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的吃吃睡睡生活,杉丹娜除了必要的走亲戚以外,都在父母家的小院里打发了时间。以往回来也没时间关心牧场的情况,这次回来才知道,早在几年前政府就在逐步征用牧区,“退牧返草,以草防沙”的标语随处可见。就在去年,自家的牧场也被征用开发旅游业了,哥嫂都在市区上班,父母平时就带带孩子种种菜。每年旅游业上的补偿款也算够家里开销的,甚至稍有盈余。在父母这个年纪来说,也算是好事情,权当退休吧!对环境保护来说也是好的转变,可以既创收又恢复草原植被。
父亲最近忙着帮助整个嘎查(村子)做规划,按照国家的新农村标准落实十个全覆盖政策,每天像个公务员般忙碌奔走。看起来很为自己的忙碌所满足,充实的很。
哥嫂们隔三差五回家来吃晚饭,母亲总是惦记他们带不好小孩,每每回来吃饭,都要给他们带走些她亲手做的吃食。大嫂最是操心的,父母生活上的各项消耗品几乎都是她操心添置,对老妈的唠叨也是最爱听的,杉丹娜回来后,大嫂每天晚上都跑回来帮婆婆做这做那。母亲言语间最亲近的也是她了。这和谐亲密的婆媳关系人杉丹娜甚是安心,父母老了总是要有孝顺的儿女在身边才会生活的开心。
说来也是奇怪,回来后的杉丹娜就再没有做梦了。
但愿就此翻篇,不再纠缠于梦境。
杉丹娜连续几日睡得不错吃的又多,气色都红润起来。
期间白海青来过一次电话,问候回家是否一路顺利,给晓云寄了个快递,之外再不曾与广州有过什么联系。
明日便是周六了,哥嫂们张罗着要去三叔的牧场烤全羊。杉丹娜难得回来,也雀跃的盼着。自打工作后就再没得空吃烤全羊。现在有航班回来还快些,以前都是在路上折腾两天才能到家,来回几天假可能路上就过去大半。还要去爷爷奶奶家,随便一忙就过完了。甚至母亲做的菜都吃不上一两顿,就更别提耗费时间去烤羊了。
天公作美,艳阳高照。
早上七点不到哥嫂们的车就都齐聚在家门口了,将必备的用具收拾装车后就出发了。三四个小时的弯弯绕绕后牧场终于就在眼前。来路并未修通真正的路,无迹可寻全凭经验。
叔叔婶婶已经杀羊腌制准备就绪,就等点起篝火。不过烤全羊是晚上才吃的,午餐还要做起来。除了杉丹娜,其他女眷都是熟惯做饭,有做羊杂汤的,有负责处理羊蹄子的,有揉面准备扣饼的,不需分工就各自都忙开了。男人们开始搭建晚上宿营的毡包和帐篷,无一闲暇。
杉丹娜环顾一圈,发现自己插不上手,好吧!就安心的继续做个懒猫吃货。
四下里望不到羊群和马群,料想是羊倌一早就赶着走远找好草去了,不到太阳落山是不会回来的。
还在东瞧西望的,就听到有人叫她:“杉丹姐,过来跟我们去抓鱼吧?下午闲着就晾鱼干烤来吃。”
好嘛!自己快三十岁的人了,也还是得陪这些小家伙们去瞎跑。杉丹娜一边朝他们过去,一边给自己做总结陈词。
不需一里地,就到了小河水最深的一处转弯带,平时鱼儿也最容易聚集在这种地形位置。于是几人熟练的架杆甩勾开始掉起鱼来。水里的野生鱼品种杂多,不过数量最多的就是鲫鱼和泥鳅。
快近中午的阳光甚是强烈,但是除了杉丹娜带了防晒帽以外,其他几个都是晒惯了的,根本不理会暴晒示威的太阳。也没有城里人钓鱼的安静范儿,这呼那喊甚是热闹。一个小时就吵吵笑笑过去了,大人们叫喊着让回去开饭,几人互相攀比着收获就各种往回奔跑着。杉丹娜明显体力不够,穿的防晒防蚊缩手缩脚,被拉开距离磨蹭在最后面。几个小家伙还不忘时时呼喊她快跟上。
照样是男人一桌,女人小孩凑一桌的习惯。男人们不分辈份的划起拳来。欢笑热闹的一餐饭,吃到快两点才都下了桌,到各自的帐篷歇晌睡午觉去了。
杉丹娜也吃了半碗马奶酒,稍微有些晕乎乎的,却不想睡下。喊出了叔叔家的大妹一起往就近是山坡上走起来。大妹名叫格日乐,草原上最容易重复的名字,没有之一。
格日乐怕一会走的远了,就叫上了两条狗跟着跟了去。
越过缓坡,北面生长着蕨菜和蘑菇圈儿,杉丹娜因为好些年没来过牧场,就特别想逛悠一阵。不过蘑菇是只有雨后才能捡到的,所以两人闲谈着采了些嫩蕨菜梗。
格日乐正在暑假间,下个月开学就升高中了,也是个从没走出这个小地方的草原明珠。聊起家里的情况才知道,现在只有三叔和小姑姑家的牧场还没被政府征收,说是还要晚两年才能规划到这边儿,其他亲戚都闲下来住在市区周边,现如今属于无业状态的牧民们特别多。
再晚几年回草原恐怕连牧场都不存在了,这个县级市如今竟然是国家五A级旅游区,每年夏天最是热闹。小时候常去撒野的怪山和可汗墓等几个地方现在早就被围起来开始卖票了。七八月最是热闹的时候,往景点去的公路经常被自驾游车队塞住几个小时都疏散不开,市区因此出现了很多旅游带动项目,现在年轻人很好找工作,只要勤奋创业也是很热潮的方向。
日新月异?杉丹娜内心总结着这些惊着自己的家乡变化。
两姐妹走走逛逛间,采了不少蕨菜,没有带筐来,格日乐用前衣襟兜着走。看着肯定够吃的份量,两人径直往回走去。
晌午的蚊子都热的躲进草里去了,走起来虽然热,但也还算惬意。两人回来都热了个大红脸,就蹲在河边洗了几把凉快凉快。天气随热可喝水始终是冰凉的,很是舒爽。洗完丢下蕨菜就各自回帐篷歇着了。
杉丹娜躺下期待着晚上的烤全羊,也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