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后母女重走则天路
太平公主一手欲遮天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下大治之间,必有一段时日,混乱不堪。
从唐太宗到武则天,国内大势,可谓大治,国泰民安,政局稳定。其后,唐玄宗开元盛世,亦是大治。
在这两段大治时代,有一个衔接点,却混乱不堪。这个衔接点,就是武则天退位之后、唐玄宗继位之前,也就是唐中宗、唐睿宗的统治时期。
政局动荡,列强纷争,彼此倾轧,你死我活。
政治斗争,向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时期,尤为典型。你杀了我,我杀了他,彼此连环,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下一个死亡者,还是最后的死亡者。
最后的死亡者,就是胜利者。
历史,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时期,最后的死亡者,是唐玄宗李隆基。
透过纷繁复杂的斗争形势,我们不难发现这样的线路图:
唐朝遗老被武三思杀掉→武三思,被太子集团杀掉(此时的太子为唐中宗之子李重俊)→太子集团被韦皇后集团干掉(还顺便干掉了唐中宗)→韦皇后集团被太平公主、李隆基集团干掉→太平公主集团被李隆基(唐玄宗)集团干掉。
一环扣一环,后者吃前者。成为最后一个,才会活下去;成为猎物,只有死亡。
这一时期,纷乱的不仅仅是政治,大唐宫廷情事,也更上层楼,令人瞠目。
大唐四号超女:韦皇后
生卒年:?-710年
老公数量:1,唐中宗李显(又名李哲)
情人数量:4(不完全统计),大臣武三思、马秦客、杨均,驸马武延秀
曾任职务:皇后、皇太后。政变被杀,废为庶人。
籍贯:今陕西西安
所生子女:儿子李重润(遭武则天杖杀)、永泰公主、永寿公主、长宁公主和安乐公主李裹儿
性格特征:贫贱时,愈挫愈勇;富贵中,愈骄愈纵。
婚姻观:可与老公同患难,不与老公共富贵。
大唐五号超女:安乐公主
真实姓名:李裹儿
荣誉称号:大唐第一美人
生卒年:?-710年
老公数量:2,武崇训(武三思之子)、武延秀(武承嗣之子)
曾任职务:申请“皇太女”未果,但也开府设官,干预朝政,权倾一时。
家庭状况: 父亲唐中宗,母亲韦皇后
出身:帝王之家
性格特征:穷奢极侈,卖官鬻爵,贪污腐败,骄横任性,权力欲强。
婚姻观:只要攫取了权力,男人就是权力的副产品,不请自来。
1. 嫩太子力灭武三思
韦皇后毒杀玩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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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梦痴癫夫妻相残
韦皇后、唐中宗这对夫妻,一度很和谐。她曾亲自下厨为丈夫做饼,也曾力阻丈夫自杀,她还和情人武三思玩赌博游戏,丈夫“侍立”一旁计数……简直“和谐”到了无以复加。然而,当这种和谐,和她的权欲、情欲发生激烈碰撞时,一切反目成仇。
于是,唐中宗死在了皇后亲手做的饼下。
莫非真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主要人物关系谱
7世纪末的一年,阳春三月,前往房州(今湖北房县)的路上,一只奇怪的队伍,似乎没有感到初春的暖意。
很明显,这是一个官宦之家,被卫兵簇拥着。为首的男子,虽然气度不凡,但眉宇间,忧愁隐现。
队伍走走停停,行进缓慢。
走得慢,并非因为人多、且带有家眷,主要是——女主人已经怀孕八九个月了。
怀孕这么长时间,接近临盆,这个官宦之家的夫人,为什么还要远行?
中间的马车车厢,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队伍立即停了下来。
男主人招呼手下,七手八脚,安排接生——夫人顶不住,就要临盆了。
有惊无险,女主人顺利产下一个女婴。
响亮的啼哭声让男主人又惊又喜,忙解下外衣,聊作襁褓,让婆子把孩子包好。流落在外,情状窘迫,这个官宦之家,连孩子的襁褓都没提前备好。
女婴修眉大眼,刚刚出生,已有几分秀气。
男主人抱着孩子,十分欢喜,对夫人道:“这孩子生在途中,又解衣作褓,就叫裹儿吧。”
裹儿,李裹儿,就这样出生了。
历史上没有记载她出生的确切年份,却记录了她的名字,这在唐朝公主中,并不多见。
李裹儿,也是唐中宗的第七个女儿,封安乐公主。
可以肯定的是,安乐公主生于699年之前,即唐中宗李显被武则天重新召回洛阳之前。
699年之前,唐中宗和老婆韦氏被流放到现在的湖北十堰市一带,后又辗转到了房州。
前往房州时,韦氏已身怀六甲。因此,婆婆武则天让他们迁徙房州,她必然十分恼火。
这种愤恨,转化为一种十分微妙的心理情愫。
这种心理,有点类似于受虐狂。武则天对韦氏打击越猛烈,她的愤怒,反倒转化为一种对权力的无上崇敬。
武则天为什么能把自己揉来捏去?权力,因为有权力。
这种思维,影响了她的处世态度。对待压迫,不是反抗,也不是屈服,而是想方设法攫取权力,只要攫取到比她更大的权力,就能灭掉她。
如果攫取不到,那就忍着、等着,直到她死去。
婆婆死去之后,她受压抑的权力欲,开始无限膨胀,如同一个炸药包,直到自己也粉身碎骨,化作一缕轻魂。
然而,武则天被逼退位、唐中宗重新当了皇帝之后,第一个“出头鸟”却不是当年的韦氏、如今的韦皇后,而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人物——武三思。
武三思,匪夷所思?言过其实了吧?这人在历史上很普通啊。
没错,政治上,他比较平庸,生活上,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武三思和唐中宗的关系,十分复杂。武三思是武则天的侄子,唐中宗是武则天的儿子,两人是表兄弟。
唐中宗的闺女安乐公主,人漂亮——有人称其为“大唐第一美人”,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仗着老子位高权重,经常出入宫中,和宫女乱搞,武则天为掩人耳目,把安乐公主嫁给了武崇训。
因此,两人还是亲家关系。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人意料。武三思不仅让儿子娶了人家的女儿,还捎带着给唐中宗送了几顶绿帽子。
总而言之,武三思和唐中宗的关系,有点像当年的李渊和隋炀帝。
李渊和隋炀帝,也是表兄弟关系,隋炀帝在位的时候,李渊也给他送了几顶绿帽子。更有意思的是,李渊的儿子李世民,娶隋炀帝的女儿杨氏为妃(吴王李恪之母),就此而言,两人也算“亲家”。
什么叫上行下效?什么叫前仆后继?
武三思时代,距离李渊时代不过六七十年,前辈这些历史,自然谙熟于心。
这倒罢了,问题是,武则天一度想把武三思立为太子,虽然受到皇帝眷顾,他却碌碌无为。武则天退位之后,后台倒了,他却权势膨胀,好生奇怪。
一般的思维是:后台倒了,也就散架子了。一盘散沙,溜之乎也。
武三思恰恰相反。武则天一死,他来精神了。原因何在?
怪只怪,武则天后的大唐,出了个“玩乐皇帝”;怪只怪,逼武则天退位的大臣们,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
政治斗争,历来是你死我活。以张柬之、桓彦范等五大臣为核心的反武集团,在逼退武则天、拥中宗复位之后,本该更进一步,消灭武氏集团余部,可惜几人居功自傲,满以为中宗应该心中有数,麻痹大意了。
等到警觉的时候,晚了。
武三思通过一种非常独特的路线,控制了唐中宗。通过这种路线控制皇帝,有点不可思议,甚至十分荒唐。
可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后宫路线。没错,武三思通过后宫路线,控制了唐中宗。
这也使得这一时期的大唐后宫,格外“乌龟”,格外“政治”。通过后宫夺权的,比比皆是,但通过后宫夺权的男人,除了武则天时代(那个时代的男宠,和当权者对比,毕竟属于异性),恐怕就只有武三思一人了。
通过给别人戴绿帽子夺权,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武三思究竟有什么能耐?
他的“后宫路线”,有一个人起了关键作用。
这个人物,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之所以出名,不仅因为她曾卷入大唐政治漩涡,还因为她的才气,称其为大唐宫廷第一才女,并不为过。
自古才子多风流,人们对男人们的风流韵事,似乎十分宽容。若是女人,就另当别论了。
这大可不必,不必因为她的文章词赋清丽可人,就要求她清心寡欲、不解风情。何况,上官婉儿生活在迷乱的大唐,生活在“女权主义”的武则天时代。
上官婉儿“出身”不好,命运坎坷。
并不是说她出身贫贱。事实上,她生在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可惜,风云变幻的政治斗争,让这个官宦之家,眨眼间成了囚犯之家。
前文提到的一个人物——上官仪,正是上官婉儿的爷爷。
当年,武则天废掉王皇后,成了皇后,本性暴露,唐高宗追悔莫及,找来上官仪商量废掉武后,并秘密起草废后诏书。诏书未等发出,武则天提前获悉,勃然大怒,河东狮吼,吓退唐高宗。唐高宗无可奈何,杀了上官仪,以免“床头跪”。
上官仪,成了后宫政治的牺牲品。
对唐高宗来说,只是死了个大臣,没什么大不了,对这个大臣的府第来说,却是一场超级地震,末日来临。
上官婉儿当时正在襁褓之中,她和母亲郑氏一起,作为囚犯家属,被掖入宫廷,成了丫鬟。
作为囚犯家属,能被送入宫廷,即便做丫鬟,也不错了,最起码安全有保障,衣食无忧。
这里面,很可能是唐高宗起了作用。依武则天的性子,别说掖入宫廷,不满门抄斩就不错了。大概是唐高宗心怀愧疚,暗中做了些工作。
即便如此,襁褓之中就成了丫环,绝不是什么幸事。
幸运的是,小姑娘容貌俊美,文采斐然,从小就表现出很高的天赋,下笔千言,婉转华丽,令人称奇。
十几岁时,上官婉儿的名声,就在宫内外传开了。皇后武则天十分好奇,亲自面试,搞命题作文。
婉儿一挥而就。武则天一看,果然是珠圆玉润,不同凡响,书法更挥洒自如,秀气工整。
皇后一高兴,就把婉儿留在左右,成了文字秘书。
690年,上官婉儿已经26岁,逐步成熟,称帝后的武则天更进一步,几乎所有诏书,都由婉儿起草。在行政功能上,婉儿已经相当于半个宰相了,所以有“女宰相”之称。
武则天称帝15年,上官婉儿从26岁变成了41岁。谈婚论嫁?除非主子提出,否则,她连谈论这个话题的资格都没有。
长期在宫中,几位皇子和武则天的男宠,成了上官婉儿能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男人。传说她和废太子李贤有过一段浪漫史,但更确切的记载是,有一次,她和武则天的男宠张昌宗调笑,被武则天发现,武勃然大怒,用针簪恶狠狠地刺向婉儿额头,婉儿当即血流满面,额头留下了个永久的疤痕。
此后,婉儿只能通过发型和面部饰物来遮挡疤痕。有趣的是,她的这些发型和饰物,却引得宫女竞相模仿,一时成为潮流。
和张昌宗的暧昧情事,被武则天一针刺破,上官婉儿再也不敢造次。然而,那时婉儿才二三十岁,久居宫中,哪耐得住寂寞?寂寞之时,我们的另一个主人公,乘虚而入。不是别人,正是武三思。
武承嗣早死了,武则天比较宠爱的侄儿,剩了武三思一个。仗着姑姑权势,武三思来往宫中,行去自如,经常留宿宫内。时间一长,便和上官婉儿“走到了一起”。
武三思论年纪、相貌,都比张昌宗差得远。只是,一个干柴烈火,一个色中恶魔,一个乐得将就,一个乐得染指,暗地里,两人已是如胶似漆。
唐中宗继位后,为上官婉儿的美貌和才气所折服,将她纳为妃子,先封婕妤,后封昭容。即便如此,武三思也没把软弱的皇帝放在眼里。
婉儿虽说婚姻上有了归宿,成了皇帝的小老婆,心里却并不满足。皇帝已经50多岁,多年的流放生涯,让他颇显老态了。
一个不满足,一个不在乎,两个情种,依然你来我往,逍遥快活。
可巧得很,偏偏对唐中宗失去兴趣的,还有一人:和他同甘苦、共患难的韦皇后。
韦皇后和唐中宗的感情,不可谓不深,而且很有渊源。
当年,唐中宗就是因为和老婆感情好,一句“把天下送给老丈人也无不可”的气话,把帝位丢了。
后来流放到湖北,整整14年。这14年,让唐中宗更加脆弱、六神无主,有时候,听说老妈武则天派来使者,就吓得两腿打颤,甚至拿了裤腰带上吊,企图一死了之。还是韦氏沉得住气:“俗话说,福祸无常,你怎么知道皇上派人来,就是要逼你自尽呢?”
不出所料。仅剩了两个儿子,又不可能再生,武则天没对唐中宗下毒手。
中宗私下对韦氏说:“老婆你对我这么好,将来有了出头之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阻止,给你最大的自由。”
幸运之神降临到这对患难夫妻头上,老公成了皇帝,老婆做了皇后。唐中宗果然践守诺言,令韦皇后为所欲为,直到作茧自缚,丢了性命。
长年的流放、奔波,唐中宗已经老态龙钟。韦皇后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如何耐得住寂寞?
这些苗头,被冰雪聪明的上官婉儿看在心里。婉儿嘴巧,能说会道,被皇后引为知己,两人无所不谈,毫无顾忌。
于是乎,皇帝的大小老婆之间,有了这样一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