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自从知道这个秘密后,不再问任何人。她依然像从前一样,喊青莲娘。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大丫的心里,十分想见她娘,问问她,为什么当初不要自己了,而选择去出家?
这个问题,大丫没有去问青莲,如果不好回答,娘还会哄自己。
大丫开始注意,府里每个人的一言一行。有时候,她悄悄地会在哪个房间出现,她希望能偷听到有关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但是没有人谈论她,似乎她的身世是一种隐晦。
日子平平庸庸地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大丫到了十三岁,个子又长高了不少,看上去,俨然是个小大人。大丫的模样,真的越来越像当年她母亲了。大丫的身世,府里议论纷纷,老点的奴才们都说,这是四太太的女儿。
至于平儿,老太太老爷又为什么把她当老四的女儿?青莲是掉包了?各种猜测,对于青莲两口子都没有好声口。青莲此时才想起,老太太当年说的话,怕是瞒不住秦虎呢!到底是老太太,就是比她有远见。
秦虎有时候也会闹情绪:“你看,我们抚养的孩子,现在都不在我的身边!我成孤家寡人了!”
青莲不像开始时那么对他了,现在对他温柔体贴。秦虎很是受用!一到家就像个大爷,坐在那里等着青莲侍候他吃呀喝地。
人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的飞。以前青莲很蛮横,现在秦虎成了大爷。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一日秦虎在外面喝花酒回来,青莲赌气不理他。
“怎么,日子才好了没两年,又作呀!”秦虎声气好大,向青莲吼道。
“秦虎,你怎么变成这样啦?你原来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怎么现在也学坏了?外面的女人就那么好?就不嫌她们脏,千人骑万人骑的,简直就像个牲口!”青莲火道。
“呦,你这么说人家,那你呢!”
青莲的心抖了一下,看来,外面议论纷纷,纸终究包不住火的。是她一手把大丫平儿的身份调换,把秦虎也蒙在鼓里。秦虎便是再老实,也不傻到这种程度。
“我看这个大丫,绝不是你跟青莲的女儿。”跟秦虎要好的一个朋友,在请秦虎喝酒时道。
“是呢,不是你一个人说。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当时把这两孩子都搞混了吧。”秦虎喝了一口酒。
“要依我看,这平儿也不象你呢!”
秦虎没有回,只是闷头喝酒,心里这个疙瘩,算是结下了。谁不说,平儿像四爷?!便是他也看得出来的。妈的,原来青莲做四爷的丫头时,已经被四爷下了手了。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人家是主子,他们是奴才。主子睡丫头,没地方说理去。
秦虎的心里渐渐不平衡了,先还偶尔偷着去怡红楼喝花酒,后来就光明正大地去,也不问青莲怎么跟他闹,他都置之不理。
青莲终于忍无可忍,搬到李府去了,一门心思照顾两个孩子,把秦虎一个人撇在了庄园。秦虎无所谓,竟然也花钱纳了个小妾,小妾还为他鼓起了肚子。这让秦虎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的腰杆儿也能挺直了。他也不问青莲在李府过得如何,他不想青莲,青莲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了。原来两个人一条心,却变成了没情谊的两条心了。
自从青莲到了李府,很快就成了三太太的人。这青莲虽然是个下人,但是不是一般的下人。她手里有两个孩子,都很听她的话。一个大丫,一个平儿,大丫的身份,更为奇妙。
三太太原本要拿秦虎的不是来讨好青莲,但是秦虎也没有休了大丫,更何况,秦虎纳妾也是为了传宗接代,谁也不好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呢!
三太太就安慰青莲,说将来两位小姐大了,不会忘了她这个娘。日子往前熬呗。
小翠接近青莲,就是为了接近大丫。小翠和青莲,两个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有时候,青莲看着小翠,会恍惚,小翠的言谈举止,像极了一个人,只是相貌不像罢了。
小翠对大丫的感情越来越密。小翠到府里,改叫林氏了。大丫注意到,这个林氏有时候看她,目光里满是疼爱,这种疼爱,让大丫很愿意接近她。
三太太正好借这个机会,满足了小翠的愿望。她对二太太道:“这个林氏,老实本分,大丫又喜欢她,不若让她去照顾大丫如何?”
“这么点小事,你还来问我?你让她去罢了!”
于是小翠终于如愿以偿,成了大丫房里的人了。
在老太太的授意下,大丫已经搬到园子里,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与别处不同的是,分给她的四个丫头,很是清闲,丫头们感觉都没什么事做。大丫的所有事,几乎都被小翠包了。大丫若是身体不舒服,比如感冒发烧,小翠更是寸步不离。有时候,小翠会把大丫抱在怀里,等她睡着了,她就那么看着她,有时候,她会趁着大丫睡着,在她的脸上偷偷亲一下,小翠整个夜间,觉得都很满足。
大丫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她有时候依偎在小翠怀里,是那么的自然,她越来越感觉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大丫去哪里,一定要小翠跟着。
每日里,小翠把大丫收拾的漂漂亮亮,大丫的窈窕身材,在她十三岁时,就初见端倪。而小翠所穿的衣服,与一般下人不同,大丫的一句话,就能让二太太马上让人给小翠做来华丽点的衣服。
小翠一打扮,虽然易容,但是窈窕身材与大丫站在一起,几乎相同。有一回,大丫被老太太留下用餐。小翠站在大丫的背后,老太太看着对大伙笑道:“你们看看,就这林氏的身材,还真跟大丫般配,若是外面走着,人家一定会以为她们是母女呢!”
小翠笑着,忙耷拉着眼睛。三太太告诉她,见到老太太,一定要注意,尤其她的那双眼睛,看人时,像极了大丫!
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而大丫给小翠要来的漂亮衣服,却又惹出了一场风波。
一开始,小翠没穿华丽的衣服时,二老爷还不太注意。但是小翠衣服一穿,就大不同了。二老爷每回见到小翠,那眼神都不一样。二老爷极想把小翠纳为妾。他又不好开这个口。她想来想去,觉得最好的人选,三太太再合适不过了。
一日,二老爷让丫头传话于三太太,说在厅里有事找她。
“弟妹呀,我是想请你帮个忙!”
“二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干嘛?”
“我吧,你也知道,就李文这么一个儿子,我是想,若是能再纳一房,能给李家多添个丁,让李家香火旺盛起来,岂不好?!”
“好着呢!”三太太心里通亮,这个老二,兄弟几个中数他最好色。时不时会传出点风流韵事来:“二哥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介绍一个?还是二哥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我吧,觉得这个林氏还算周正,不知弟妹觉得如何?”
三太太心头一愣,这小翠可是老四的媳妇,怎么能把她介绍给老二,这叫什么事?况且,小翠也不会同意啊,到头来,把身份捅出来,又得是一场风波。这可不是红英会舵主的本意啊!
“难呐!要说别人,一句话的事。这林氏,也有过孩子,二哥干嘛要她?要不,我给二哥物色一个齐整的丫头如何?”
“弟妹,说实话,我就看中了这个林氏!若是弟妹能给我成全,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二老爷凑上前小声道:“我知道弟妹的心思,是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这个管家的事,你二嫂子早烦透了,老在我跟前抱怨呢!”
“你若是真的能把这事办成,那我尽力吧!”三太太心里打着算盘。这二老爷纳妾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先把这个管家的事弄到手再说,自己窥视这个职位很久了,连二老爷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