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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女凶悍 (4)

世民早有打算,一方面安排人去接家眷,同时修书一封,派人送给柴绍。

柴绍接到来信,忙和老婆商量:逃是肯定的了,关键是怎么逃?

那时候,柴绍还是隋朝的一个小官,名叫千牛,主要职责是侍卫太子。两口子一块跑,目标太大,怎么办?

柴绍夫人李女士,李渊大老婆窦氏所生,有点胆气:“没事儿,你先走,我妇道人家,目标小,等你走得没影了,我再转移。”

只能如此了。柴绍哪里想到,他再见到老婆时,李女士摇身一变,已经统兵数万,变成威风凛凛的将军了。

原来,柴绍走后,老婆悄悄潜回陕西户县家中,卖了家当,聚众起义,响应李渊。李渊的堂兄弟李神通,也逃到了户县山中,和大侠史万宝,共同起兵反隋。起义军一联合,人数居然到了七万。李渊西征渡过黄河之后,柴绍的老婆及李神通等,与其合兵,夫妻、父女相见。这是后话。

在李世民安排下,李渊老家的小老婆及几个儿子,顺利到达太原。无巧不成书,家眷在路上碰到柴绍,于是一块赶来。唯一让李渊遗憾的,是小老婆万氏生的儿子智云,在路上失散了。

智云的失散,有很多说法。有人认为,兵荒马乱之下,大儿子建成担心被隋兵发觉,嫌智云年小体弱、走得慢,是个负担,故意将其抛弃——智云和他毕竟不是一母所生。

李渊十分疼爱小智云,联想到15岁就去世的玄霸,更是难受,打发人连夜寻找,可惜,音讯全无。

这时候的小智云,早已被隋兵抓住,押送长安。李渊起兵前后,被隋朝官员阴世师下令杀害,年仅14岁。

后来,李渊攻下长安,阴世师被俘。此人虽然口碑很好、刚正不阿,还是被李渊以“贪赃枉法”的莫须有罪名杀掉。

3.太宗岳父是媒婆

遥嫁公主到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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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公主嫁可汗

细皮嫩肉的中原女子,除非个别脑子进水的,没人愿意嫁到大漠边关、戈壁荒滩,贵为金枝玉叶的皇族公主,就更甭提了。

可有时候,她们必须去,这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乃“国情决定”。所以,这些公主,大多值得尊敬,舍小家、顾大家、学雷锋,千里迢迢赴边疆,往往一去不返。她们都是大公无私、大义凛然的道德楷模。

那些蛮夷首领,偏喜欢“尝鲜”,对隋唐公主情有独钟、矢志不渝,海可枯、石可烂,色胆不可枯、野心不能烂。

霸占中原女子,有两种方式:一曰战,一曰和。

战,就是战争掳掠。这种方式风险比较大,打仗就有输有赢;就算赢了,万一抢到个烈女、誓死不屈,岂不一场空?

和,就是和亲。这个风险小,而且质量高,不会抢来些歪瓜裂枣,人也温顺。但和亲有个前提:国势要强,兵强马壮,对手知道敌不过,才会乖乖地送美女前来。

很不幸,从北周到唐初,中原就面临着这么个国情:敌强我弱,打不过。和不和,咱还说了不算,要看突厥脸色;突厥既然稀罕中原女子,皇族公主那么多,实在不行找人顶包,能和还是和吧。

唐太宗的岳父——长孙晟,就成了那个特殊时期最著名的“媒婆”。相信他不会喜欢这个称号,虽然这是事实。

主要人物关系谱

现在开始讨论家具。好像有点不着调。

一张屏风,隋朝最有名的屏风。

唐朝最有名的家居用品,是枕头。这个枕头,间接害死了若干皇亲国戚,弄丢了数十条人命,还火上浇油,让本就病得不轻的唐太宗彻底呜呼。这个故事,老高后面会讲。

今天说的这个屏风,也不是普通的屏风。它至少害死了两条人命,影响了两个朝代、三个国家。

屏风最初的主人,是个“小资”,很会生活,很会享受,还会做诗,就是不会玩政治。

不会玩政治的帝王,古往今来,也不算少。但出名的,就那一两个,陈后主无疑是其间出类拔萃的。

没错,这个屏风,就是从陈后主手里夺走的。

时间是公元589年。

这一年,隋灭陈,俘虏了陈后主。陈后主极富小资情调的家具,成了隋军战利品。

节俭的隋文帝不待见这些奇物,决定“变废为宝”,用这些奢华之物,腐化一下需要腐化的人。理论上说,这叫以毒攻毒。

无思想的美物,赐给有思想的美女,有思想的美女自然会堕落。人一堕落,就失去思想;失去思想,就不危险了。隋文帝这么想。

事情偏偏没那么发展。

有思想的美女不仅没像陈后主那样堕落,反倒更加“雄起”;无思想的屏风也“咬文嚼字”,青史留名。

公元593年,隋文帝把这个精美的屏风,送给了远嫁突厥的大义公主。

——大义公主,我们的主角,登场。

这个主角的特殊之处在于:她先后有两个公主封号(这不稀奇),先后经历了两个朝代(这也不稀奇),先后有两个姓(这有点稀奇),先后有两个爹(更稀奇)。

大义公主是她的第二个封号。被封为大义公主之前,她叫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很有创意的名字,也有点天马行空。

能取如此天马行空封号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宇文赟。

没错,就是那个不学无术、荒淫无道的周宣帝——同时也是隋文帝女儿杨丽华的丈夫,复姓宇文,名赟。

宇文赟不是千金公主的亲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公主的封号,貌似馅饼,实则陷阱。

她的亲爹叫宇文招,封赵王。当时,北方的突厥势力强大,北周虽已灭了北齐,却还有块心病未了——北齐皇帝高绍义,流亡突厥。

鉴于北方突厥的强大,周宣帝宇文赟决定和亲。和亲只是手段,连络突厥、杀掉高绍义,才是目的。宇文赟提出:送你一位美女,你把高绍义交给我。

宇文赟准备“以物易物”的这位美女,就是宇文招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就算有,年纪也太小。他自己仅有22年阳寿,女儿能大到哪里去?

他把这位皇族美女封为千金公主,准备和亲。

没成想,突厥比较牛气——靠实力说话!跟我和亲,还敢提条件?不答应!

双方你来我往、多回合谈判的时候,是579年。谈着谈着,一晃可就过年了。

过了年,春天一到,突厥可汗派人到北周帝国,干啥?要人啊。你不是说要把公主给俺当老婆吗?中原天子,金口玉言,岂可反悔?

仗着兵强马壮,突厥企图黑白通吃:既不想交出高绍义这个流亡皇帝,还白赚个公主回去。

有什么办法?打不过人家啊。

没办法,580年六月,只好把千金公主送到突厥,嫁了。护送千金公主嫁到突厥的,正是我们的“大唐最牛丈母爷”之一——长孙晟。

初唐,复姓长孙的著名人物,有好几个。

长孙顺德,此人因反对隋炀帝,投奔李渊,后来在玄武门之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长孙无忌,初唐重臣,李世民智囊团成员;太宗时代、高宗统治前期朝廷重臣,后被武则天灭掉。

长孙皇后,唐太宗李世民的一号老婆。

这几个著名人物,都和长孙晟渊源很深。

长孙顺德,长孙晟族弟;

长孙无忌,长孙晟之子;

长孙皇后,长孙晟之女。

作为一位皇后、两位朝廷重臣的父亲、哥哥,长孙晟显然不容忽视。

但长孙晟的名气,绝不是沾了儿子、女儿的光。他是一位外交家,大隋“超级媒婆”。隋朝乃至北周的不少公主,都是通过他嫁出去的,其中就包括我们的“大隋二号超女”——义成公主。

长孙晟死于609年,那时唐朝还没建立,长孙氏尚未嫁给李世民。即便如此,“唐太宗正宗岳父”的特殊身份,还是让他显得分外突出、格外醒目。

姓名:长孙晟

生卒年:552年—609年

籍贯:河南洛阳

曾任职务:18岁即任北周司卫上士,后迁车骑都府;入隋之后,历任车骑将军、左骁卫车骑将军、左勋卫骠骑将军、左领军将军、武卫将军、右骁卫将军等军职。

最擅长:第一,外交、谋略、和亲;第二,弓箭、百步穿杨,曾“一箭贯双雕”。

主要事迹:580年到607年近30年间,10次出使突厥,多个公主通过他嫁给了突厥可汗;凭自己的外交智谋,分裂突厥,为唐朝收复东突厥打下了基础。

主要子女:女儿长孙皇后,儿子长孙无忌

千金公主是北周公主,和篡周夺位的隋文帝,可谓恩怨交织。两人两次明争暗斗,两次公然翻脸,最终鱼死网破,血溅“情场”——当然不是这俩人的“情场”,而是千金公主自己的“情场”;恩怨中间,始终有一个人,在穿针引线。

此人正是长孙晟。

580年,长孙晟作为级别较低的警备武官——司卫上士,和其他人员一道,护送千金公主,前往突厥。

这一年,长孙晟18岁。级别不高、武功高强,有点类似于现在的侦察排长、警卫连长,年纪轻轻就很得政府赏识,身手矫健,箭法一流。

突厥军队的强大,就强大在铁骑上。对骑兵而言,弓箭是最核心的军事素质之一。游牧民族,擅长狩猎,箭法自然一流。

派长孙晟到突厥展示箭法,北周政府的目的,绝不是“弄斧到班门”,而是震慑。

能震慑突厥铁骑,长孙晟的武艺,绝对超一流。

事实上,北周达到了目的;不过,他们忘了:靠一个人震慑一个强国,有点滑稽。

有一点,是长孙晟和突厥可汗都没想到的。

突厥可汗没想到,中原一个小小武官,武功居然如此高强,箭法出神入化,令人惊讶。

长孙晟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护送,自己却和千金公主一样,回不去了。

千金美女回不去,是因为美;长孙小哥回不去,是因为帅。

——这小子箭法太帅了。

突厥可汗成了忠实的“晟粉”,挽留长孙晟留在突厥,一待就是一年,让王子王孙整天和他泡在一起,学习箭法、武功。

长孙晟“一箭贯双雕”的传奇故事,就发生在这时。

“一箭双雕”有个前提:这俩大雕不能离得很远。两只大鸟相隔数十米,你的箭除非洞穿大雕甲,然后再摇摇晃晃射中大雕乙,成功的概率比彩票头奖还小;何况,箭的末端一般都有羽毛,很难洞穿雕的躯体。

长孙小伙要射的这两只雕,就离得很近。

很近,是因为这两只凶猛的大鸟,正在空中撕扯,争夺兽肉。

当时,突厥可汗——名叫阿史那摄图,即沙钵略可汗,正由长孙晟陪着,一起打猎。

看到空中盘绕的两只雕,可汗递给长孙两支箭:“怎么样,小伙子?把它们打下来?”

长孙晟伸手,接过了一支:“一支就可以了。”

递让之间,玄机乍现。

可汗出了个难题,难度系数超越“翻转体180度接前直转体空翻540度”:给自己两支箭,题目已经很明确——你要把两只雕都射下来,才算个优秀的教师;射下一只,就不合格。

然而,一个常识是:用两支箭,射下两只雕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雕的反应,远比人敏捷。射中了这只,不等你再次挽弓搭箭、瞄准射击,受惊吓的另一只雕,再也不会给你机会。

若想交上“最完美答案”,只有一个办法:两只雕都未警觉之时,一箭贯双雕,打穿它俩的脖子。

这样做,风险更大。

用两支箭先后射,最起码能保证打下一只,面子上勉强说得过去;一箭双雕的射法,角度更刁、更难掌握,弄不好,一箭射空,名声扫地。

背水一战。

弓弦响处,惨叫声起,众人大惊:果然是——一箭,贯双雕!

长孙晟仰天长啸。

在突厥的这一年,长孙晟过得惬意。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游猎练武,不用干活白拿工资,突厥还给发奖金,穿梭于贵族中间,不亦乐乎。

别看年轻,长孙晟可是个有心人,游玩间,已把突厥地形,了然于胸;突厥皇族间的矛盾,掌握清楚,甚至暗中结交突厥“在野党皇族”,为以后“反间突厥”打下了基础。

这一年过得充实,可惜,等他回家的时候,已是改天换日,朝代变了。

580年去突厥;581年,杨坚取代北周,大隋诞生。

这对长孙晟来说,没什么大不了。除了个别武装对抗的,北周官员基本属于“旧瓶装新酒”,人还是那些人,官还是那些官,只不过皇帝换了,朝代变了,仅此而已。

长孙晟回来后,隋朝政府依然承认他的官职,原来是什么官,现在还是什么官。唯一的变化,就是当年的宰相杨坚,成了如今的皇帝杨坚。

对同样留在突厥的千金公主而言,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千金公主前脚走,宰相杨坚后脚就把北周皇帝废了。

580年六月,千金公主出嫁突厥;581年二月,杨坚登基。半年多点的工夫,自己堂堂北周公主的身份,就化为泡影;宇文家族的江山,从此姓杨。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个别武装对抗、敢和隋文帝过招的,就包括千金公主的老爹——宇文招。怎奈宇文招不是隋文帝的对手,兵败被杀。

国恨,家仇,焉能不报?

——即便是女人。

好在,这是一位有心计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做——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枕头风是女人的法宝之一,何况自己的丈夫是堂堂可汗,兵强马壮,气吞河山。

妩媚的可敦(即皇后)一吹枕边风,沙钵略可汗乐了:这个老婆,真和我一个心眼儿,哈哈!一直想找大隋的碴儿,好打两仗、抢几个奴隶玩玩,老婆主动献计了!

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为老婆出气,替北周报仇,多好的借口!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出兵!

这是千金公主第一次与隋文帝反目。

形势的复杂变化,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甚至分不清敌友。谁也不知道,一觉醒来,曾经的朋友是朋友,还是成了敌人?

有这种困惑的,不仅仅是千金公主,还有长孙晟。

在千金公主眼中——至少,表象如此——杨坚和长孙晟,这两个曾经的朋友,随着北周的灭亡,应该成为敌人。

杨坚,北周的宰相、如今的篡位帝王;长孙晟,北周臣民,护送公主千里迢迢到突厥。无论是否熟悉,他和千金公主都算是朋友,当之无愧的朋友。

如今,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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