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的病说是好转,却不知怎么地又加重。大老爷见她这样,便道:“依我看,你就不要管理家务了,让二太太管理得了!”
“我哪里想管啦,我巴不得清闲呢。如今我也上了年岁,做祖母的人啦,你以为我愿意受这份累啊。你也不瞧瞧,现在二太太管理府里上下,乱的一团糟。只是我在老太太面前不说罢了!”
“难道离你这个家就完了不成?我去跟娘说,让二太太以后直接接手家里的事情,你这身体要紧呢!”大老爷走后,大太太心里暖洋洋的,老爷这是心疼自己呢。
也罢,大太太想,落得自己清闲。二太太再不成,不是还有三太太嘛!
大老爷跟老太太一说,与老太太一拍即合。老太太见大太太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这怎么成?虽说二太太现在还不是管理好手,但是也不能让大太太这般费神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二太太面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高兴。自己懒散惯了,这家里的事一下子落到自己的头上,烦人的事情特别多。但是老太太定的,她也不敢违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翻过年,春芽上树,百鸟回鸣。大丫又长高了。
府里上下,一直满足大丫的要求,只要说过的,就一定执行。
比如春节前,她想要见青莲,老太太当即发话,当天就把青莲从农庄上接来。
“大丫,让你娘一直陪你,好不好?”三太太把大丫拥在怀里。
大丫看着三太太,又看看老太太:“行嘛?”
“行!”老太太笑道,“只要你愿意就成!”
“老太太,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大丫跑到老太太跟前,搂着老太太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
这话让老太太一愣,是啊,对她好,总得有个理由啊。不论怎么说,都无法说通。
“那好,以后我们就不欢喜你了,好不好?”老太太饶过问题,调侃她道。
大丫羞涩地笑了,她在老太太怀里撒娇,老太太哈哈大笑。
大丫的这个问题,不但让奴才们想不通,便是小主子也都想不通。凭什么老太太老爷以及太太,对大丫如此呵护,没道理啊!这还不说,自己的爹娘还一再警告,不许任何人对大丫不好,哪怕是心里不高兴,也绝不容许。
大丫注意到,青莲对她很好,但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对大丫的好,不似母亲对女儿的那般好,而是一个下人对主子的那般好。以前在乡下,她做错了什么,青莲还会呵斥她,可是现在她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这不得不让大丫多想。
这种种事情,让大丫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作为一个京城显赫的李府,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呵护一个下人的孩子。这种呵护,已经超越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从一开始,大丫被于嬷嬷打,大丫觉得很正常,因为哪里都有欺生。但是,后来事情的转机,是从大太太那里开始的,先是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自己的丫头,后来因为螃蟹事件,李府上层震动,惩办了有头有脸的下人。
大丫断定,自己的身份有问题。首先,是大丫的魂灵在托梦时候,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对话。她说要对现在的娘好,也就是说,她大丫还有亲生的娘?
这夜,大丫让丫头歇息。此时的大丫,已经有了四个丫头。都是各房里挑选出来的。
大丫让青莲进来陪她睡。
“娘,我有些话想问您!”大丫躺在床上,看着青莲。
青莲侍候大丫睡下,拖了一床被子,自己睡着三分之一的床。
她见大丫这么说,她想,该来的总会要来。
此时的青莲,觉得心里有亏于大丫。她虽然当时觉得大丫绝不是四爷的孩子,也就不是李府的小姐,但是她毕竟让自己的女儿冒充小翠的孩子。
她让自己的孩子冒充小翠的孩子,冒充是小翠所生的李府的小姐,从而顶替她那说不出的秘密。便是现在,青莲都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地道,很龌龊。
如今,不但大丫不是自己的女儿被揭露了,并且平儿还蒙在鼓里。平儿小姐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父亲,母亲又出家了。
青莲起来,细心地为大丫掖了掖被角。那样的细腻手法,让大丫觉得有必要给她来个突然袭击。
“娘,我已经知道,您不是我的亲娘!我的亲娘是谁,我也知道了,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青莲一下子愣住,大丫什么都知道啦?老太太不是说让瞒着她吗?她是怎么知道的?偷听来的?
大丫从青莲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若是自己的亲娘,会立马回应,哪里是她这般诚惶诚恐的表情?!
“大丫,你都知道了什么?”青莲紧张地看着大丫,她还是有些怀疑,她真的知道啦?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娘!”大丫停顿了下,觉得要加大砝码,便加重了语气:“我娘在哪儿?难道您就这么瞒我?一直瞒下去吗?一辈子也不告诉我?”
青莲捂住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大丫。她发现大丫变了,不再是原来那个乖巧的大丫了。自从乡下到京城,她感到所有人都变了。平儿小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变了,大丫变了,她变了,就是秦虎,也变得霸气了。一家四口,地位上升了,人却变了。
特别是大丫,她渐渐感到,这大丫,有可能就是皇上的种,也就是说,大丫是当今公主。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她从李府上下对于大丫的态度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大丫现在在李府的地位,已经在自己女儿之上了。
而且,她不相信当年的四爷,一个新郎官,喝得酩酊大醉,睡得像猪一样,还能在下半夜醒来做那事。即使他想做,可是新娘子也在梦中呀,按四爷的性子,也做不出把小翠闹醒,毕竟新婚前几天,人太劳累了。而且,就那么准,一下子怀着啦?!
青莲在大丫的逼视下,低下了头:“你娘出家了!”
“那么我娘叫什么名字?”大丫不给青莲任何喘息的机会。
大丫心里激动不已,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她要乘胜追击。
“小翠!”青莲此刻只有惶恐。
“难道我娘没有姓吗?”大丫惊讶,娘叫小翠。
“具体姓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大丫逼视着青莲。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大丫心头一震,这是她有史以来,青莲第一次叫她小姐。
“那我外祖母家在哪里,也就是我娘的娘家!”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你娘是从皇宫直接被接到府里的!”
“皇宫?”
“是的,你娘原来是宫女!”
“宫女?”大丫彻底呆住了!娘是宫女?大丫傻在那里。她没想到,她竟然榨出这么大的惊天秘密!
过了好大一会儿,大丫平息了一下,对青莲道。
“娘,这个我都知道了,只是惊讶。我想知道我娘以前的一些情况。”
青莲就把小翠以前她知道的那些事,娓娓道来。青莲讲完,大丫睡不着了。她坐了起来,自己的娘是宫女!而且她娘与她父亲就一夜,生了她?这么巧?
可是,祖母为什么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这里会有什么秘密?
青莲开始收肠刮肚,宫女,官女子?大丫想着他为穿越前仅有的一点点历史知识。
“我娘以前是在皇上身边的吗!”大丫对青莲道。
“你怎么知道的?”青莲想,这大丫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你猜!”大丫躺下来,转移了话题,对她娘道:“娘您放心,您永远都是我的娘呢!”
“小姐,你不恨我吗?”
“我怎么会恨娘?是娘您把我拉扯大的呀!我现在,就是想去见我亲娘一眼,看她长什么样子。娘,您不会嫉妒吧?!”
“小姐,我作为一个下人,怎么会!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一直瞒着你!”
“娘,没事,睡吧,天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