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想到这里,墨山莞尔一笑,就连脸上的病气都被冲淡许多,旋即故意打趣道:“这血参丹可不便宜,枫儿,你和笙箫的感情很不错嘛。”
“额……”墨枫傻笑着低下头,腼腆的目光不断在地面游弋,幸好有夜色的掩盖,才不至于太过难堪。
看着懂事的少年,墨山心中一暖,虽然他旧疾缠身,但能有这样一个孝顺的儿子,当真是老怀大慰,嘴角浮现出一抹慈爱的笑容,道:“嘿嘿,不过这血参丹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可是,爹爹……”墨枫抬起头,刚想开口却被墨山打断了。
“爹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墨山摆了摆粗大的手掌,叹了口气道:“这血参丹的确具备固本培元之效,但说到底只是二品丹药,并不能除去爹爹身上的寒毒,可对于每日需要淬体的你来说,更加能发挥它的价值。”
墨枫眼眶微红,望着眼前这个如山岳般坚强的男人,心如刀割,他怎么会不知道墨山之所以这般推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地服用血参丹而已!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墨山爽朗地笑道:“哈哈,枫儿,放心吧,你老爹的骨头硬得很呢!这寒毒没个二三十年,休想要老子的命!”
墨枫忽然抬起头,咬了咬牙,低声问道:“爹爹,您能告诉我,这寒毒到底是怎么来的吗?是不是和娘亲失踪的事情有关?”
墨山闻言身体不由一僵,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片刻之后,他声音疲惫地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星辰之力马上就要到最浓郁的时候了,枫儿,你抓紧修炼,看能不能沟通武命星辰,爹爹突然感觉有点累,就先回去了。”
“爹爹……”
“不要再说了。”
墨枫的心仿佛被瞬间掏空了,尽管他很想知道答案,但并没有追问下去,只能目送那道苍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枫儿,原谅爹爹,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东西,不知道的话反而对你有好处……”
缀满星辰的夜幕下,墨山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神色显得格外颓废。
墨枫神色恍惚地呆立在原地,半晌之后,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珠子,神色木然的看着,这是他娘留下的唯一信物。
“娘亲,你到底在哪里啊?”
“你知不知道当初爹爹去找你却落得重伤而回?”
“你告诉我,爹爹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
墨枫眼眸潮红地紧握着那颗黑色珠子,小手因为用力过度,指甲都深深地嵌入掌心,星光下,刺目惊心的红!
“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抛弃我和爹爹,为什么……”
渐渐地,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过去的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浮现。那些族人的冷眼和嘲讽,爹爹独处时无奈的叹息,以及无数个日日夜夜梦境里母亲的背影……
只是此时的墨枫看不见,在鲜血侵染黑珠之后,一层明灭不定的青色雷光,悄然无声的自珠体上弥漫开来。
“呵呵,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被诸神遗弃的扫把星,一辈子只能做个废物,任人欺辱……”
许久之后,墨再次枫睁开眼眸,神情落寞地耸了耸肩膀,望着手中鲜血淋漓的黑色珠子,苦涩的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容慢慢浮现。
“嘿嘿,小家伙,你可不是什么扫把星!扫把星绝对不会得到雷神珠的认可!”
空寂的山顶,一道老气横秋的笑声突然响起。
“谁?不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墨枫脸色一变,身体豁然绷紧,翻身而起,目光警惕地朝周围一扫,体内元力暗自流转,然而,他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不用找了,本神使就在你的手中……哈哈,没想终于再次等到一个可以破开雷神结界的人,而且这血液的品质比上次那个人实在是好上太多了,居然开启了雷神结界的第二重空间,真是天助我也!”
“手中?”墨枫神色疑惑的喃喃道,脸色忽然大变,手中那个黑色珠子剧烈地震颤起来。
雷光闪烁,一股庞大的能量在律动,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破珠而出。
黑珠里传来洋洋自得的笑声:“少年人,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墨枫毕竟第一次碰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心中难免恐惧,但他转念一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很可能知道娘亲的下落!
墨枫强行压制住把它丢掉的冲动,小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娘亲留给我的珠子里?”
“我是谁?哈哈,我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你也可以称呼我为雷神使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从这声音里,墨枫似乎听出了对方没有恶意,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可相对于这个声音主人是谁,他更想知道娘亲的下落。
墨枫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小声地问道:“雷神使者?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黑色珠子里?”
天罗大陆的确流传着关于神的传说,武者开启神武印记的仪式上,泥丸宫需要沟通武命星辰,传说这些星辰就是诸神留下的神祗,拥有强大无比的神力加持,只有得到诸神的认可,才能开启神武印记!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毕竟谁也没见过真正的神。
“我在这雷神珠里沉睡了几千年,至于雷神珠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这我就不得而知了!”雷神使者道。
“这珠子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你既然知道这珠子的来历,那么也肯定知道我娘亲的下落,还望前辈告知。”墨枫一脸激动地恳求道。
“你娘亲现在的具体下落我也不清楚,但我却大概知道她的家族!在你的血液里,有着一股令我熟悉的气息,虽然这气息很淡很淡,但本神使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它和上个得到这黑色珠子的人确是如出一辙,因为那个人同样开启了雷神结界,只不过仅仅开启了结界第一重!”雷神使者笑道。
听到这句话,墨枫颤抖的嗓音,激动地问道:“你是说……你知道我娘的来历?”
“当然,这天上地下可没多少本神使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你以为雷神使者白叫的吗?”雷神使者有些得意,旋即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娘亲的家族还算入流,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帝国的最强者是什么修为?”
墨枫认真想了一下,语气肯定地说道:“我以前听爹爹说起过,我们火云帝国的陛下东方烈乃是一名命宫境强者!”
在天罗大陆,神是传说中的存在,极其飘渺,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那个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在墨枫的记忆里,武道修为从低到高依次是,九重鼎身境,人元境,地元境,天元境,金丹境,元婴境,命宫境,至于命宫境往上,他就不得而知了。
“命宫境吗?”雷神使者稍微沉默了一下,旋即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么本神使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娘所在家族只须出动一个护卫队的力量,三天的时间内,就能把火云帝国给灭了!”
“什么?!”惊呼一声,墨枫双目圆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一个家族护卫队就能灭掉我们整个火云帝国?!”
难怪以前每次询问关于娘亲的事情,爹爹都是唉声叹气地拒绝回答,脸上还带着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遥想当年,墨山也是一代天才,武道天赋出类拔萃,英雄气概更是领袖群伦,年仅二十岁就突破鼎身桎梏踏入人元境,二十二岁修炼到地元境,二十五岁晋升天元境,成为墨战这一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即便与炎城墨氏本家其他的核心子弟比较起来也可谓是不遑多让。
墨战生子如此当然老怀大慰,将墨山视为下一任接班人,不余余力的倾尽家族资源培养,希望他能带着他们这一脉甚至整个墨家崛起。
可惜世事难料,于墨枫出生不久之际,他的娘亲古幻晴却突然失踪,正在执行家族任务的墨山闻讯后当即不辞而别,导致墨氏本家因此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墨战一脉不得不引咎迁出炎城,在这乌铁镇打下一份基业。
一年之后,墨山不但寻人未果而且落得个重伤而回的下场,与此同时,一股罕见的寒毒不断侵蚀他体内的经脉!
这寒毒极其霸道,要想彻底清除,至少需要元婴境的强者出手,可这种强者,即便在整个火云帝国都算得上是一流强者,墨家根本请不动!
由于寒毒长时间的侵蚀,久而久之,墨山的经脉损伤非常严重,导致他的修为一跌再跌,最后甚至跌破了人元境,家族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
如今看来,墨枫的猜测即便不是全对,恐怕也八九不离十,墨山当年遭受寒毒重创之事,多半与他母亲古幻晴失踪有关,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雷神使者口中那个庞大的家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