一。它是一种正在经验。
允许我以这个自创的字来表达:它是一种“正在经验”(experiencing)。它是一个过程,不分裂的——两端都消失了,两岸都消失了,只有河流存在。
你不能够说:“我经验到。”因为你并不在那里,你怎么能够经验它?一旦你进入它,你就没有办法使它成为一个过去的经验,你不能够说:“我经验到。”因为这样的话它就变成一个过去的记忆。
不,空从来没有办法变成一个记忆,因为空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它不会留下任何脚印。空怎么能够变成一个过去的记忆?你怎么能够说:“我经验到?”它一直都是在现在,它是正在经验。它既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它一直都是一个正在进行的过程。一旦你进入,你就进入了。你甚至没有办法说:“我经验到了。”那就是为什么须菩提甚至没有觉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在那里。任何将他跟宇宙分别开来的东西都不在那里。没有任何区分,所有的界线都消失了。宇宙开始在他里面融解,他也融入了宇宙:融合,融解,合而为一。众神说:“这才是真正的空。”
然后花朵像雨一般地洒落在须菩提身上。
最后这一行必须非常非常小心地加以了解,因为当某人说你是空的,你的自我可能会立刻回来,因为你会变得有觉知,然后你会觉得某件事被达成了。突然间神会使你觉知到你是空的。
但是须菩提真的很稀有,非常稀有。即使众神在他的周围大喊,在他的耳边耳语,而且花朵像雨一般地洒落在他身上,他都不管,他只是保持沉默。他们说:“你说了,你给了一个演讲!”他听了之后并没有回来。他们说:“你没有说,我们也没有听到,这才是真正的空!”没有自我在说:“真正的快乐已经发生在我身上,现在我已经成道了。”——否则在最后这个点他就错过了。如果他回来,花朵就会立刻停止洒落。不,他一定是闭起他的眼睛认为:“这些神疯了,这些花朵是梦,不要管它。”
那个空非常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它更美。他就只是停留在那崇高的空里面——那就是为什么花朵像雨一般地洒落在须菩提身上。它们并不是在这里落一点,在那里落一点,它们是像雨一般地洒落。
这是关于须菩提唯一的故事,其他就再也没有任何谈论到关于他的事。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再被提到过。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花朵仍然在洒落。须菩提已经不在任何一棵树下,因为当一个人变成真正的空,全然的空,他就融入了宇宙。
但是宇宙仍然在庆祝它,花朵还是继续在洒落。
但是唯有当它们是为你洒落的,你才能够知道它们。唯有当神敲了你的门,你才知道神存在,在这之前是永远没有办法的。除非神敲了你的门,否则所有的争论都是没有用的,所有的演讲都是没有抓到重点。除非它发生在你身上,否则没有什么事可以变成一个信念。
我谈论须菩提,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在我身上,这不是一个隐喻,它是实际的。我以前也读过关于须菩提的事,但是我以为它是一个隐喻,很美,很有诗意。我甚至连一点点都不认为这是实际上会发生的,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一个实际的现象,是一件实际上会发生的事。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它是实际上发生的。它已经发生在我身上,它也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但是需要一个崇高的空。
永远不要混淆,永远不要认为你那负面的空可以成为崇高的。你负面的空就好像黑暗,崇高的空就好像光,它就好像一个正在升起的太阳。负面的空就好像是死亡;崇高的空就好像是生命,崇高的生命,它是喜乐的。
让那个心情更深地穿透你。坐在树下,只要坐着,什么事都不要做,每一件事都停止!当你停止,每一件事都会停止。时间将不会移动,好像世界突然来到一个顶峰,在那里没有任何活动。但是不要将“现在我是空的”这个概念带进来,否则你将会错过。即使神开始将花朵洒落在你身上,也不要太去注意。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甚至连问为什么都不要。须菩提必须问,但是你不需要。即使他们自己在低声说“我们听到了真正的空,以及对于空的演讲”,也不要去管它,花朵也会如雨般地洒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