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句,竟让我连一个可以崩溃的角落都那就找不到。
我们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好面对所有的困难和坎坷,可惜我们失算了,我们还是输给了命运的心血来潮。
谁能料想到,我们偏偏碰上了一个除了重新投胎完全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的难题呢?
更可笑的是,从我出生母亲就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女孩。林展川一家都迂腐得骇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林展川他妈在我父母的婚礼上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生个男孩,那就随你们了。如果……呵呵,那就离婚吧。”
他们的婚礼,除了几个挚友和这句最后通牒,一无所有。连祝福都少得可怜,一开始就注定不被看好的爱恋。
奉子成婚的母亲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充满期待,可当我出生的时候,她连抱都不肯抱我一下,林展川在产房外面抽了一整夜的烟。
如果我是个男孩,如果那时计划生育不那么从严,如果林展川不那么愚昧,如果生活的压力不那么大,如果母亲没有失业,如果林展川他妈没有冻结林展川所有的资金,如果林家不是三代单传,如果……
如果这些都不存在,也许我不会活得那么悲哀,可这上面任何一条的存在,都直接给我的人生宣判了死刑。
林展川的爱终是有限,可他还是选择了和母亲一起死撑。
可是母亲那夜对我说了那句话之后,我们看到了破门而入的林展川和那双不可置信的暗眸。呵呵,林展川和林海所有的苦难都宣告结束,我和程歆雪所有的苦难重头再来。
面对林展川的咄咄逼人和苦苦追问,母亲终于妥协在那双暗红得喷得出火的眼下。
第二天,林展川和林梨夫妇就开始争夺林海的战争,林展川他妈也不遗余力地加入了。
这辈子我只看林海哭过次,是我小时候贪玩摔破了脑袋,赶到医院缝针时麻醉药已经没有了,医生急得不知所措时我怯怯地开口:“不用麻药的,我不怕疼。”因为我已经被那个所谓的爸爸打习惯了,母亲的耳光我也没少挨,我的痛觉,早就麻木了。
母亲不置可否,陪我一起来的林海却大声反驳说不行,会疼死的。那个时候的林海尚小,却已在用他小小的肩头,擎起了我的一片蔚然晴空。
后来医生还是当机立断地决定就这样缝针,毕竟,疼不死,但失血过多,会死。
那个时候看见母亲漠然的眼神,我萧索地想:就这样一觉不醒,多好……再也不要醒来,不要面对这个世界……
可是听到林海嚎啕大哭的声音我就坚定了:要活着,要好好地活!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自诩为男子汉,而男子汉的首条准则就是绝对不能掉眼泪的,可是一向好面子的小林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在乎我的。
硬生生缝了七针,我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死死咬住嘴唇,渗出的血珠流进嘴里,牙龈周围弥散着浓浓的血腥味……