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清的入门功法以吐纳为主,吐纳,吐纳,吐浊纳清。
荀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气若游蛇行遍周身,所到之处寒毛皆竖。缓缓吐出,其气绵长如丝,周身如抽空。再吸气时,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凝”
荀云一声轻喝,掌心生出几丝淡黄色的灵气。随着荀云的意念放开,几缕灵气穿梭飞舞,却始终在一个范围之内,似是在编织一个光球。
一缕灵气绕指一圈,是为一爻。算一算,只有五爻。也不怪肖寒责怪于他,别个挂名弟子刚踏入凝气阶段就有超过五爻的灵力,同时修炼的这一批挂名弟子,资质高的已经将近有五十爻的灵力,而荀云还只有五爻。
只是荀云自己不知道,修真首重资质,以他微弱的灵根,能够凝聚出灵气已经是不易了,能有五爻灵力很不错了。
门外传来“笃笃”敲门声音。
“荀云小师弟可在?”
广清的挂名弟子是没有单独院落的,荀云不大喜欢和别人相处,所以就没有搬去宿舍住,还在是住在小书院。这里平素没什么人来,而且荀云也没什么朋友,有人来拜访,还真是第一次。
“大师兄!”荀云开门只见来人正是那日前指点过自己剑法的龙回大师兄。其实,荀云听着声音就觉得应该是龙回,只是不敢相信。事后,荀云无意间听人说起,龙回大师兄可是广清门了不起的人物,十一年来一直在外操持门派外务。广清今天的强盛,龙回功不可没。这么一个大人物居然会来小书院拜访荀云,荀云如何想也想不到的。
“怎么?不请我这个大师兄进去坐坐?”龙回带着打趣的侃笑。
“挂名弟子荀云,拜见一剑峰首席。首席,请!”荀云微愣,立马持礼拜见。
“什么一剑峰首席,你呀,还是叫我大师兄好了。”龙回爽朗笑着拍拍荀云的肩膀,迈步走进小书院。
荀云突然想到了赵川江,近来跟赵川江有些来往,得知那湖心亭与一剑峰在名义上是并列的。那么说来当代只有一个弟子的湖心亭,赵川江也就是首席了,也算得上是湖心亭的大师兄吧。那个孤家寡人的湖心亭首席赵川江,不知道有没人叫他大师兄。
“院落打扫的不错哦,嗯,跟二十年前我住这里的时候一样干净。”龙回一边走一边观望,颇为怀念。
“首……大师兄,曾经也住过这里?”荀云有些惊愕。
“怎么不相信啊?不信,你问郭老好了。郭老是不是啊?”
“荀云小兄弟,少主确实是曾在此处住宿。不过,老夫没记错的话,少主您那会儿可没打扫庭院的习惯,野草都长得三尺高。哪有现在这般干净啊。”郭老摸了摸浑圆的肚子,不快不慢的说道。
“郭老,没这样拆台面的吧。再说了,野草三尺高太夸张,顶多也就两尺半。”
经过一番打趣说笑,荀云紧张的心情舒缓不少。广清当代传奇人物一剑峰首席大弟子龙回,似乎不像传说那般高深莫测,荀云觉得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师兄。
修真,修真大道。
有兵道、法道、丹鼎道、符道、阵道等等分门别类,五花八门。就拿剑道来说,剑道属于兵道的一个分支。剑道又分为剑、气两修,两修又分出数十个分支。修真一脉,博大精深。
龙回不厌其烦的给荀云讲述修真知识,更还指点了荀云入门功法的诀窍,还有龙回自己的心得体会。荀云发现龙回几乎无所不知。
“少主,掌教至尊有明令,今夜少主必须离开清朗山。”郭老小声的提醒。
“嗯,也差不多了。”龙回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星空,站起身来。
“大师兄,我送你。”荀云有些不舍。
“不用了,马上就天亮了,你吐纳一番之后就去上早课吧。”龙回走到门口,又发现荀云书桌上叠放的废弃符咒。“你想要修炼符道?”
“倒不是,我以前做杂役是画符的。我见符坊里许多废弃符纸,就拿回来了,想着能不能修改一下。”
“以你的资质和当前境遇,若是要兼修多种道法,恐怕难有所成。”龙回凝眉思量了片刻,自袖中掏出两本青色封面的线装书籍。“这两本书,你要收好,有空可以研读。”
一直在外为广清门打拼的龙回,忤逆掌门谕令贸然回山,只停留了三天,就又匆匆离去。这次回山,龙回只在四个地方驻足,至尊殿、湖心亭、一剑峰,最后没有去长老会,而是去了那不起眼的小书院。岂有此理,完全没有把长老会放在眼里,气得一班长老跳脚大骂。
至尊殿前,龙回坦言:广清虽复得千羽,却不可冒进,更当固本培元,厚积薄发。
湖心亭上,龙回与赵川江对饮,直问:“今日可以一战?”赵川江听了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再等两年,不对,再等十年。”
一剑峰顶,龙回观摩剑痕,驻足半日,最后笑道:“不出三年,定有人来破之。倒是我自寻烦恼了。”
龙回留给荀云了两本书,一本是线装订的蓝色册子《三生拳》,另一本,却是上古篆刻竹简《仗剑歌》。
《仗剑歌》上的古文艰涩难懂,荀云只认出十来个字,更别说是理解了。
《三生拳》却是简单得多,记载着一套奇怪的拳法,有详细的说明和图解。
自从荀云认了龙回作“大师兄”之后,肖寒看荀云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不但没有责骂荀云,很多时候都由着荀云去,甚至荀云有几次在剑道早课上,练着练着将《三生拳》当剑法使出来,肖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半个月后,荀云被告知可以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
正式弟子的考核设在“莫虚院”,只要通过考核就可以直接晋升正式弟子,入住莫虚院。
莫虚二字的牌匾,苍劲有力,隔老远望去都能让人心生震撼。据说,是一位前辈高人题写的,莫虚二字,取得是“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莫要虚度光阴之意。
来此参加正式弟子考核的人,要么是天资不凡,要么就是非富则贵。他们用生嫌目光瞟了另类的荀云一眼,尽管今天荀云穿得还算是干净整洁,身上却是有一股一辈子洗不去的土包子气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荀云土包子的出身,白眼连连。荀云挪步,稍稍的站远了一些。
“一旦成为正式弟子,那就是真正步入修真,从此脱离凡俗问天道,逍遥长生傲云间。”紫衣公子哥颇有文采出口成章,手中折扇一收一展手法极为熟练,潇洒自如。
“逍遥长生,呵呵,不过是世人的妄自臆测而已。我可是听说修真,并不像凡人猜测的那般逍遥自在。成仙之后,或许可以。”黝黑皮肤的少年不以为然,反唇讥讽。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紫衣公子自小生长在豪门,何时受过人这般顶撞,顿时感觉面上无光,黑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某些人痴人说梦,自命不凡。”黝黑少年倒也不避让。“怎么不服啊,来啊比划比划。”
这两人荀云都认识,紫衣公子名作柳岩乐,乃是江南名门柳家嫡子。黝黑少年侯镇出身也不差,父亲是汉岭一大帮的副帮主。
两人素来不对付,柳岩乐鄙夷侯镇一身匪气,侯镇却是看不起柳岩乐的斯文做作,丫的就一娘炮。
“哦,侯镇,依你的意思是说,修真并不能逍遥长生,那为何还要修真呢?再者,广清门长老会都明言‘修真叩长生’,你是质疑长老会?还是故意造谣生事?”柳岩乐轻轻扇着纸扇,目中闪过一抹厉色。
要遭!柳岩乐还真是狠,扣那么大一个罪名。荀云在小书院读过不少书,知其中厉害。无论侯镇如何回答,都免不了受责罚。这就是书生杀人不用刀,却是比刀更狠。
“修真能不能长生?这个问题太远了,大家还是先想想能不能通过考核吧。”十五六岁的女子,一身绫罗,胭脂淡妆,甚是动人。
李清雪,来历身世不明,却是美貌倾城,平素里修为也不差。如今看来此女才智也不俗,轻轻一句话就为侯镇挡掉了一顶“大帽子”。荀云心中暗自记了下来。
“李师妹说得对,咱们首先得通过考核,我可是听说了,广清门正式弟子吃的米饭都是跟玉粒一样的珍品,凡人吃了都能延年益寿。”
李清雪在这一批挂名弟子中,一直都是群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她一开口就引来了不少人附和。
“对、对,我也听说了成为正式弟子之后,是可以领取提升灵力的丹药。”
“还有法器。”
“还有飞剑,千里取人首级。”
……
肖寒看着这一批弟子满怀期盼的议论,心中突然有一些悲凉,想当初,他也是这般被坑的。不过,这批弟子总算是带出来了,他们若是通过了考核,肖寒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朱琴梦,火灵根,灵力四十一爻。通过!”
“侯镇,金灵根,灵力四十三爻。通过!”
正式弟子考核的第一步就是测试资质,测量修为。这一批弟子,仅有一个没通过。
考核主管提起大笔,正要除名,却被肖寒叫住。
“松风真人,笔下留情啊。”
“肖寒,你也不是第一次带新人了。你送来六十弟子,我就除名一个,你还有意见不成?再说了,这弟子实在是太差了,他的灵根没属性也就罢了,还那么劣质,我从没见过这么差的灵根。就算不说资质,他的修为仅仅十四爻灵力。这样的垃圾若是放过去,就算上面不追究,我也与心难安啊。”
“真人,这次情况跟以往不一样。”肖寒想了想硬着头皮上前说好话。
“有啥不一样?肖寒,你别蒙我了,你不就是想着多带出一个弟子,多得些贡献吧,你小子我还不清楚?”考核主管似乎来气,厌恶肖寒这等走偏门还贪得无厌的家伙。
“真人可知他是谁?”肖寒小心的问了一句。
“知道啊,荀云啊,不就是走运捡回千羽剑的小子嘛。长老会早有公告,对于杂役晋升的挂名弟子荀云,必须公平公正对待。我没错啊。”
“可是,真人,您知不知道?”肖寒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继而贴近松风真人小声的说了几句。
“肖寒,我可提醒你,下面那一关,巨石阵。没人帮得了他。”
考核主管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荀云,继而提起大笔,一勾。
“挂名弟子,荀云,无属性灵根,灵力十四爻。破格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