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迟迟经验老道的领着风户轻尘在街道中央位置找到了这座小镇的唯一一家客栈——刘家客栈。
客栈老板停下打着算盘的手,看着面前一身风尘的两个年轻人,满脸堆笑的问道:“两位客官,是住店啊还是吃饭呐?”
尚迟迟豪爽的将一锭银子往柜台一丢,说道:“先吃饭再住店。”
“好咧,您这边请。”
老板将两人请上一张桌子,问道:“两位吃些什么?”
尚迟迟手一摆,随意的道:“拿手的菜,尽管上,爷有的是银子。”
“成。”老板用恰到好处的笑应下,迟疑了一下,指了一指两人放在桌上的长剑,歉然道:“还请客官恕罪,咱府衙有规定,凡是手持兵刃的人,均须留个备案。”
“好说,咱理会得。我叫尚迟迟,这位是风轻尘。”
尚迟迟熟门熟路,报出了住址以及路过此地原因。
老板道过谢自去后堂忙碌。
风户轻尘道:“表弟,能瞒得过去吗?”
尚迟迟用白痴的白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瞒?除了你的名字,剩下的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别以为这客栈小只有一个老板就掉以轻心,我告诉你,这老板贼的很,还好这一带我熟悉。我刚才说的地名离镇子也就十来里路,刚好咱俩又走了十来里的路,真的不能再真了,没问题的啦。”
半个时辰间,陆陆续续的菜色摆满了一桌。
风户轻尘手持竹筷道:“咱们修行之人,哪里须要饮食了?”
尚迟迟满嘴流油,大口大口的嚼着,含糊不清的道:“废话啦,你不吃不喝不就露馅了嘛。快吃啦,就当过过口舌之欲。”尚迟迟抱起一坛子酒跟喝清水似的一口气喝掉半坛,舒服的长长喘上一口气,埋怨道:“我说表哥,在门派,不论辈分大小,旁人说什么你问也不问立刻照做。偏偏是我,啊,就算表弟我说的再在理,你也非得先问个缘由。表哥,你对我也太有偏见了吧,做表弟的不服。”
风户轻尘正夹了一根青菜,听他问起,放下竹筷,说道:“谁教你小时候总是爱拿我来寻开心的。”
“你!还真爱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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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罢,说不上饱与不饱,吃食对修士来说可有可无,但反观尚迟迟,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看来饭菜颇合口味。
客栈老板说今日留宿客官挺多,只有一间空房。在这方面尚迟迟倒没什么讲究的,拍着肚皮说句不打紧便将老板打发走了。
尚迟迟慢悠悠的跺到窗前,两手将窗子才一推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窗子外便是一座猪圈,一头肥头大耳的家猪听的窗子响动,一抬猪头正和肥头大耳的尚迟迟对上。
一人一猪四目对上,家猪哼唧一声,埋头又去打酣去了。
尚迟迟吸一口气,舒适的大声道:“啊!扑面而来的乡村气息。啧啧,真令人陶醉。”
“哎,表哥..”
尚迟迟坐上窗口,却见风户轻尘盘腿端正的坐在床上,闭目运转灵力。尚迟迟无趣的一翻眼道:“表哥啊表哥,你脑袋里就钉了一个木桩,你说你现在修炼有何用处?就算你一路修炼到龙荒山原,你该被蛮兽一口吃掉还是会被蛮兽一口吃掉。”
见风户轻尘不动不语,果真如一个木桩,摆手道:“是啦是啦,在门派中你也是日夜苦修不辍,可那又如何呢?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苦修,知道不,你要做的是想办法娶到风户清水。”
听他提到风户清水,万年不变的风户轻尘终于睁开眼,道:“你有法子?”
尚迟迟一指脑门,嘿嘿笑道:“咱是谁,咱一脑子的主意。表哥,你跟我说说,你干嘛非清水不娶?”见他眼皮又要闭上,赶忙补上一句道:“你说了,我就告诉你我想到的点子。”
风户轻尘往下落的眼皮重新抬了起来,认真思索了片刻,说道:“小时候我就跟表妹一块修习,那时候我就答应她了长大后会娶她的。”
“笨!童言无忌,小时候的话做不得数的,难为你还记得。”
“现在我也答应她了。”
尚迟迟坐在窗口,左脚搭在右腿大腿上,循循善诱道:“表哥你看啊,男欢女爱讲的是什么,讲的是郎有情妾有意,讲的是..”
风户轻尘板着脸闭上了眼。
尚迟迟连忙讨饶道:“唉呀好啦好啦,我讲我讲。”掰着肥嘟嘟的手指说道:“表哥你听我讲啦,谷主说,只要你能在龙荒山原闯下一番名头,声名鹊起,就可以回来娶清水是吧?”
风户轻尘睁开眼,算是默认。
尚迟迟续道:“声名鹊起,那就好办啦,等咱们赶到勋城,趁人不注意打开城门将蛮兽放进来,嘿嘿,到时候表哥你想不声名鹊起都难啦。”
风户轻尘睁开的眼终于看了过来,默不作声。
尚迟迟兴奋的道:“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壮举啊?”
“滚!”
“好嘛,我出的点子你不要。那你说说,要怎么办?”
“进入龙荒山原,一头蛮兽一头蛮兽的杀,杀到声名鹊起就是了。”
“你!你!你!”
尚迟迟半晌哑口无言,恨铁不成钢的道:“疯子!你不仅是块木头,还是个疯子!我要回去,我不和你玩了。”
“嘭!”
房门被人野蛮的一脚踹开,然后闯进来六个手持钢刀的衙役,三个围住风户轻尘,三个将刀架在尚迟迟脖子上。而后进来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客栈老板。
尚迟迟登时怒道:“老头,吃里扒外是吧,信不信大爷将你脑袋塞进你裤裆里面。”接着抱拳道:“大人,俺们是无辜的。”
那名捕快冷哼道:“有罪无辜,进了牢房自然清楚。带走!”
帷帐床幔浮动,房间内冷风飒飒,风息灵力游走。
尚迟迟赶忙打住即将动手的风户轻尘,说道:“表哥,清水说了,出外少惹是非,你可不能动手。”然后乖乖的被衙役押走。说实话,俗世的牢房他可没进过,听起来蛮新鲜的。
临出门前,风户轻尘温和的请教道:“老丈,你为何怀疑我们?”
有官差在旁,客栈老板倒不心虚,说道:“你说赶了十几里的路,可你俩除了一身风尘丝毫不见疲态,所以不简单。”紧接着一指大开的窗口,皱眉道:“再者,这臭烘烘的味道竟还将窗子打开,更非常人。”
风户轻尘细细一想,果然如此,两手一拜,道:“多谢老丈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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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坯房的牢房内,昏黄烛火摇曳。
风户轻尘盘腿闭目,运转灵力。尚迟迟则将所在牢房翻了个底朝天,捉住一只老鼠、三只蟑螂,六只不知名的甲虫,暗中用灵力制住行动,整齐的摆好,乏味的坐在干草堆里,胖头扭来扭去,不安分的四处打量。
牢门外一张破烂木桌边坐了两个牢头。桌上一盏油灯,一坛老酒。两个老头提心吊胆的闷声喝酒,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打量新来的两个疑犯,心里却是叫苦连天,暗恨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今晚当值。
倒不是这两个牢头眼光有多老辣,实则是他表兄弟二人表现的太过不寻常。
刚捉来时,那捕快好好的赏了两人一顿鞭子,结果两人跟没事儿人似的,不喊疼不说痛快,这顿鞭子连挠痒都算不上。而且两人身上所穿衣物,看似普通,几十鞭子下来,两个衙役累的满头大汗,愣是一道口子没打出来。
捕快是见过世面的人,登时知道两人不简单,匆匆将人关押,后脚便去找大人商议对策去了。
尚迟迟见那两个战战兢兢的牢头余光瞄来瞄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侧身坐好,捏起一只甲虫,仰脖张开嘴,手指一松将甲虫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赞道:“好鲜的肉。”
随后抓起老鼠,手刚抬起来便是酒坛破碎脚步慌乱声。
尚迟迟看着空荡荡的木桌,扫兴的放下老鼠,道:“这么不禁吓,没意思。”而他扬言吃掉的甲虫,此刻就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